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誰家小姐在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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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誰家小姐在逃亡
“高祥已打點好,請表小姐下車休息。”馬車外的男子把車簾掀開,側著身,恭敬地侯著唐戚。
“秋喜呢?”
“小姐,秋喜在這。”
自打唐戚上了馬車,對什麼都抱著新鮮感,如同打了雞血般亢奮。等新鮮勁一過,整個人早暈了馬車,呼呼睡了起來,壓根忘了自己還帶了這麼一個丫頭。這下聽到秋喜的聲音,讓她頓覺睡意全無。
她拉起裙擺,跳下馬車後才發現馬車邊緣有張供她下車用的矮凳。唐戚心想自己的行為太過粗魯,有悖衛姵蘇千金小姐的身份,做戲嘛當然要全套。所以當機立斷,繞過呆站在一旁的男子,非常優雅地爬上了馬車,又煞有其事地伸出一隻芊芊玉手,等待別人伺候。
當然,像高管家這般見過世麵的人,才能知曉唐戚的用意,從而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高祥見一隻白玉般纖細的手伸至空中,立刻上前扶住,抿著嘴,極力保持著謙恭,隻是眉眼裏的笑意卻逃不過唐戚的火眼金睛。
唐戚很納悶,她覺得自己已經很完美了,為什麼眼前這個長相平凡沒有絲毫特色的男子要嘲笑她?她忘了,在她做出完美行為前,已經有過非常驚世的舉動了。
“小、小姐。”秋喜一臉難以平複的震驚,頗為尷尬地扯了扯正目不轉睛盯著人家看的唐戚。
“秋喜你怎麼了!?”唐戚抓著一雙眼腫得睜不開的秋喜,彪悍得毫無形象可言,完全沒了她所謂的完美優雅。她忽地轉身,狠狠地盯著還侯在一旁的高祥。能讓秋哭成這樣,定是讓人給欺負了。
“小姐不要怪高管家,是秋喜不想讓小姐擔心,才沒有跟小姐同車。”
“是嗎?”唐戚懷疑地盯著高祥,後者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看,便恭恭敬敬地對她行了一個禮。
“恩恩。”秋喜用力地點點頭,叫出一聲小姐後,嚶嚶哭了起來。任唐戚好說歹說,她就是不肯告訴她為什麼傷心。
“你餓了吧,來,吃點東西。”唐戚端著青鼬瓷碗遞給飯桌旁呆呆抹淚的秋喜。
“流了那麼多淚,該補補水了吧。”哭了那麼久,你不嫌累,我都累了。唐戚忍著不耐,把盛滿雞湯的碗,硬塞在秋喜手中,然後開吃。
“小姐。”秋喜輕聲喚著,努力地睜開腫種的眼皮。
“恩。”唐戚含著食物,悶悶地從喉嚨裏發出一聲。
“小姐,我們回去吧。”秋喜頓了頓,見唐戚終於從一堆美食裏抬頭看她,又繼續道,“小姐,等您回去以後,讓老爺給您選個好婆家,然後風風光光嫁出去,到時候秋喜還做您的丫鬟,好嗎?”
唐戚睨了秋喜一眼,放下筷子,尋思著要怎麼回答她的話。難道她長得一副想嫁人的樣子?在衛府也就算了,她那個掛名老爹忙著為她找老公,她可以裝作不知道,可現在,竟然連秋喜也跟著瞎鬧。
“秋喜,你有事瞞著我,是不是?”
“小姐,您就答應秋喜吧!”秋喜哀求著,不肯透露半分,決然一跪。唐戚眼疾手快,及時將她揪了起來。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沒有告訴我,恩?”直覺告訴唐戚,秋喜很反常。
“小姐…我們回去吧,老爺還等著小姐——”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知道掛名老爹的不舍,可從他為衛姵蘇準備的幾口大箱子來看,也不是不願她走的樣子,難道?
“走的時候老爺跟你說了什麼?關於那些箱子,裏麵裝的莫非是些見不得人的東西?”唐戚一臉怒氣,說得咬牙切齒。秋喜哪裏見過她這般模樣,嚇得直搖頭。
“不是不是,那些都是老爺為小姐準備的嫁妝。”
“嫁妝?”被唐戚盯得發麻,秋喜知道說漏了嘴,掙脫唐戚的束縛,跪在她麵前,苦苦哀求。
“小姐小姐,我們回家吧…回去求老爺幫您找門親事,秋喜不要小姐受苦。”唐戚任她抱著自己的腿,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好秋喜,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秋喜斷斷續續地把她知道的事給唐戚說了一遍,唐戚整理了一下思路,總算明白她演的是哪一出了。
原來,衛姵蘇在衛府的日子正如她猜想般不甚如意。衛姵蘇的那個後媽總看她不順眼,不僅討厭她折磨她,甚至想讓她早點見閻王。而衛姵蘇在衛老爺子的庇護下,也算是安然無恙地長大了,可這樣的平靜也隻到她唐戚來之前為止。在經過那次中毒事件後,衛老爺子終於明白了一件事,女兒,他是保護不了了。就想到嫁人這一招,讓別人來做護花使者。隻是,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使他不得不放棄為女兒選婿的念頭,讓她帶著嫁妝,投奔舅父去了。
唐戚啞然,這樣的老爸送她她也不敢要哇。不僅把老婆氣死,現在連自己的女兒也保護不了了,還算什麼男人!
