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闊真情言不盡，隻將楚些寄東風。
    “生活就是靠著無數秘密的揭開而不斷推進的，我以為你經曆這麼多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不要怪別人秘密太多，是你自己不願意去想，不願意去看。”三姐撫平衣服上褶皺，慢慢起身。“你們還有話要說吧，我就不打擾了。”身形頓了頓，然後惶然離開。
    “先談談眼下的事情吧？”青雲避開我探究的目光，沉沉說道。
    我皺眉不解。“好吧，你怎麼會和沐風在一起，葉無殤這個情狀又因為什麼？”
    “當日……你吐血昏迷，軒轅流光招林公子緊急醫治。他便趁著如此機會給你喂了龜息丸，在無外物刺激的狀態下全身僵硬冰冷脈象全無，儼然是已死之人——林公子因此入獄。”
    我雙手忽然緊握，抑製著顫動。
    ……
    “聽命懇請軒轅流光勿要將你葬入皇陵，隻秘密埋在這個術士所說的風水寶地。葉無殤直覺懷疑死因，卻為了避免挑起兩國紛爭，憑借千羽殺手的身份潛入皇宮欲救出林公子。”
    頭疼地撫了撫眉梢。“這麼多事情，那為什麼我醒來的時候沒有看到接應的人？”
    青雲神色微惱。“當初隻想到早點把你帶離火坑，不曾料到這荒郊僻壤也會有偷雞摸狗掘墳盜墓之徒，估計是他們無意間將對你施以刺激讓龜息丸的藥力提前減退了。”
    我恍然，當日他們在我喉中掏摸，作嘔之感才加速了龜息丸的失效。
    “原來如此。隻是我有一點不清楚。”抬首看向青雲。“葉無殤沒有目的，沒有動機，為何救我？一個早已殘廢再無利用價值的人，付出如此代價從他的立場看來都是說不通的。”
    青雲神色微斂。“這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旁人無可議論。”
    “那麼。”我滾動輪椅靠近，直直望向他深邃的眼底。“穆炤之王，你還欠我一個解釋。”
    ……
    “我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青雲推著我漫步在風間寨後的一片綠地之上。陽光如細絨，軟軟綿綿地包圍，不激烈，不外放。讓人感覺心安無慮，如同我身旁常年黑衣的男子，沉穩如盤，執著如柱，仿佛不將離去，不會放逐。
    “直到那天丞相找到我。”他扶著椅背的手漸漸收緊。“他說如果想保護自己珍視的東西，就要變的很強，可以是武力，權利，金錢。但是，現在有一條路能將三者全數奉上，隻要我學會權術隱忍並與他合作。”
    “我看《穆炤誌錄》有言，拓跋臨淵執政後期因疾而薨，又事出突然，其皇弟拓跋羨魚臨時發難，將任何有權即位的皇子屠戮殆盡。難道說——”
    我難以置信的神色在看到青雲肯定的表情後僵硬無比。“你是唯一幸存的皇子？！”
    “確然，我被父皇一百死士保護秘密送出宮去，拚盡全力交給一普通農戶收養。那年正趕上瘟疫，全村死的死逃的逃，後被相府管理柴房的張伯看中，隨他幹活。”
    “我明白了，柳行風早有叛逆之心，欲與穆炤藍鷹等國結盟，自然而然就查到當初的皇族滅族案。”
    “是的，他要我幫其訓練死士，並提供情報，保證在完成大誌之時保護他和羽妃的人身安全。”
    “你沒有選擇。”我在肯定，亦在歎息。
    “是的，我別無選擇，小煙，我們都別無選擇。”聲音是平靜無波心甘情願的，我卻偏偏聽出了被命運捉弄的無奈和痛苦。
    “青雲。”
    “嗯。”
    “從始至終，我都在逃避一個問題，但是現在，已經避無可避了。我希望，你能告訴我真相。”
    我聽到他深深地吐納，然後回答：“你說，我必答。”
    “為什麼——我沒有看到聽命和霍烈的身影？”我扭頭看著他，滿目破碎。“我要你告訴我，聽命已經救回，並且沒有受到牽連，他們……生活的很好。”
    青雲抿緊微厚的唇，生生轉開目光。良久，飄渺的聲音輕輕傳來：“小煙，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