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暗湧 第52章 卜家吊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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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人死如燈滅,可若真的如同燈一般滅了也就滅了,但人畢竟不是燈,有著七情六欲,與世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有些是牽掛,有些卻是躲都躲不掉。卜家的人就是這樣。
卜老爺帶著寶貝兒子卜錦福,來到江家吊唁江嘯霖。卜老爺一身月白色長袍,一臉肅穆。和江老爺做了一輩子的對手,也算有緣。卜錦福穿了緞麵的黑色馬褂,一臉不情願,顯然是被父親硬拽了來。
“卜老爺,您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江夫人匆匆整理了衣衫,便出來相迎。這若是別人,江夫人不過是跪在靈堂回個禮就行了。可來人是卜老爺,生氣和江嘯霖生意上有來往,兩家又都是永安鎮上的大戶,抬頭不見低頭見。
卜老板向江夫人深深鞠躬道:“真是沒想到,江老爺竟然會遭此劫難。節哀順變!”卜老爺扯了一把身後的兒子,卜錦福也點頭哈腰道了聲:“江夫人節哀!”
江夫人象征性地用絹帕摸了摸眼角,道了聲請,親自帶著卜家父子道夫君的靈前上香。
卜老爺奉上一柱清香,敘敘道:“江兄,你我鬥了大半輩子,沒想到你竟然先走一步。從此永安鎮上,還有誰能和我把酒言歡?”又東拉西扯地說了幾句話,哭了幾聲,不知眼淚掉了沒。
卜老爺走到江夫人身前,對跪在地上的江夫人和江雨澤等人道:“各位請節哀。我和江兄相交多年,如果有什麼困難盡管來找我。”
江夫人鞠躬回禮,答道:“多謝卜老板。”心中卻想道,當初江家遭到擠兌,也不知是誰第一個跳出來要兌現的?那麼一大筆錢,差點沒把江家弄垮。如今卻來做好人,說什麼幫忙,哼,到真要求他的時候,還不知道他會如何推三阻四。
“咦,是你們啊!”卜錦福突然叫道,指著月兒大叫起來。
月兒和江雨澤抬頭見是卜錦福,突然想起月兒初到永安鎮上,賣身葬父時遇到的那個地痞,正是眼前這個卜家少爺!
月兒往後一坐,不知如何應對。卻聽卜錦福道:“我說你這個小娘們躲哪去了,害得我翻遍了整個永安鎮都沒找到人影。原來是躲進了江家,難怪呀!哼,我當初可是真金白銀將你買下的,你竟然跟人跑了。今天老頭有眼,終於讓我又看到了你。哼,跟小爺我回去做個姨太太,保你吃香的喝辣的!”說著就伸手要去拽月兒。
就聽江夫人大喝道:“卜少爺請您自重!這可是我家老爺的靈堂,請卜少爺放尊重些!”卜錦福聽她這麼一說,手縮了回來。江夫人輕咳兩聲,站起身道:“卜少爺,月兒現在已經是我江家的少姨奶奶。如果之前有什麼誤會,就請卜少爺大人不記小人過,一筆購銷吧!”
“那怎麼行!我可是花了銀票的!”卜錦福還想說什麼,卻被卜老爺嗬斥住。
卜老爺賠笑道:“江夫人真是對不起,卜某管教無方,驚擾了少奶奶。卜某在這裏賠罪了!”
江夫人此時也不能再追究什麼,隻能道:“卜少爺天性純真,我想老爺在天有靈,一定不會見怪的。”江夫人話中有話,將已先去的江嘯霖搬出來,暗指卜錦福不知好歹。
卜老爺眼珠一轉,笑著連忙告辭,拖著自己的寶貝兒子就往外走。這個兒子真是一點都不開竅,一個女子罷了何必較真,若是真的喜歡,作爹的一定會想辦法的。
待卜家夫子走遠,江夫人才轉身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月兒,冷哼一聲道:“你可真會惹事!”掃了眼地上的幾個人,想了想道:“月兒、二少爺、宛凝,你們跟我來!”
江雨澤和宛凝對望一眼,心中暗叫不好,果然還是逃不過江夫人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