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公子見笑。”
    “呃，不，是我太唐突了，對不起。”桑暮凝抓了抓腦袋，有些促狹的看著對麵的李扶疏。
    “不說這個了，剛剛酒寧公子喝了很多，嚐嚐我們近雲樓的菜色吧。”李扶疏偏過頭去，低聲對身後的仆從說了幾個菜名。
    桑暮凝看著李扶疏，難怪剛剛會覺得這個人很熟悉，原來他就是李決疏的親哥哥，李決疏的美就如太陽，這個李扶疏雖然沒有李決疏那麼搶眼，但也會讓人看了移不開視線，這兩個妖孽啊……
    “寧公子剛剛不知道我是誰，難道你不是京城人氏？”
    “嗯，是啊。”
    “哦，難怪之前沒有見過寧公子。等會用完飯菜，想去哪裏走走嗎？”
    “有啊，我想去看帥哥。”桑暮凝又犯病了，加上不管怎麼千杯不醉，但是到底酒還是會對人產生一定的化學反應。
    “看帥哥？”李扶疏蹙了蹙眉，露出疑惑的表情。
    “哦，就是看美男子……那個，我一個朋友說京城到處都是俊男美女，可我今天出來除了檀熙侯爺您之外，愣是一個美男沒見到，真是可惜可惜啊……”桑暮凝搖了搖手中的扇子。
    淩懷素在一邊露出了複雜的神色，笑嘻嘻的看著桑暮凝，而李扶疏則是一臉了然的模樣。桑暮凝有些疑惑，幹嘛？看帥哥犯法呀？
    “沒想到寧公子有這樣的嗜好，那不若等一會帶寧公子去洛清樓可好？”
    “洛清樓？啥地方？”桑暮凝無知無覺，暗夜深夜，還有巧兒都不為人察覺的顫了一下。
    “寧公子不是喜歡美男子嗎？那裏就有很多，各式各樣。”李扶疏說話的間隙，菜已經陸續上來了。桑暮凝滿意的笑笑，果然是侯爺，手下人做事真有效率，剛空腹喝了那麼多酒其實是很傷身體的。
    “原來帥哥都喜歡去那什麼什麼樓啊，好啊，早知道我早就去坐坐了。”
    “寧公子剛剛酒量那麼好，真的看不出。”李扶疏沒有動筷子，隻是看著桑暮凝毫不顧及形象的在狼吞虎咽。
    “其實我告訴你吧，要想千杯不醉是有秘訣的。”桑暮凝一邊狂掃桌上的飯菜，一邊還有有點口齒不清。
    “願聞其祥。”
    嗯嗯，果然好教養。
    “有一句話叫做『酒不醉人人自醉』，意思也就是，並非酒讓人醉，而是人的心裏因為某個東西而讓自己醉了。也就是說，不是外物影響了人，是人自己影響了自己。不管這影響了自己的原因是快樂的也好，悲傷的也好都是一樣。所以喝酒道理上也一樣，隻要你在喝酒的時候保證自己心境平靜無波，不悲不喜，自然就喝不醉。”桑暮凝其實是胡謅，很多的道理隻是道理，落在現實是行不通的。雖然聽上去這套理論好像可以唬人，但是酒精可以麻痹人的神經，你再怎麼平靜無波喝多了都會倒。
    “不是外物影響了人，是人自己影響了自己……”李扶疏似乎若有所思，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桑暮凝看到他那臉上又閃過了那之前的神色。看著莫名有些心酸。
    “吃好了，這就走吧？”桑暮凝不想看到李扶疏臉上那抹憂色，這讓她不安，她隻想看到這個人溫和的模樣，那憂色中帶著某些不甘和籌謀，讓她聞到陰謀的味道。
    “好。”李扶疏站起來，帶著桑暮凝進了馬車。
    洛清樓在京城最繁華的地段。當桑暮凝走進去的時候，不免讚歎，真是好地方。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淩懷素始終不願意進去。暗夜深夜和巧兒也是一臉怪怪的，巧兒還暗中直對桑暮凝使眼色，但是因為桑暮凝一直和李扶疏有說有笑的，所以她一直隻能幹瞪眼插不上話。
    果然帥哥滿地走啊……桑暮凝看得那叫一個興奮呐，就差口水都要飆出來了。話說這飽暖思那啥的真是千古至理名言啊，她自從到了這裏成了大小姐，衣食無憂整天悠哉遊哉的，就開始喜歡看帥哥了。本來嘛，沒幾個女人是不喜歡美麗的事物的。
    洛清樓很清幽雅致，亭台樓閣，小湖小橋，一花一木都非常的有韻味，桑暮凝一下就愛上這個地方。更重要的是，那些回廊，小院，湖邊，小橋上，總能看到各種美男子走來走去。
    有的英氣，有的柔弱，有的嬌小，有的粗獷。真是燕瘦環肥啥樣的都有。有的人披著頭發懶洋洋的靠著亭子，有的人則是穿戴的整整齊齊一絲不苟的。冷漠的，溫順的，俊美的，風流的，桑暮凝看得眼都不眨。
    一一說，京城都是俊男美女，果然沒有說錯嗬……不過怎麼有點奇怪呢？為什麼帥哥都喜歡聚集在這裏？難道就像什麼文人雅士的聚集地一樣，這裏是帥哥聚集地？
    “寧公子，這裏是全京城，當然也是全黎國最好的勾欄院，這裏的所有小倌都是素質極高的。寧公子要是看到了中意的就直接開聲。”
