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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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
風,微微地吹著。
宇宙宮。
偌大的院中,就見一個麵如紫玉的中年男子一手持劍舞動著,他的步似行雲,身似行蛇氣勢連貫,劍勢動作柔如蘊藉,似行雲流水,連綿不斷,柔中寓剛。
不遠的涼亭中,一襲白衣的少年無聊的趴在石桌上一邊嗑著剝好的瓜子仁兒,一邊打著哈欠。
劍,瀟灑地舞著。
“爹,時候不早了,先吃宵夜吧。”一個穿著湖綠色衣裳的少女端著點心娉娉婷婷地走過來,雖對著中年男子說話,卻早將點心放在了少年眼前。
“太好了,我快餓死了。”少年一改先前沒精打采的樣子,很快拈起一塊糕點就往嘴巴裏塞,不料一隻大手忽的搶走了他手中的食物,順便將點心盒子也沒收過來,中年男子沉著臉道:“先把爹剛才教你的招式演練一遍再吃。”
“我都快餓死了,哪有力氣練劍,爹先讓孩兒吃飽了再說嘛。”少年抬起一張美麗精致,白玉無瑕的臉,眼巴巴的望著他爹手中的點心,長長的睫毛扇啊扇,讓人憐惜的不忍拒絕。
“爹,就讓六弟先吃了吧。”少女求情道。
中年男子有片刻就想說個好字,總算忍住了,硬起心腸道:“不行,你不好好練功,以後怎麼保護自己。”
“有哥哥姐姐保護啊。”少年脫口而出,見中年男子臉色漸漸黑下,聲音也輕了許多,卻還是嘟噥著,“隻要報出宇靖磊三個字,誰敢打你兒子的主意。”
“如今江湖少年才俊輩出,不說別人,單說你表哥古嘯年紀輕輕就已名列江湖十大高手之一,排名還在你爹之上,而你卻不思進取,連個一招半式都沒學會,你還可以在爹的蔭護下過對久?”宇靖磊怒其不爭。
“那就找表哥唄。”少年心安理得的道,“聽說江湖上沒人敢接近他,我倒是挺好奇的,的確該認識認識,親戚間那麼陌生說不太過去。”
“你——”宇靖磊不知該說什麼好,一手揚起,卻又舍不得,隻好道,“練不好這套劍法,以後都不準出門。”說完,便提著點心盒子走了。
“我的點心——|”少年兀自記掛著自己的肚子。
“六弟,你看這是什麼?”少女變戲法似的從身邊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道,“大哥說爹肯定不會讓你吃的,就讓我把這個放在身上。”
“蝴蝶酥,我喜歡。”少年連忙將吃的塞進嘴裏,“還是大哥想的周到,謝謝你,四姐。”
少女含笑:“吃完後,回去洗個澡,早點睡。”
“嗯。”少年忙不迭的點頭。
月,漸漸淡下,有些慘白。
風拂過樹梢,枝葉簌簌。
簫聲清越悠長,似小溪流水靜靜流淌,在夜中顯得卻是寂寥,吹簫的是位戴著簾帽的男子,帽子上垂下來的白紗正好遮住了整張臉,一身白衣幹淨的不染俗塵。
空氣中傳來清新的藥草氣味,一名藍衫青年悄然走近,將披風給白衣男子披上,道:“師弟,該吃藥了。”
簫聲止住,白衣男子轉過身,道:“師兄,還是將藥製成丸吧,我明日要出去一趟。”他的聲音極輕,卻很好聽,還帶著些慵懶的氣息。
“年年期望,年年失望,師弟,你何必執著呢。”藍衫青年勸道。
“我的時日不多了,隻是不想留下遺憾,月若不是因我,怎會落了個家破人亡,不知所蹤,所以我必須找到他,確認他是否過得好,我才能安心離開。”白衣男子一邊說著,一邊咳嗽了起來,白紗隱隱染紅,人無力的倚到藍衫青年的身上。
掀起白紗,藍衫青年將早已準備好的藥喂入他的口中,看他艱難地咽下去,歎了口氣。白紗下是一張很美很美的臉和紫得詭異的雙唇,相信很多人見了都會移不開眼晴,感到不可置信,因為這張臉在江湖上是很有名的,但絕不是現在這個人的神情!
五更天。萬物都在沉睡中。
宇宙宮的後院中,隻見少年吃力的搬著一張梯子往前走。守後門的下人直愣愣的看了半天走過去問道:“六少主,你在幹什麼?”
“搬梯子”少年回道。
“搬梯子做什麼?
“翻牆”少年脫口而出,“爹不讓我走出門,那我翻牆總可以吧。”
“好像是。”下人傻傻的應道。
“幫我扶著梯子。”
“哦。”下人答應著,問道,“六少主,你爬上去後怎麼下去。”
“笨啊。”少年白他一眼,“你把梯子搬到外麵不久行了。”
“對哦。”下人趕忙打開後門,把梯子搬出去,讓少年下來,再搬回來,闔上門,剛一轉身,就見一個英挺青年正無語的看著他。“大少主。”下人恭敬的垂在一邊。
“唉。”青年無語的搖搖頭,直接掠出門,追少年去了,不過很快就失去了少年的蹤影,倒不是少年跑的快,而是少年所去之處是離宇宙宮不遠的一座山,山倒不是很高,妙就妙在峰回路轉,這倒罷了,隻是這山中一處被少年布了玄妙的陣法,少年也就在這裏消失在青年的視線中,青年隻能望而興歎。
“老頭子,你可愛漂亮的宇璿劍來啦。”少年飛奔到一處幽深的竹林,一頭撞進去,整個兒跌落到鬆軟的大坑中,身邊突的躥出一條手指粗的蛇來。
“銀丫頭,回來。”宇璿劍喝道,蛇乖乖地遊了過去,纏在他的手腕上,“怎麼不提醒我他來過。”宇璿劍嘟噥道。
“你這小子老這麼冒冒失失的,老夫哪來得及提醒你,而且這坑似乎是你自己挖的”一個端坐在輪椅上的老人雙手扶著輪椅慢慢推過來,回道。他看上去年過六旬,精神卻很好。
宇璿劍手腳並用從坑裏爬出來,道:“我知道,我是說他什麼時候把我布的陣法給改了。”
“不知道。”老人很幹脆的回道。
“真沒用,連人來了都不知道,還什麼清涼居清涼居士名列江湖十大高手呢。”宇璿劍不屑的撇撇嘴,“我去下棋了。”說著,便跑開了。
清涼居士笑著搖搖頭,跟了進去。
裏麵是一方石桌,石桌上擺著一副殘棋,宇璿劍興匆匆的跑過去,看了一眼,嚷道:“好精妙的一招啊。“就那麼彎著身子托著腮盯在了棋局上。
“怎麼,這一招破不了了?”清涼居士問道。
“別吵。”宇璿劍很不客氣的擺擺手,一本正經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