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陌上少年足風流  第二十九章 湖心玉宇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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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的時間過得真的很快,今夜要隨雲燼去往琥珀湖心那座瓊樓玉宇,亦恐懼,亦期待。
    穆穆清風至,和煦夜飄起,春草清風,舒旖旎。
    在通往琥珀湖心的路上,隻覺得今夜的鄢城顯得極致繁華。而繁華總是很快過去,寂寞總是會如期來臨。如生命中那些被遮住陽光的陰翳日子。何夕如是想。
    她與雲燼坐上馬車,與莫駕車,西野隨行。馬車緩緩向著琥珀湖前行著,一路無阻。
    很快,就到了琥珀湖邊,不同於剛來鄢城時所見的湖岸,這應該是湖的另一邊。馬車依舊前行著,何夕撩開馬車的窗簾,向外一探。雖說是夜晚,沒有星光月影,卻仍可見馬車平穩地行駛在一條寬大的路上。路很平,沙石細微,幾不可見,隻覺得白茫茫的,似有朦朧的光暈浮起在路上,好不真實。車輛過處,塵土卻不沾車,亦不飛揚。路上沒有任何燈火,沒有任何草木,亦沒有任何兵將把守,顯得這條路更加神秘而孤獨了。
    道路寬得其實有些誇張,不過,相對於廣闊的琥珀湖來說,卻是相得益彰的。此時,通往湖心的車輛不僅僅隻有雲燼一輛,還有其他代表著不同身份之人的車輛,一時間,這夜晚這條路顯得並不平靜。
    夜晚的琥珀湖寧靜的緊,依稀可見湖麵的粼粼光彩,金色點點流轉。在這樣的夜裏像一簇簇的微火,不安地跳動著,轉瞬即逝,或又出現在下一個漪瀾裏,輪回婉轉,生生不息。
    何夕饒有興趣地看著車外,些許疑惑地轉頭看向車內靠在一旁的雲燼,想問問這路有何神奇之處。
    “這路是琥珀湖水的結晶沉澱所成。”還未等何夕開口,愜意地靠坐著的雲燼眯著眼回答,神態慵懶,嘴角含笑。
    “那又為何隻這一條路?”
    “小夕有所不知,要讓這琥珀湖水結晶可是不易,得其結晶至少需花上幾百年的光陰。隻這一條,已是萬幸。”
    看著眼前之人,聽著車外車轍的轉動聲,何夕不禁想著:幾番潮水,數代帝王,都曾無數次地踏上這條路,不曾回頭。而雲燼亦是如此,隻是希望自己真如他所說,真有如他所期待的力量。這樣才算對得起他曾經的舍命相救,對得起他現在的萬分信任。
    想著想著,她的視線又飄忽到了車外,不經意間發現一輛車疾馳而過,那車簾隨風而動,隱約可見坐在裏頭之人。依然是一襲月白長衫,溫文爾雅,如沐春風,在夜裏更是風采翩翩。但他永遠掛在嘴上的一抹淺淺笑意,卻有著淡淡疏離,就像一塊絕好的冷玉,遠遠觀之溫暖,握在手裏卻一片冰涼透骨。
    “歐陽睿軒?”何夕有些欣喜地低低呢喃著,聲音雖低,但那清淺如溪的眼裏有著掩不住的笑意,還有與之相稱的微微上揚的嘴角。她沒有想到在這裏能看見他,這位有些想念之人。轉念一想,待抵達皇宮之後,興許有機會與他說會兒話,想到這,她更是對這次的皇宮之行多了些期待了。
    許是她的欣喜笑意太過明顯,感染到了身邊的雲燼,雖然他還是一副閑散的假寐:“何事讓一向清冷小夕如此開懷,說來為兄聽聽?”
    看著歐陽睿軒的馬車漸漸遠行,何夕收回飄遠的視線,回過頭來,而那欣喜已然收斂,隻是淡淡地答道:“沒什麼,對了,各國使節為何這個時候來曜國,據我所知,此時的曜國似乎沒有什麼盛慶之事?”
    “那小夕可知當今宮太後除了育有一子,還有一位前些時候剛及庰的公主雲溪?”他懶懶地回道,依舊是一襲藍色衣衫,可以看出其上繡著幾株蘭草,不明顯,卻若隱若現,低調而華麗,與他慵懶的氣質不謀而合。
    “哦?”公主剛及庰,難道“選帝婿?!”何夕問道,隻盼不要讓自己猜中了,何夕竟覺得此時心裏怵得厲害。
    雲燼正待回答,馬車緩緩地停了下來,車外與莫的聲音傳了進來,依舊平淡而簡略:“主子,到了。”
    “小夕,等到了宮內一切不都一目了然了嗎?”說完,便徑自撩起了車簾,下車去了,動作一貫優雅如風。
    不一會兒,四人已到了宮門前。她回首望向那筆直的道路,延伸到遠方,竟望不到頭,而道路在夜的映襯下發著幽幽而明的光,還有有由遠及近的車輛,一輛接著一輛。
    再看看麵前的宮門,大門緊閉,外人難睹真容。門,很高,很大,很寬。門梁上有一塊沉重的匾額,其上書有“至聖”二字。此門就像有著一個無形的巨大力量守衛著,壓抑著,鄙睨著世間世人,威嚴而淩厲,蓄勢而待發。
    從門兩邊衍生開去的就是同樣高而危聳的城牆,城牆之上雕的是翱翔蒼穹的九霄龍吟,肅穆恢宏地觀望著千年的曆史滄桑。
    稍等片刻,宮門徐徐敞開,伴著低沉深遠的聲音,四人也踏進了這深深的宮廷之內。
    進入宮廷,在內侍的帶領之下,走的是去“玉華園”的路,今夜的晚宴便是在露天的“玉華園”舉行。
    一路走來,入眼的一座座宮殿金玉交輝、巍峨壯觀;紅牆黃瓦,畫棟雕梁,金碧輝煌;殿宇樓台,高低錯落,壯觀雄偉;夜幕暗淡中,仿若人間仙境。
    到了玉華園,許多人已陸陸續續就坐。何夕隨雲燼找了處空位坐了下來。看著一副副陌生的麵孔上帶著虛偽的笑,她心裏不勝唏噓。
    不過她明白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習慣了的方式去麵對其他的人和事,也包括思想,包括現實。很多時候我們習慣了帶上麵具示人,或因為心虛,或因為害怕,或因為脆弱,或因為各種不同的理由,總之,帶上麵具漸漸地成了習慣,而人們也在習慣中漸漸忘記了自我。
    也有人會在深夜悄悄摘下掩藏,深深呼吸,對鏡看臉容,然而,他們會陡然發現,自己已經不能適應沒有麵具的自己了,何其悲哉!
    而她也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帶上了這層悲哀的麵具,不是因為害人,而是因為怕被傷害。
    抬眼看向這些人,微笑,從容,得體,她,看不穿他們;這些人投來的目光,疑惑,好奇,不屑,他們,亦看不穿她。
    宴會還未開始,今夜仍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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