    桑暮凝起先不停的點頭，不過終於是反應過來哪裏不對勁了。
    “你說什麼？中意的就直接開聲？你剛說這裏是什麼院？”
    “勾欄院啊。”李扶疏依舊笑的是人畜無害。
    “勾欄院？”桑暮凝如遭雷擊。對於這三個字，她可是不陌生的，就跟人人都知道妓院是啥地方一樣。這裏居然是……
    “那個，檀熙，你好像搞錯了什麼東西，我是喜歡看帥哥，可我沒說要來勾欄院……”桑暮凝滿臉黑線，苦笑不得。
    “怎麼難道寧公子不滿意這裏？”
    “不是不是，不是這個原因，我……我不是斷袖啊，我也對那個，那個啥沒興趣……”桑暮凝簡直想抱頭逃跑，簡直就是開玩笑！她桑暮凝是女子，喜歡看帥哥天經地義，這就叫異性相吸。
    “啊？”李扶疏也有些意外……
    “那個……我……”桑暮凝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感覺到頭一陣劇痛，什麼都還沒來的及想，就突然噴出一口鮮血，兩眼一黑，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
    李扶疏大驚之下接住了桑暮凝倒下的身子。一邊還吩咐旁邊的仆從。
    “快，讓洛清樓的樓主開一間安靜的房間。”李扶疏看到桑暮凝臉色蒼白如紙，不知道她怎麼會突然吐血昏厥，一時間也有些無措。
    暗夜深夜對視了一眼，立刻跟了上去。
    將桑暮凝放在床榻，李扶疏想要動手去解桑暮凝的衣服好讓他舒服些，暗夜深夜嚇了一跳趕緊上前。
    “不敢勞煩侯爺，我們伺候就好。”
    “那好，你們先看著，我去外邊打點一下，讓他們去請個大夫來看看。”李扶疏抬腳走了出去。
    暗夜深夜兩人看機會難得，其中一人背起桑暮凝，就從窗戶躍了出去。他們是一等一的影衛，沒有驚動任何人就這樣悄無聲息又順帶捎上了一直在門口促狹的走來走去的巧兒一同回了桑府。
    李扶疏回來的時候，房間裏已經沒人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突然唇邊泛起一抹冷笑，一開始就覺得這個寧公子眼熟，後來覺得他有一種旁人沒有的神采，再後來抱著她的時候李扶疏自然已經感覺到這個人的身體有著女性特有的柔軟纖細。如果這個時候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些什麼，那麼他就不是檀熙侯了。
    眼熟是因為曾經見過，不過當時的她可不是現在這副模樣，以前她還是一個胖胖的小丫頭，寧公子？寧木桑？桑暮凝，桑府的大小姐！也是他弟弟李決疏唯一的死穴。
    這一瞬間，這個有著春風拂麵般溫暖笑容的檀熙侯爺李扶疏，猛然握緊了雙拳，那眼睛裏麵的矛盾，痛苦，屈辱，憤恨，一瞬間全部湧上了他的眉眼。
    深夜和暗夜將桑暮凝放在了床榻上。巧兒在一邊已經嚇的麵無人色。她小心的將桑暮凝唇邊還殘留的意思血跡擦去。
    暗夜將手指搭上了桑暮凝的脈。
    “不用擔心，應該隻是剛剛喝酒太多，脾胃受不了。”
    “可小姐她吐血……”
    “暫時無礙，巧兒姑娘，麻煩你煮些熱水以及酸棗葛根解救湯來。”深夜將驚慌無措的巧兒打發了出去。
    “怎麼辦？要告訴宮主嗎？”深夜看了看蹙著眉的暗夜。
    他們剛剛沒有對巧兒說實話，這個丫鬟膽子小。
    “這大小姐太胡鬧了，之前宮主就已經對她說過她的身體很有問題，她還不管不顧的喝那麼多的酒。”
    “那你晚上怎麼不攔著？”
    “我有什麼資格攔著？說到底她也算我們半個主子。”暗夜白了一眼深夜。
    “我看還是要告訴宮主，這情況看上去有些凶險。”深夜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從裏麵倒了一粒藥丸，放進了桑暮凝的嘴裏。那藥是越城寒特意給深夜他們的，就防著桑暮凝身體又有什麼岔子的時候給她吃。這是問天宮最金貴的藥，雖然不能生死人肉白骨，但是卻可以讓奄奄一息的人吃了緩和很多。據說這藥也有些來曆，好像是什麼很有名的醫術門派特得送給第一代問天宮主的方子。
    “再等等，宮主最近忙，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去打擾。”暗夜將桑暮凝扶起來，盤膝在她身後坐下，手掌抵在她背心運氣加速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