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恩怨 第十五章 一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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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已到,桃花飄飄灑灑,偌大的桃林中,一座孤墳,深藏於內。
墓碑上卻寫著“慈父柯正奇之墓,不孝子顧建昭立”。顧建昭靜靜的漠然筆直的站在墳前,從現在起,他改回原姓顧。這並不表示他已原諒了顧家的人,相反地隨著柯正奇的去世,他對顧家的怨恨以深到無以複加的地步,隻是他記得柯正奇死前告訴過他,自己也希望他能跟自己姓柯,但畢竟自己名聲太臭,他還年輕,他還是姓顧的好。
顧建昭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可再怎麼輕微也瞞不過他的耳朵,他不用回頭也知道此時此刻能來這兒的,除了曆景元不會有別人。“景元,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希望一覺睡過去,永遠也不要再醒過來,當我醒過來時,就會發現,有許多我不願去麵對卻又不得不去麵對的事情,我好累,也許我不該怪玉華,也許她也有她的不得已啊!畢竟,不管是江湖還是世俗,人總是身不由己時候多一些。”
“孩子!”一個女人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朵裏,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顧建昭轉過身去,正好看見林朝鳳站在離他不遠的桃樹旁,他迅速壓下內心的震驚和怨恨的神情,恢複了漠然的表情道:“不知林莊主來此有何貴幹?如果無事還請回去!我父子二人不歡迎外人,何況我跟你還有殺父之仇。”說著指著柯正奇的墓碑。
“他怎麼會是你的義父,你知不知道他在江湖臭名昭著,你這樣會毀了自己的!你明不明白!”
“林莊主你是你,我是我,我們早已形同陌路,兩個陌生人之間有必要說這些誰對得起誰,誰又對不起誰的話嗎?我再說一遍,這裏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玉華走了,當晚就離開了顧家,我要早知道你們兩情相悅,我就……”
“滾!我叫你滾!我不想見到你!”
“那你先保重,娘先走了。”林朝鳳說著便轉身離去,臨走時留下一句話“昭兒,冷月山莊和顧家莊隨時歡迎你,你說你累了,想回來時你就回來吧!”
顧建昭回應道:“受不起!”這三個字久久在桃林中回蕩。
那許多的事情,願意接受的,笑著接受了,不願意接受的,也被迫接受了。人生就是這樣,有太多的無可奈何!
夜裏顧建昭與曆景元坐在飯桌上,幾個清淡的小菜整整齊齊的擺在桌子上,但許久,卻沒有筷子,將其夾起。
“今天是你將她帶來的嗎?”顧建昭問。
“對!你們之間總有一天是要麵對的,你們再怎麼有閑隙可畢竟血濃於水。”顧建昭沒有說什麼。
“再過幾天,我們就起身前去少林,畢竟是我們第一次參加武林大會,我們分開走吧。我也想一個人靜一靜。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太多了。”
“也好!你就好好想一想吧!哦對了,剛才傳來消息,丐幫九袋長老白燭龍見過劉醉,但他們之間談了什麼,沒人知道”。
“東廠,這些年沒少給我們使絆子,看來這武林大會不太平啊!”
“你別忘了,調整好心態,別忘了,柯叔可是希望你奪得武林至尊啊!”曆景元想起柯正奇,心中一陣刺痛,他雖未拜他為父,但這十幾年來,他們卻是情同父子,他知道顧建昭比他更難受,於是轉移話題道:“公子,你還記得馮佩瑤與吳承光嗎?”
“當然記得,上一屆武林大會,女俠馮佩瑤以神功《寂滅心經》奪得至尊,當時還有一個吳承光,他的《怒濤真氣》也一點不輸於《寂滅心經》,兩人均在伯仲之間,那一屆武林大會舉辦的地點是武當,二人在解劍池邊大戰,聽說那場比武精彩絕倫,最後吳承光以半招輸給了她。隨後便棄刀而去,五年之後,他再次邀馮佩瑤比武,但馮佩瑤躲在峨嵋金頂死活不應戰,吳承光一氣之下挑戰各大門派,一些成名多年的高手皆成了他的刀下亡魂,最後馮佩瑤實在看不下去,便與他決戰於華山之巔,那一戰無人見過。從此兩人都銷聲匿跡,無人知悉。”
“真不知道我們二人於他二人的武功與他們有多大差距,真想和他們比比。”
顧建昭看著一臉向往曆景元道:“最近一水天查得怎麼樣了?”
談到正事曆景元臉色一正道:“一水天成立二十年來,對江湖,對朝廷,都是一個謎。”
“先忙眼前的吧!來!吃飯!”
