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青青子衿琴聲情  第五章 賣入青樓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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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花滿地愁斷魂。煙雨顧盼舊如昨。朦朧相思指尖流,尤顧江舟獨飄徨。
    “你……你……”楚易覺得如鯁在喉,半天說不出話來。
    顏旭子見他為難又不肯傷害自己的模樣,原就有些不確定的心更加不安起來。俊美的臉攏在麵紗裏,嘴角不自然地扯了扯,眼眸卻順時暗淡下來。出賣了他此時落寞的情緒。
    氣氛在瞬間尷尬冷凍的氣氛裏凝結起來。
    孫副將站在一旁,望望自己的元帥又望望站在坡上的美貌男子,滿腦疑惑。
    就當顏旭子受不了這沉悶尷尬的氣氛,他不顧師兄的反對和自己的病情,千裏迢迢趕赴淮陽,方才那一曲是給他鼓勵,給他一些自以為的牽念。父親曾經說過,有了牽掛就能一直活下去,不管多麼困窘。
    可是,好像他真的生氣了。自己本不該來這的,一直到大都聽師兄的話,他此刻一定恨鐵不成鋼,成了他的包袱和多餘的擔心。
    一時不知道思考該說些什麼,胡思亂想著,準備獨自離開時,楚易上前拉住了他的手,溫柔地道:“走吧!”
    旭子愣了一下,抬頭望著他。楚易已經轉過頭去,在前麵牽著他一步步小心地往山下走去。旭子細細品嚐著那句話,有些淡淡絕望的心逐漸被他溫暖起來。他像一個貧窮的、得到糖果的小孩,臉上笑如春風,外加一絲絲羞澀。試著握了握楚易的手,楚易無聲地回握他,兩隻手終於無比貼近地握到了一起。
    一邊的孫副將仍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也傻傻地跟在了後麵下了山。一邊還在心底暗暗尋思著元帥矛盾、反常的表現。
    元帥不是很在意這位仙人嗎?很著急他的安危,他的身體,所以日日思念,剛收兵就急忙跑上來,為何態度反而冷淡起來了,眼裏還有那麼多疼痛和不解呢?
    他搖了搖頭,索性什麼都不想,獨自一個人遠遠地落在後麵。
    “師父……”小旭痛苦地睜開眼,下意識地喊了一聲,手捂著後腦疼痛的部位。
    真難受。
    全身猶如浸在冰水裏,身上的衣服黏黏乎乎地貼著皮膚,很不舒服。
    “喂,小子,你醒了?”毫無疑問的反問句,帶著一絲小小的驚喜。
    小旭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這聲音咋覺得那麼耳熟啊。努力地眨了眨眼睛,身下搖搖晃晃的讓他腦袋有些遲鈍,反應不過來。
    “你真的醒啦!”小旭剛適應這裏的光線,就看到驀然在自己眼前無限放大的平凡的臉——陌生的、毫無特色的、笑著的、和自己無比貼近的臉,小旭的心跳停了半拍,最後,驚天動地叫了起來,小小的馬車晃了幾晃,差點被輪下一顆小卵石絆倒。
    “啊!!!”一聲更加淒厲聲調高昂的驚叫聲響起了,小旭停了喊叫,呆呆地望著那個握著自己的肩死命搖晃著的男人,完全地呆滯了。紅嘟嘟的可愛小嘴還沒來得及和上。
    晶瑩的額頭上掉著幾顆小汗珠,雪亮而皙透,勝過藍田白玉的臉茫然地望著對方。
    四隻眼睛緊緊地盯著,那個叫陳兄的男人的叫聲還沒有落下尾音,就顫顫地、微弱地小了弱去,兩個人相對著,都被對方劇烈的反應嚇到了。
    車外細雨紛紛,陌草淺綠,一輛馬車獨行其中,偶爾接下幾片被春風飄落的梨花瓣。
    “你…你是誰啊??”小旭總算從驚訝呆滯外加嚇傻的一係列撞擊之中回過神來,睜著水盈盈的眼睛問著眼前的那個人。
    “喂,你腦子是不是燒壞了,在這裏鬼喊鬼叫的!”陳兄也回過神來,心裏有些不爽,剛才差點被他給嚇死,他隻不過是看他好像渾身無力,又滿臉冷汗,想看看他是不是退燒了,順帶扶他起來,誰知道那個小鬼見他就像見了鬼一樣叫起來,猛一受驚,心髒受不了這麼高負荷的驚嚇,也跟著叫起來。
    哼,看來他還蠻有力氣的嘛,明明看起來那麼天真那麼柔弱的。
    是你突然衝到我麵前好不好!小旭丟給了他一個衛生眼,真的是,美好的東西看多了,突然出現這麼個恐怖的東西,還隔了自己一個鼻子不到的距離,沒當場休克就已經很對得起他了。
    心裏正翻江倒海地碎碎念著,突然發現那個陌生人還抱著自己,一雙賊目在他身上掃了掃去,頓時雞皮疙瘩掃了一地,立時四肢齊發將人推出去,(好像是踹出去),嘴裏說不出話來。
    那個毫無防備心裏還在不斷吐著委屈酸水的倒黴男人就這樣像個破布袋一樣被扔了出去,直直撞在坐在馬後趕馬的兩個人身上,力道不算輕,大病初愈的小旭也是用了所有的力氣。
    “你……你哪來那麼大的力!”陳兄雙眉打結,揉著疼痛的肚子。真是個難伺候的小主,像小烈馬一樣。若真進了瀟雲軒(揚州最大的倌店)還不定吃多少苦呢!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
    陳兄理了理衣服,一屁股坐在兩人之間,氣呼呼地趕著馬。
    同伴見他這副模樣,又聽見方才那破天荒的驚叫,著實被嚇了一跳。其中一個瞅瞅了自己的哥哥,小聲地警告著:“哥哥,這可是咱的貨物啊,不能隨便碰的……”
    猛然收到一記白眼,大漢生生打住了聲音,乖乖閉了嘴。哥哥那種眼神好像在說:“我是這樣的人嗎?”
