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麵不知何處去 第17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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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聽聞了一個叫定如的尼姑,不大的年紀,和我差不多,但好像在庵裏輩分頗高,所有人都敬她三分。對她那麼注意主要原因是她和雲娘那摸不到頭腦的關係,她讓庵裏的小尼姑把雲娘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的,而且不同於其他香客的是,每頓飯菜都做的十分精心,不知道雲娘吃著有沒有這種感覺,所以就覺得雲娘和這個叫定如的尼姑是不是有些瓜葛。可是當我問起打掃後院的小尼姑,沒有一個人看到定如踏進過香客房,若是有瓜葛,又為何不願相見?
直到有一次問起雲娘,我才明白,嘿!敢情我琢磨了半天,連情敵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她倆是兩姐妹,還是同父同母的。後來想著也是因為她倆的氣息太不相同了,一個如梅花般清冷,一個如梨花般溫潤,恁誰也不會想到它們會在同一個季節綻放的。
和雲娘在院子裏閑逛時遇到過定如幾次,很是陌生的樣子。當初看她,卻不覺她是尼姑,更應該是長安城中的女詩客,孤傲,冷豔。倒是雲娘更像是慈悲為懷的出家人。細看她倆,我就覺得師太的眼睛肯定有問題,是不是把她倆給弄反了?
對於這些我隻能哀歎一句:卿本佳人,奈何為尼!師太禪坐在我麵前,睜開雙眼,幽幽輕歎一聲:是呀!奈何為尼。阿彌陀佛,天命不可違啊!
師太這個老尼說起話來是一套一套的,後來我才明白小廟的“大佛”原來是她呀!雲娘說師太是智者,她說的話做的事定是有一定的道理。
我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往後的生活是異常的平靜安定,可是又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讓人悶熱難當,畢竟,夏天已經來臨。
悶熱的天氣讓我出門的次數愈發少了,晚娘回去過了一段時間,把整個清心園交給了我管理。我原本不太懂這些,大部分事情還是會請教嚴媽,不過一個星期,我居然可以輕鬆自如地處理好一切事物。似乎晚娘也看出我的潛力,漸漸將琦雲居的一些事物慢慢交與我打理。我以前挺排斥這些的,後來又不覺得有什麼不好的,起碼沒有閑功夫胡思亂想了。
說實話,我還是會想起景軒君。特別是每回遇到班德的時候,看到那樣相似的眉眼,我都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班德經常來來去去,來時不預先通報,去時也不說再見,就算晚娘不在的時候也照來不誤。我從來沒發現他究竟到姑篾來幹什麼,因為又很少的跑海運的商人從海濱這麼遠跑來的,況且他還是一位船長。如果是別的大平王朝的男人,我或許會很自戀得認為他傾慕於我,可是那是班德,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我想都不敢想,或許會更傾向於想到那些陰謀詭計。不得不承認,他很特別,我有時甚至認為他才是穿越而來的。
班德的出現頻率越來越高,他有時會貿然出現在我工作的會客廳,有時卻安分地守在門口等著把我送回家去。有時候習慣是很可怕的力量,我不在對他冷眼相向,但也沒法像晚娘一樣對他熱絡,隻是普通關係的樣子。在我心底深處仍潛藏著一個不安的意識,那是我學習木係靈術中用得最得意的一項靈術,我擁有一種敏銳和準確的感覺,而它現在一直都在叫囂著讓我遠離那個男人。正是由於這個緣故,他每次跟我過不去時,我都不說什麼,逼退敵人的最好的方法是冷漠。可是他卻時常跟我過不去,幾欲讓人抓狂。
今天早早來到琦雲居總行,不驚訝地看到班德坐在我的位置上,懶散地舒展開身子,他那魁偉俊美的身軀總讓他在不同的場合脫穎而出,隻要與他處在同一個屋子裏,你就覺得會突然受到一種肉體的衝擊,而那雙漆黑如夜的眼睛裏會流露出鹵莽和暗嘲的神情。看到這裏,一天的好心情幾近消失殆盡了。
讓身邊神態不安的付長青下去後我才一臉正色地看向他:“班德船長!”
“嗯哼?”