第二天,曆景元就離開顧建昭獨自前往少林。此刻顧家堡的人卻都商量著一件事情。
諾大的大廳內,顧家和林家的人都在,唯獨少了顧建孝,顧孝昌坐在上位,手頂著額頭,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沒有一個人開口,就連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
“顧兄,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就別擔心了,再說那遊方術士卜的卦也未必靈驗!”林中虎終於開口。
“我怎麼能不擔心啊!那位術士乃是我的一位故交,占卜看卦一向靈驗無比!”顧孝昌道。他還記得,那個術士當日為他的子孫占了一卦,“玄武門之變,手足相殘。”這怎麼能不叫他擔心。
顧孝昌知道,自己的兒子英年早逝,手足相殘,隻有他的兩個孫子,顧建招與顧建孝,這些年落虎城如日中天,若真如卦相所言,那建孝如何跟建昭鬥,且不說落虎城的實力,單就顧建昭的武功,就是建孝在苦練百年,那也不是他的對手。況且顧家堡還不能泰國幹涉,那對顧建昭太不公平了,這二十幾年,顧家對這個長子虧欠的太多了。真到那時,林朝鳳又會怎樣?作為一個女人,有時候會很脆弱的,但作為一個母親,有時候卻會超乎想象的失去理智。
顧孝昌突然站起身來說:“不行,我得去找建昭談談。”
顧元興站起身來道:“爹,那就看你的了!也許你和他會有交流的機會。”
“咱兩一起去!我們兩個老頭子齊到,想必他會給一點麵子,畢竟他也是我的外孫嘛!”林中虎道。
楊念蓉起身離開,她知道,自己的兒子無論那一麵都不及他大哥,他也不願那個遊方術士的話兌現。若真的有那麼一天,她絕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受到一點傷害。同樣,為了兒子,她也會舍棄一切,她現在隻有一個兒子可以依靠。本來她以為自己在顧元興的心裏有著不可替代的地位,可當林朝鳳回來時她才知道,這二十年來,在他的心裏。自己永遠隻是林朝鳳的替代品。自己爭不來,也不想去爭了。所以她絕不會讓兒子受到任何傷害。
顧孝昌道:“也好,我們一起去!”有對顧元興說:“你就先前往少林吧!”
柯家莊依然清新典雅,沒有豪華的奢侈品,平凡,清靜,是一個接近自然的存在,無論是誰,在此地都會放下一切世俗雜念,融入自然之中,享受自然之美。
這是幾年來,盡管落虎城的財勢不斷增長,但柯家莊卻從未添過一件多餘的家具,請過一個仆人。顧建昭、曆景元、呂順和柯正奇從未在享受上多下功夫。但現在一切都回不到過去,昨天變的是那麼的遙遠。
一枝敗落的桃花在顧建昭的手中隨風散去。
此刻身後傳來沙沙的腳步聲,顧建昭沒有理會,他知道曆景元和呂順不可能來這裏,那現在身後來的人是誰,在他心中絕對是敵非友,任何人想在柯家莊鬧事,那隻會有一個下場。
“這裏真清靜,你可真會選地方。嗬嗬,爺爺都有點羨慕了!”
顧建昭轉身打量著身後的兩個人,說話之人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旁邊的則是個中年人,二人正是顧孝昌和林中虎。但顧建昭並不認識,他隻在建孝的婚禮上見過兩人一麵,那位中年人還當過他一拳。“你們是誰,來這兒有何貴幹!”
顧孝昌傷感的說:“孩子,我是你爺爺啊,我旁邊這位是你的外公!”
“噫!?”顧建昭看著林中虎,眼中淨是不可思議,按理說應該沒有七十那也差不了多少,怎麼看起來連五十都不到的樣子。顧孝昌看出了他的疑問便說:“你外公睡了將近三十年,在這期間身體的各個器官基本處於一種休眠狀態,所以看起來才如此年輕……。”他將整件事的經過向他說了一遍。
“建昭,你看我說的口幹舌燥的,難道你連口茶水都舍不得給我喝嗎?”顧孝昌道。
顧建昭作了一個請入的姿勢道:“裏麵請吧!”
三人走進了客廳,諾大的客廳隻有一張八仙桌,和幾把椅子。三人坐定後,林中虎道:“建昭啊,現在一切以塵埃落定,我真心希望你能會顧家,認祖歸宗。”
“真心!你們顧林兩家的恩怨何必將我這個外人牽扯進去,再說,你們真的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有嗎?那我義父呢,你們殺了他,還若無其事的坐在我的麵前。”顧建昭嘲笑道。
顧孝昌道:“你義父的死隻是個誤會,這一場誤會的前因都是嶽中選造成的,我們都是受害者。你義父是嶽中選的弟子,所以你娘才會如此激動,她若知道他是你義父……。”
“知道又怎樣!她一心隻想著報仇,何時想過還有我這個兒子,從小到大,我的事他們從沒問過,我活的連你們顧家的下人都不如,對你們我早放棄了。你們走吧!”顧建昭站起身來道。顧孝昌歎了口氣“難道你連一絲讓你爹娘彌補的機會都不給嗎?”顧建昭說:“除非我義父死而複生,否則一切免談。
顧林二人歎了口氣不幹的離開了柯家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