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陌上少年足風流 第十七章 坦言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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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有七德,其一,竹雖有竹節,卻不止步,是曰奮進;其二,竹超然獨立,頂天立地,是曰卓爾;其三,竹外直中空,襟懷若穀,是曰虛懷。”他頓了頓,循著何夕困惑眼神,又接著道:“自古竹青懷素誌,小夕如此才華,埋沒了豈不可惜?流光易逝,正值年少的你,難道不想在這大千世界百樣人生之中活的精彩,就自己誌願,成一番偉業?以小夕的能力,應該明白為兄的意思。”
“流光易逝,自己的誌願偉業……”她喃喃重複著雲燼的話,沉思著,他說得的確有理,我來到這古代時,獲得新的生命,無牽無掛,曾發過誓要活得精彩,隻為自己而活,如今已然全拋諸腦後。而今聽其一言,我是否應該為自己的將來好好設想一下了?
“‘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嗎?”她思考片刻回道,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雲燼點點頭,深黑的眸裏,盡是激賞與期待。
“可…為什麼是我?你,不怕我其實是故意接近你的?”
她有些遲疑躊躇,因為本喜平靜自在的生活的她,卻又想人生應該活的精彩一點,兩者實難抉擇。
何夕的猶豫卻又給了雲燼很大的希望,他又繼續幽幽地說道:“小夕,你不是說過救命之恩,定當竭力而抱,盡力以還嗎?現在我卻希望能實現你的諾言,雖然有點卑鄙,你或許不恥,但未達目的,我定誓不罷休,且我並不介意自己使用這樣的手段。而為什麼是你?這點你不用懷疑,你隻要相信我就行。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隻要我相信就可以了。”清淡的蘭草香味隨風飄散在空氣中,愈加濃鬱,也隱在了他深深的黑瞳之中,沉澱之後,稍縱即逝。似是詢問,其實霸道,且理都讓他占了個遍。
她因著他的一番話,似乎尋到了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可,他要走的路,遙遠漫長,險阻重重,是福是禍,仍可未知啊。
不過,以前的確沒有聽說過有哪些個古代女子有如此際遇,可以有機會去完成許多男子想要完成的事,雖有女皇武則天,木蘭從軍行,但也是寥寥幾人,滄海一粟。在男子為尊的世界裏,女子想要創造自己的成就,實屬不易,那她是不是也可以成為數人之一?世人眼中的自己是兒郎,而她以男子的身份去實現這個目標其實也未嚐不可,至少可以為她擋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吧。
靄靄四月初,新竹葉成陰。微涼的風不時地拂過來,帶來陣陣愜意。
然何夕的心裏就像含著一枚暗紅的果子,開始孕育一種記憶,一種聲音,一段心事,一則傳說。
她迎著微風而笑,燦若陽光,白衣翩飛,雲燼看在眼裏,竟覺那漫漫清雋刹時棲滿她清瘦的雙肩,耀了人的眼,惑了人的心。
她的決定已呼之欲出,這讓雲燼很是滿意,很是舒心,很是愉快。
相視而笑莫逆於心,那麼是該把他的“心事”坦言相告了。
天色也漸漸流轉,已是夜晚了。
曜國蒼和四十九年,蒼帝雲火臨終時命弘農大姓出身的車騎將軍、宮皇後的父親宮文毅為太傅、大都督。因其剛正不阿,正直公正,遂令其掌管朝政。
繼立的惠帝是宮後之子,幼年得病,心智不齊,是個白癡,即位之後,一無是處,宮後對此心死神傷不已。
而宮文毅又為了曜國將來之發展,決定讓惠帝退位,重立新帝,繼而立雲燁為太子。
太子雲燁雖非正宮所出,年僅三歲,但已是聰明絕頂,在縱皇子之中脫穎而出。宮文毅見其才華似尤勝蒼帝當年,決定對其好生培養,以慰蒼帝在天之靈,以求百姓之福。
宮後因此與其父在朝爭執不休,其父不讓,堅持己見。宮後為了讓自己掌握政權,於孝輝元年與昭王雲炎合謀,發動禁衛軍政變,六親不認,竟用計殺死其父宮文毅,一代名臣就此死不瞑目。
而政權卻落在了旭王雲煬和元老衛崖手中,就此宮後政治野心未能實現。遂於當年六月,又使昭王炎殺旭王煬,然後反誣昭王炎謀害殺死大臣,將其處死。宮後遂執政,於次年廢太子雲燁,年末將其殺之。然朝中政局動蕩不安,太子的丫鬟在混亂中將其救出,之後兩人似人間蒸發,不知其所蹤。
朝堂後宮之事,民間傳言紛紛,矛頭直指宮後,宮後為堵悠悠眾口,隻好立雲煒為靈帝,自立為孝嘉太後,改國號為元和,然靈帝年幼無知、頑劣成性,相較惠帝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其順其自然地成了傀儡,而宮後垂簾聽政,已二十年有餘。
太子雲燁的失蹤讓宮後猶如芒刺在背,遂一直暗中派遣心腹在四國範圍內找尋其蹤跡,想斬草除根,然至今未果。
曜國其實早已無往昔的繁榮蒼盛。太後專權,奢靡成風,國庫空虛,門閥士族,賣官鬻爵,奸臣當道,混亂不堪,許許多多的問題逐漸暴露,而其他三國對曜國更是虎視眈眈。近有內憂,遠有外患,如此以往,國將不國,家不將家,民亦將不民。
雲燼慢慢地講述著這個國家的故事,何夕靜靜地聽著記著這些事。
她凝望那滿天大大小小、忽明忽滅的繁星,她的心一動,星星,是星星點綴了夜空,把它們的光澤灑向大地,不管是有名的星星,還是無名的星星。
宇宙無窮,人生有限,但這又有什麼遺憾?人類曆史發展著,有誰能違反這一條客觀規律?然而,為什麼許多人有如天上不滅的星星,他們的精神、偉績流傳至今,甚至還會永遠流傳下去?星星眨了眨眼,好像在肯定她答案的正確,似乎在祝賀她思索的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