“這裏是我工作的地方,可不是船長你玩鬧的花柳之地,請您離開我的座位,門就在那邊。”
班德支起腮幫,別有意味地看著我,我被他看得有些慌慌的,可依舊挺直著腰板,雙眼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
“心兒好像很不歡迎我。”習慣的結果就是稱呼也變得親昵了,我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班德將隨小姐轉變成心兒,而一切都自然得可怕。
“你知道就好。”我有些惡毒地回答,“晚娘已經回長安了,你沒必要再來姑篾這種小地方,會引起恐慌。”
“是嗎?”他總是顯得若無其事,仿佛世界上沒有什麼令人驚奇之處反而十分好玩似的。
我有些氣惱他這樣的態度,但即使我被氣得悶聲不響,也覺得自己給他帶來了莫大的樂趣。我差不多已經成了他尋求別樣樂趣的小醜了,有些時候我會十分鬱悶地承認這一點。
“整個大平王朝都知道船長你的‘好名聲’,你可是嚇壞了姑篾所有的女人。”我也是聽嚴媽說的,班德十幾歲的時候是長安城有名的花花少爺,常常玩始亂終棄這種把戲,碰巧又招惹到一位大家族的小姐,那小姐後來懷孕了,班德卻不願娶他。那件事鬧得整個長安都是沸沸揚揚的,皇上也插足了這件事決定為他倆賜婚,可不知又是誰從中搗鬼,賜婚一事又不了了之。那家小姐想不開上吊自殺了,班德也被趕出了家門,在族譜上劃去了他的名字。自那以後,都是談“班”色變,然而幾乎也是全大平的女人知道班德這個花花大少,晚娘怕也是知道的,不知道這裏又有多少內幕了。
班德目光閃爍,看著我不再說話。我那時聽著還覺得這樣的故事老套至極,也不明其中真偽,如今一看倒覺得有幾分真了。
我忍不住挑了挑眉,眯著眼好奇地問:“班德,你真的沒想過成家立業?像你這樣的,找一個女人應該不難吧?”
“我總不能隨便就娶一個蠢女人過一輩子。”
蠢女人?若是真有聰明女人就不會看上班德這支動蕩不安,不知什麼時候就跌得一塌糊塗的股票了,譬如晚娘,就會選像孔雲這種隻漲不跌的。不過,班德也算一支潛力股,保不準什麼時候就浪子回頭了呢!雖然,幾率很小。
班德好整以暇地站了起來,抖了抖身上地華衣,袖口的那朵白玉蘭異常引人注目。
我忽地想起什麼,忍不住偷偷嗤笑了一聲。
此時的班德已從桌後走了出來,我找準時機越過他坐到了椅子上,或許是動作太過於明顯和滑稽,班德低下頭,一臉隱忍卻依舊張狂的笑意。
我咳了咳,呼了口氣,坐穩。隱去臉上的紅暈,說道:“那麼,有中意的嗎?”
說完這一句我就吃不消地用手指抵著額頭,我想我腦子真的有些發熱了,這該死的大熱天,弄得我像媒婆老鴇似的。不過,基於這個問題對我來說還是有一定吸引力的,我便一臉好奇外加虔誠地看向他。
“中意?”班德好似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樂了,“說起來,我還真沒有找到一個能讓我動心的女人,況且,就算有我也不會結婚。”輕衣滑開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瀟然狂傲,我的心湖也滑開了一絲細微的水痕。
乖乖!不結婚?難道是有什麼隱疾?我望了望他那離去背影一眼,便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像他這樣的,欲求不滿還說得過去。難道他想超時髦“朋克”一回,不想要孩子?這個理由也有些牽強……我開始低頭“認真”看賬本,腦子快速地旋轉起來。
“啪!喀嚓!”一聲驚醒“夢中人”。
我驚得站了起來:“什麼聲音?”
“沒什麼,隻是一個粗使丫鬟把大廳的一個花瓶打碎了,付掌櫃正在查辦這事呢!不過,心兒還是挺警覺的。”班德拿著一壺茶水走了進來,看著我扯出一個壞笑,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我仿佛被戳破心事似的,有些扭捏地說道:“我是看賬本太認真了,被嚇著了。”
“沒事,警覺點是好的。這次是一個花瓶砸碎了,下回說不定就是敵軍攻臨城下了,”班德做出一個誇張手勢,“‘啪!’戰爭來臨了。”
這話我可不愛聽了,搶過他手中的茶壺,憤憤道:“你別在這裏胡說八道了,還沒到世界末日呢!盡瞎扯!”
我看著他,那雙墨黑的笑眼此時傳出一種異常冷酷的訊息,讓人看了不禁心驚膽顫起來。
自那天以後,班德消失了半個多月。開始的時候並未在意,那家夥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有些時候幾天都沒見著,可每當我要忘卻他時他又猛地蹦了出來。而這一次,班德已經失去蹤影二十六天了,有一種特別自賤的挫敗感彌漫在我胸口。在穿越前,我是個很沒男人緣的女孩,各種因素都有,而主要的因素就如同幾個朋友說的,我有一種孤傲冷漠的氣質,尤其在男人麵前,總讓人敬而遠之,這樣做人真的很失敗!雖然剛開始很討厭班德這種人,但他或許是我認知裏第一個肯注意我的男人,心中女人特有的虛榮心開始冒泡了;而且麵對在他麵前極其“冰塊”的我他也很照顧,我那時還想著如果做朋友也未嚐不可,所以麵對他態度也有所好轉。可惜,好像我已經過了“保鮮期”了,難怪常有人說女人的心像古董玉器,越久越感到彌足珍貴,而男人的心就像鮮牛奶,嚐過鮮就壞了,這話一點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