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徐楚琀卸下了電池。
    “發生什麼事了？你臉色很不好。”涵彤憂心地說。
    徐楚琀溫和一笑，摟著涵彤的肩，說：“今晚我們去吃燭光晚餐好嗎？聽著鋼琴曲，過一個浪漫的夜晚，怎麼樣？”
    “為什麼，今天又不是紀念日？”
    “那麼，我們就把今天變成一個紀念日好了。”
    “好吧，說不過你。”涵彤一邊說，一邊拿起了外套。
    徐楚琀開車載著涵彤來到一家高檔的法國餐館前，兩人牽著手走了進去。徐楚琀點了所有涵彤曾經說過好吃的菜，涵彤不斷譴責他浪費，他卻對此置若罔聞。吃完飯後，他還買了一大束玫瑰花送給她。涵彤疑惑地接過花，問：“你今天是怎麼了？”
    “就是想對你好。”徐楚琀笑著說。
    “不對，我覺得肯定有什麼事。快點告訴我，別讓我擔心。”
    “突然想吻你。”
    “回家再說，現在大馬路上，車來車往——”
    涵彤還沒說完，楚琀已經吻上了她的唇。
    楚琀擁抱著她，在她耳邊低聲說：“葉涵彤，我愛你。我突然想到一句話，不過說出來，你又要抱怨說肉麻了。”
    涵彤笑了，“肉麻就別說了。”
    “不行，一定要說。我想讓天上的月亮和所有的星星都見證我們的愛情，讓現在這條路上所有的行人都見證我們的愛情，讓所有行駛的車輛、路邊的高樓、所有的燈光甚至空氣都見證我們的愛情，我想說我愛你，但這三個字根本不足以表達我的想法。怎麼辦呢——”
    “行了行了，別肉麻了，回家吧。”涵彤想推開他，他卻抱得更緊了。
    “再讓我多抱你一會兒……”楚琀的語氣像是在請求她。
    涵彤抱著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突然傷感起來。
    “楚琀，你老實跟我說，下午的電話，是誰打來的？”
    徐楚琀鬆開她，說：“你妹妹瑜姍失蹤了，涵彤。你父母都很擔心很憂慮，她的孩子也很可憐。”
    “哦，我已經離開那個家了，那個家裏發生的一切都與我無關了。”涵彤心不在焉地說，著，向停車場走去。
    “能告訴我當初為什麼離開那個家嗎？”他追上她，拉住了她的手，懇切地問。
    涵彤沒有說話。
    “因為父母不愛你？”
    “他們根本就不在乎我。就算我死了，他們也可以當做從沒有生下我。”涵彤回過頭，已然淚流滿麵：“沒有人祭奠我，沒有人談論我，沒有人愛我，一切就像我從未存在過一樣。”
    “或許他們這樣做是有苦衷的，你仔細想一想，他們是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你站在他們的位置，也會這樣做的，對嗎？”
    涵彤搖了搖頭，喊道：“我不想知道他們的苦衷，那個家已經和我無關了！我是葉涵彤！”
    徐楚琀搖了搖頭，說：“其實，今天我想向你坦白一件事。”
    “什麼事？”
    “除了你，我還愛上過一個人。”
    “我說過的，我不在乎你的過去——”
    “那個人，在我愛上她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聽到這句話，涵彤的表情僵硬地凝固在了臉上。
    “但是我依然愛她，”徐楚琀看著她的眼睛，說：“雖然知道她其實早就死了，雖然知道在我身邊的並不是她本人，但我依然愛她，想要把她留在我身邊。”
    涵彤再次落淚了。
    “因為愛著你，所以我尊重你的選擇；因為自私，所以把你留在身邊。”楚琀的雙眼也濕潤了。
    “我是葉涵彤。我是葉涵彤，楚琀。你不愛我了嗎？我是葉涵彤……”涵彤重複著。
    “那麼，證據呢？”
    “胎記，我有胎記，涵彤才有胎記。”
    “真的嗎？”
    涵彤的整個身體戰栗了起來：“為什麼，為什麼你要突然說這些？你不愛我了嗎？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因為我愛她。因為我不忍心再看你這樣自我懲罰下去了，瑜姍。你永遠不可能成為另一個人。做夢的時候，你會喊寶寶，喊父母，喊你愛人的名字。現在，他們來找你了。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偽裝的幸福太拙劣了。”
    “我就是葉涵彤。”她小聲說。
    “因為愛著涵彤，我代表她原諒你。”
    瑜姍抬頭看著楚琀已不再熱切的雙眼，抱著頭痛哭起來：“我不配得到幸福——是我把她推了過去，她到死都在看著我——”
    “你在說什麼？”
    “那根高壓線，在雨中冒著火花，看上去很危險……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那麼邪惡的念頭……我把她推了過去，我看著她的身體抖了起來，然後就再也不動了——”她撕扯著自己的頭發，臉都變了形，聲音也變得異常尖利。
    “不要激動，瑜姍！”徐楚琀抱著她，讓她放鬆下來。
    “不要激動，瑜姍，我原諒你，她也原諒你！你已經做出補償了，你完成了她的愛戀，你已經補償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