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江川澤堅決地回絕。
    江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盞，吩咐張媽道：“告訴底下人，今晚不用準備我的晚飯了。等哪天大少爺想通了，肯娶月兒姑娘過門了，我再吃飯。”
    “娘，你……”江川澤有些哭笑不得。母親不知為何突然變得如此，昨日才動筷，今日又拿絕食來威脅自己。
    “川兒，你被怪娘以性命相脅。且不論，這件事之前我和你爹就是已經商量定了下來，就光說月兒她哪點配不上你了？我已經和段夫人商量好了，她到時會認月兒做義女，也算作段夫人後半生的依靠。你就當是看在段掌櫃的份上！”江夫人含著瑩瑩淚光望著江川澤。
    江川澤聽她提起段掌櫃，心中不禁一動。不論怎麼算，江家永遠都是虧欠段長瑞的。再加上母親這般模樣，江川澤心軟了，想了想低聲妥協道：“讓我再想想。”
    江夫人聽他態度軟了下來，心中悄悄舒了口氣。川兒性子強是有些像自己的，真是生怕他脾氣一上來就真的不肯答應了，到時候隻怕自己也止不住他。“那好，我就等你一日。憐煙那邊我會親自去說的，我想她還是會理解的。”瞥眼見江川澤沒什麼反應，江夫人又道：“如果沒什麼事，你就去忙吧。我也有些乏了。”
    江川澤低頭道了聲是，悄然退了出去。身後的門剛關上，江川澤就感到後悔了。自己剛才的回答，等同於是默認同意了。若是憐煙知道後，不知會作何想，隻怕這樣一來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大少爺！”呼喊聲一下子將江川澤拉回到了現實中來。江川澤回頭一看，那人麵善得很。等他走近才想起，是櫃上的小夥計六兒。
    “你是六兒？”小夥計笑著點頭。江川澤問道：“怎麼，櫃上出了什麼事嗎？”
    六兒笑著連連搖頭說：“是出了事，不過是大好事！”
    “哦？難道是江氏的人回來了？”此刻，江川澤能想到的最大的好事便是寧氏的人突然回來贖當。如此一來，江家的圍就解了。
    六兒依舊是笑著搖頭，道：“我聽說省城來了個客商，這兩天在那裏大肆收購藥材，正好是我們庫房裏的藿香。聽說人是帶了現銀來的，隻要貨好，立即付全款。少爺，這可是天賜良機啊！”
    “此事當真？”江川澤不敢相信，之前就是有太多的巧合，太多的好事，才使得江家落到如此地步。
    六兒忙點頭，肯定地說：“是我聽省城的親戚說的，那可是千真萬確呢！好像價格比普通的還高些許呢。大少爺，我們若是將那批藿香賣給他，不僅可以平了這次擠兌的風波，還能好好地賺他一筆呢！不過，聽說那人這兩天就要離開省城了。少爺，您可得快些拿定主意啊！”
    江川澤點頭道：“這道理我明白。但是這件事，我之前和段掌櫃說過，他當時是堅決同意的。”說到此處，兩人的神情又都黯淡了下來。往事曆曆在目，可斯人卻已撒手人寰。
    六兒試探地道：“我想若是段掌櫃還健在，此時此景，他也未必會堅持反對意見了。畢竟如今情形已同當初大不相同了。這前有債主，後無救援的，這江府傾倒就在轉瞬之間了。更何況，這都已經好幾天了，寧氏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我看他們是真的逃走了。少爺，不如我們就賭這麼一次吧。若是賭對了，那我們就反敗為勝；即使輸了，也不過是到時候賠些銀子給下家，到時寧氏肯出現，那我們的資金就回來了一半，那些賠償的銀子根本不在話下。”
    江川澤托腮思忖六兒所說的話，其中也不無道理。不賭，那就連勝的機會都沒有了；賭，最差也就是賠上些銀兩罷了。雖是這麼想，但依舊下不了決心。
    “你可查過那個買家的底細？不會是別人下的套，想要害我們江家吧？”江川澤問道。
    六兒笑嗬嗬地答道：“少爺多慮了。那人說來和我還有些淵源呢！我們祖上是同村，隻是他家太爺爺早年搬了出去，聽說後來發達了。隻不過他那爺爺不是什麼正經的料，家裏被敗了不少，還將他太爺爺活生生地給氣死了。他們一家破落後又搬了回來，隻是沒敢住回村裏。那人倒是像極了他太爺爺，發奮努力，為人也正直，在商場上專挑對人有益的生意，做的買賣大多靠信譽。”
    “這麼說來，此人可信？”江川澤心中的疑慮打消了一般。
    六兒拍著胸脯保證道：“大少爺放心，我六兒敢用這條賤命擔保。”
    江川澤見他這麼一說，一橫心道：“那就這麼辦吧！我們明日就啟程，去會會那個買家。我們就來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