    另一個也識趣地移開了眼神,望著路旁,伸出手,接住了一片花瓣。
    馬車又行了兩個時辰,小旭也昏沉了兩個時辰,大概是剛才用盡了用來療養的力氣,身體實在負荷不起,才暈過去的。
    再過一個時辰,就進入揚州地界了。
    “陳兄,我們已經兩天水米未進了。”車走過揚州的碑界,靜在一旁的中年男子,小心地開口提醒。
    如果他們再不掙些錢,吃點飯,很有可能會餓死街頭。
    馬車磕在小石子上,使馬車一顛一簸,聲音一下一下地砸在三個人的心上,沉默迅速蔓延開來,反而覺得這馬車走地太過突兀、太過迅速,都沒有時間讓他們好好商量商量。
    陳兄望裏麵看了一眼,心裏怪怪的,沒有掀開窗簾。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充斥著他的心。小小地思考了一下,陳兄勒緊馬車,跳下車去。
    “大哥,你要去哪裏?”見他就要往回走。大漢連忙跳下車來,茫然地詢問他
    “我去找玉佩。你們先去城裏等著我。”不等他們回應,就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跑。
    “哥哥……”大漢急地跺腳,搞什麼!好不容易來到揚州,他竟然要往回走,還要找什麼勞什子玉佩,這叫他們該怎麼辦呢!
    “我們先去城裏吧。”中年男子平靜地望著來路,拉了拉身邊的大漢,推他上車。
    “我們可很久沒有吃飯了!”男子鬆開手,手掌中的花瓣隨風而散,綿綿絲雨散開,心中冰冰涼涼。
    “嘩!”又一個杯子結束了它短暫而華麗的壽命。
    “宣千秋進來!”阮墨休大袖一揮,指著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影衛喝道。
    “稟告元帥,他…他已經奉命去了金陵。”子墨小心地提醒,冷汗不斷從額上往冒。他們接到君令,趕至金陵,已經沒有七皇子的消息。如不是千秋前輩的求情解圍,自己同一幹兄弟恐怕早已死在元帥手下,身首異處了。
    阮墨休重重一揮袖,在軍帳裏來來去去,氣的叉腰。
    “你你你…你去楚軍大營,密潛帥營,刺探今日琴聲之事,務必成功!”將案上的令牌扔到地上。
    “得令!”跪守許久的影衛立即撿起領命退了出去。
    千秋說七弟和小旭尚在揚州之途,可今日之戰竟聽到熟悉的琴聲,以致自己心神大亂,我軍軍心大潰,那支曲分明就是上官柳逸給父皇寫的曲子,廣陵一出,好比萬萬浩蕩大軍,足以鼓舞軍心,逆轉戰場之態勢。
    本以為柳逸一死,詞曲便失傳,沒想到竟傳了下來。愈加地出神入化,靈動宏偉。
    如果楚軍有柳逸傳下來的弟子,那麼他便要除之後快,以免拖遝了戰事,萎靡了自軍軍心,消弭掉自己打算速戰速決的決心。
    但是……正在來回走動沒有固定目標的腳停了下來。
    將手中的玉佩掏出來,若有所思地盯著。濃眉緊斂,手緊緊抓著半塊凰玉,眼裏射出尖銳的目光。
    難道他們並未去揚州,而是赴淮陽而來,助楚軍決戰東湖麼?可是,千秋的情報又怎麼會有錯。
    他放下握著玉的手,一手扶著額,負累且雜亂地沒有頭緒的心逐漸平靜下來,思路一點點清晰,不管如何,他都要奪得這蒼蒼天下!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整整10年,不要在這關鍵的一刻落下陣來。
    大雁孤鳴飛過函穀關,翱翔在茫茫大漠,戰馬不住地踏著蹄子,雁過留聲,消失在盡頭。
    揚州初春,春色三分,二分流水,自在瑩然,一分塵土,袖影飄飄。
    今夕何夕,曲樂錚錚。
    車停在瀟雲軒後門口,一個白色的包裹被悄悄地抬入院中。不消片刻,停在車旁的人跳上車,駛出花街柳巷,被蒙蒙細雨激起的淡淡白色薄霧漸漸攏去,不見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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