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小宛(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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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之路多了杜謹謀。三人一馬,於是杜謹謀牽著馬,欣然加入了步行的隊伍。
謹詞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觸高頭大馬。
當然以前,陸謹詞也見過真實的馬,遠遠地,看見兩匹馬一動不動地停在草地上,隻是偶爾甩一下馬尾巴,以證明自己不是一匹仿真馬。
好幾次,陸謹詞都想走上前去,鼓足勇氣想去拍拍馬的屁股。可是才走近了幾步,一股濃烈的臭味就不依不饒地擴散開來。
謹詞望著身邊的這匹馬,看著它十分歡快地邁著腳步,便想,風景區裏那些供人拍照留念的馬還真是可憐。不像這匹,隨時可以邁開腳步奔跑起來。
“哎——”陸謹詞不由地歎了聲,一時恍惚,卻頓時醒悟過來自己身處的環境。
可是這聲歎息還是被杜謹謀聽見。
“二丫頭,走累了嗎?”杜謹謀問得小心,總覺得謹詞的眼神裏透著陌生。這種陌生,像是一種戒備。
杜謹謀的詢問從馬的一側清楚地傳到另一側。
“二丫頭……”陸謹詞在心裏默念了一聲,這,是自己的新稱呼呢。
“我不累。”謹詞的目光仍舊被身邊的這匹馬所吸引。
謹詞的另一邊,則是雪陽靜默的目光。
“要是累了,就上馬,驍騂認得你。”杜謹謀拍了拍坐騎“驍騂”的脖頸,驍騂識趣地發出得意的叫聲。
陸謹詞聽見這名字,不由心生驚訝,“小心?”
還有馬叫這麼奇怪的名字!
雪陽淺笑一記,仍是默默望著謹詞,眼底流淌著莫名的情緒。
“驍騂——杜將軍的馬真是好名字,既言明了馬之赤色,又點出馬之驍勇。”雪陽像在解釋,說得緩慢,那一字一詞,像是說給陸謹詞聽的。
那一側的杜謹謀隻是含笑回應,杜謹謀與雪陽兩人之間,似乎不止間隔著一匹“驍騂”。
“驍——騂——”
幸好謹詞也是從人文學院打拚出來的,她在記憶中反複搜尋,終於找出這兩個字來。
陸謹詞顯得有些得意,手不自禁地朝驍騂靠近,手掌已經可以感受到鋥亮毛皮的特殊質感。
驍騂沒有任何反應,依舊悠閑自在地在雪地上朝前踱著。
陸謹詞索性放開了膽子,手掌貼在馬的脖子上,自上而下、一下一下輕柔地撫摸。
手掌下,驍騂十分溫順,在謹詞的撫摸下,舒服地伸展著寬大的身軀。
這樣的感覺,著實不錯呢。
雪陽注意到謹詞有些得意的神色,心裏像是湧起些情愫,將目光全部落在了謹詞的側臉上。
雖然隻是側臉,卻能從一半的笑意中推測出謹詞全部的笑容來。由衷的笑容,不帶半點佯裝。這笑容裏,還帶著十分新鮮的喜悅。
雪陽嘴邊的淺笑也不禁更為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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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詞姑娘,不如我來考考你。”
雪地上傳來雪陽先生饒有興致地話語,許是路程枯燥,雪陽竟想出這招。
此時的謹詞正在興頭上,並沒聽清雪陽的說話,下意識間欣然答應。
“都是些關於馬的詞,小詞姑娘,一定了如指掌。”雪陽的目光中,倒映著謹詞依舊開懷的笑容。
另一邊,杜謹謀也忍不住側耳傾聽。
“駒——小詞定知道意思。”雪陽的腳步本是緩慢,此刻正努力跟上謹詞歡快的步伐。
“這個簡單,駒就是小馬。”陸謹詞幾乎沒有思考,答案脫口而出。
白駒過隙——這是每回寫個人總結時謹詞都會用到的詞語。
雪陽會心一笑,“那麼騍呢?”手在身後一背,掌心有淡淡的汗水滲出。
驍騂似乎是聽到雪陽口中的“騍”字,心中不由一動,蹄聲更顯歡快。
謹詞卻不得不在僅存的知識中使勁搜索,“是母馬的意思嗎?”謹詞回答得猶豫,就像平時做文言文解釋一樣,為自己的猜測忐忑。
“嗬。”杜謹謀感受到驍騂的歡快,不由笑出聲來。
這家夥,莫非真能聽懂人話!
雪陽頷首,也不停歇,繼續發問:“驃——小詞姑娘可清楚?”
陸謹詞停下手中的動作,驍騂立即不樂意地嗚咽一聲。
謹詞不由放慢了腳步,搖搖腦袋,“這個,我沒學過。”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的回答有些問題,“我不知道呢。”連忙改口。
“二丫頭,是黃色馬的意思。”杜謹謀忍不住接上謹詞的回答。
這些,杜謹謀自然是行家裏手。
“騮?”
“黑鬃黑尾紅色馬。”
“駰?”
“淺黑帶白色的馬。”
“驊?”
“棗紅色馬。”
“驪?”
“黑色馬。”
“騏?”
“青黑色馬。”
……
謹詞夾在兩人流暢的一問一答之間,被兩人的問答震得十分驚訝。
怎麼馬還有這麼多區別,聽得謹詞如入雲端。
謹詞的頭頂,始終是雪陽先生關注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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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這麼走著,不覺間,已背離茂林無數路程。
待天色完全黑下來時,謹詞才在道路的盡頭看到點點火光,似乎還有幾人在前方行動。
謹詞翹首望去,在黑暗中,卻又看不清前方具體的情況。
“我們到瀾州了。”身旁又傳來雪陽先生的話語。
雪陽先生的話語每次都能恰好地解答謹詞心中的疑惑。
陸謹詞不禁舉目四望。
她雖然沒去過甘肅蘭州,通過地理課的學習,總還是知道一些蘭州的情況。可是這一路看來,一點都沒有幹燥荒漠的跡象。
“二丫頭,這可是你第一回來瀾州,進城後,哥哥帶你好好看看。”杜謹謀接過雪陽的話語,綿長而去的目光,因為謹詞的到來而變得寵溺。
“可是先生,你還沒告訴我,我們來蘭州幹什麼呢?”謹詞望著越來越近的瀾州城,漸漸地能看清遠處高聳的城牆,城牆上的大字也愈來愈清晰。
瀾州。
陸謹詞這回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