第三卷 庭院深深深幾許 第三十一章 醉生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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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你回去歇著吧。今兒晚膳,我去來儀閣。”慕容奕一手拿著書,抬頭望了望端茶進來的子衿。
“是。”子衿輕輕地將茶放下,轉身退出。
剛走至門邊,慕容奕又輕輕喚了她一聲:“子衿。”
“嗯。”子衿頓足扭頭,靜靜地望向他。
“沒事,你先回去吧。”慕容奕有些懊惱,他是想問問她,他去來儀閣,她如何想。可是,話到了嘴邊,望見了子衿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便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相處了這麼些日子,他始終無法真正了解子衿。作為侍女,她做得十分周到,甚至是太周到了些。她從來不主動對他說些什麼,唯有前幾日,她旁敲側擊地勸他要去來儀閣看看太子妃娘娘。後來,他從小蓮那兒知道,原來,王如儀已經去過了翠竹軒。今日,王如儀又遺人來請,說是備好了酒菜,讓他前去用膳。
他本不想去。對於王如儀,他心裏是愧疚的。可是,再怎麼愧疚,他也要讓她知道,誰才是太子府的主人。
傍晚時分,慕容奕來到了來儀閣。大婚一個月後,他第一次跨進這個地方。
遠遠地便見王如儀笑盈盈地迎在門口。今日,她穿一條雪青色裙子,外罩一件粉綠的紗裙,更襯得她臉若凝脂。她那雙細長的眼睛,此刻像是凝滿了露的柳條兒,分外地妖嬈。
“殿下,您來了。”她含羞帶臊地輕喚。
慕容奕點了點頭,徑直朝屋裏走去。王如儀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邊。
“擺飯。”待慕容奕坐定,王如儀朝著侍女吩咐道。
不一會兒,便擺了花花綠綠的一桌。
王如儀替慕容奕斟了一杯酒,含著笑:“殿下,這酒是妾親自釀的,又從娘家帶了來,想與殿下共飲的。您嚐嚐。”
那酒確實香醇,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桃花的香味飄散出來,更是讓人心曠神怡。慕容奕不由得一口接一口細細地品著。
“來,就著這道秘製鹵鴨吃來,更有味道呢。”王如儀見他喜歡,便又夾了一塊金黃色的肉脯放在他碗裏。
慕容奕扭頭望了望王如儀。她無疑是美麗的,但她的美麗太過於張揚,失於豔麗。不像子衿那般,如清水芙蓉,又如一朵不經雕飾的菱花。乍一看或許並不起眼,但卻給人清爽悠遠的感覺。想著,他的唇角不由得稍稍上揚。
幾杯酒下肚,慕容奕開始覺得渾身臊熱,心浮氣短。
這時,王如儀倚到他的胸前,嬌聲道:“殿下,不如,今晚就在來儀閣安歇了吧。”
慕容奕頭腦開始有些昏昏沉沉了,他渾渾噩噩地點了點頭。
王如儀臉上如同一朵綻放的桃花。她招來人把慕容奕扶進了房。
“拿水來……我要……喝水。”慕容奕已經越來越熱,仿佛周身的血管都要暴裂了一般,又脹又熱,臉上的神色也越來越沉迷。王如儀白淨的手輕輕地撫著他的臉上,那樣俊朗的臉,那樣英挺的鼻……她一點一點撫摸著,心裏有些一種對未知的興奮與恐慌——這個男人,從此便是她的了!
慕容奕隻覺得她的手如同清泉一樣沁涼,不由得抓緊了她。她嬌吟一聲,臉不由得也紅了起來。
“子衿……”正纏綿間,慕容奕夢囈一般地輕喚使得王如儀渾身一僵。
驀地,慕容奕推開了她,冷聲道:“你不是子衿,你是誰?”
王如儀又羞又氣,漲紅了臉,尖聲道:“對,我不是子衿。我是你親自選中的太子妃!”
“你……你在酒裏放了什麼?”慕容奕聞言,努力地睜開眼來盯著眼前這個氣惱的女子。
“哈哈,是醉生夢死,殿下。沒有我,你就等著渾身血管暴裂而亡吧!”王如儀氣極而笑,笑聲尖利得穿透空氣,直直地刺入了慕容奕的心髒。他不由得無力地閉上了眼,沉聲喝道:“出去!”
王如儀的眼淚“刷”地流了出來。他寧願死,也不要自己。那能怎麼辦呢?她突然間心灰意冷,早知如此,她又何苦大費周章地弄來這等惡毒的藥粉!?
在她退至門口時,她回頭望了望床上的慕容奕,此時他正極力地忍著痛苦。他的牙齒都把他好看的薄唇都咬得出血了,但他依然不發出任何聲響。
她愛這個男人,從她十二歲那年,坐在父親的馬車裏無意間見到他開始,她便記住了這個男人的臉。所以,選秀時,她沒讓父親多費口舌,便答應了;當他把玉如意放在她手裏,對她說:“就選你了!”時,她的心都快跳了出來;當他攜起她的手時,她的手心裏緊張得沁出了汗……是的,她愛這個男人,所以才想要不擇手段地得到他!
這個叫做醉生夢死的藥是極惡毒的,聽父親派來暗暗保護她的心祈說,服過此藥,如果十二個時辰內不與人交合,便會周身血管暴裂而亡!她讓心祈給她這種藥的時候,心祈的眼神是那樣驚詫地望向她,仿佛要把她望穿似的。她不理,從小到到,她想要的東西,她都盡力地弄到手。這次,也不例外!她拚命求了心祈許久,淚眼汪汪地求了許多天。心祈終於不忍了,把一小包藥粉給了她。末了,還千叮嚀萬囑咐:“此藥萬萬不可濫用!”
她笑了,有一種得勝的滿足感——她就知道,心祈是經不住她的軟磨硬泡的!她拿著藥粉,藏了幾天,便全數倒入了那壺桃花酒裏。心祈知道後,還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她隻想借此來得到慕容奕,但她不想看到他死,她不能讓他死!
她出了屋子,拭了拭眼淚,對侍立在屋外的侍女低聲吩咐道:“太子殿下醉了,去叫子衿姑娘來服侍吧。”
當那侍女應身而去,王如儀的眼淚又順著臉頰流了出來。
“怎麼?後悔了麼?”心祈的聲音裏仍然帶著怒氣。
“走開!我的事兒,不用你來管!”王如儀恨恨地盯著眼前這個黑色勁裝的年輕男子,帶著一貫的嬌橫。在心祈麵前,她不需要隱藏什麼,可以任性妄為。
心祈若有若無歎了口氣,默不作聲地銷聲匿跡,仿佛他從來都不曾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