那頭衛老爺子還在哭哭啼啼,不能親自為女兒挑選夫婿而獨自傷心,難過得差點背過氣去。全然不知這頭假女兒唐戚將他裏裏外外鄙視個幹幹淨淨。
衛老爺子以為他把女兒嫁了,送走了,他就安枕無憂了事了。這麼想他就錯了,還是大錯特錯。回過頭來再看看唐戚,被亮閃閃的大刀架在纖細的脖子上,大氣不敢出。一旁的秋喜更是嚇得尖叫連連,逼得蒙麵人不把她敲暈都不行。
聽見秋喜倒地時發出的沉沉悶響,唐戚就覺得自己渾身在疼。不過轉念一想,摔一下,總比被一刀哢嚓了來得劃算,也就不再管秋喜,琢磨著如何自救。
“如果你們亂來,我就叫人了。”這句顯然不行。
“誰派你們來的。”明知故問。
“各位英雄,有話好說。”看他們的樣子也不像打劫的強盜,萬一誤會就不好了。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各位大哥,放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有好像有些過了……唐戚嘀咕著開場白一定要選個好的,旁若無人地開起小差。四個黑衣人蒙麵人盯著愁眉不展苦思冥想的唐戚,看著她不停變換表情,都覺得新奇。大難臨頭,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心不在焉還是不畏生死?
刀下留人!對,就這個好呀。簡潔大方,任誰聽都明白的台詞,淺顯易懂,就它了。唐戚一臉興奮,正想喊出準備好的台詞,卻見黑衣人高舉著刀,眼看就要向她劈來,她也顧不得什麼開場不開場了,直接把頭一縮,蹲下身子,連滾帶爬躲過頭頂的大刀,還好,小命保住了。
“閣下什麼人,何必耍著咱們兄弟玩。”
“你們不也耍著人家姑娘玩麼?我為什麼就不能耍著你們玩呢。”
“你!”
“你什麼你,我可是看得清楚,嘖嘖嘖…幾個大男人竟把人家姑娘嚇成了小老鼠,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
唐戚人躲在飯桌下,雖嚇得不輕,黑衣人話卻也聽得清清楚楚。她知道有高人來了,礙於保命,不敢輕率偷看。不過,好像偷看也不一定看得到哇。
“我等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望閣下莫短了兄弟們的財路。”
“我偏要斷了你們的財路呢?”
“那就別怪兄弟,不客氣了!”
唐戚屏住呼吸,隻聽見那神秘男子朗笑幾聲,接著就是兵刃相見發出的金屬碰撞聲,待她覺得差不多可以出來的時候,那被敲暈的秋喜也幽幽醒來。
黑漆漆的房間裏,一絲月光從壞掉的窗戶照進來,房間已經恢複平靜。唐戚迅速掃視了一遍房間,除了她與秋喜外,再沒有別的人。
“小姐……”
“噓——走,去高管家房裏看看。”那麼大的聲響,怎麼沒有一個人聽見?難道連店小二也睡死了不成。唐戚一臉凝重,秋喜忍著頭上的疼痛,死死地抓著她家小姐的手,神經緊張地跟著摸向高管家的房間。
“果然。”
“什麼?”秋喜一臉緊張地盯著唐戚,她不敢看躺在床上的人影。在唐戚發出感歎後,抓著唐戚的手更緊了。
“死了。”
“死了?什麼死了?啊——”
“噓——噓——你想把壞蛋叫回來嗎?”唐戚捂著秋喜的嘴,對著她沒好氣地說到。秋喜拚命搖頭,忍不住心裏的恐懼。
“害怕嗎?”輕輕放開手,唐戚輕聲詢問。隻見秋喜淚眼汪汪用力地點頭。
“這個店裏的人,恐怕沒有一個活著的人了。”唐戚迅速蒙住秋喜張開的小嘴,見她穩定下來後才放開。
“你去把金銀首飾什麼的,全部找出來,再帶幾套衣裙。”唐戚見秋喜不解,湊近她說道,“想問為什麼是嗎?”如意料般,秋喜又在點她那顆腦袋了。
“這裏全部是死人,你想留下來?那幾大車箱子你搬得動麼……不想留下來,又搬不動箱子,那就照我說的做!”秋喜點著頭,帶著唐戚往存放箱子的房間摸去。
“怎麼全是空的?”唐戚舉著燭台,一臉鬱悶。一字排開的箱子完全被打開,可是裏麵裝的不是金銀珠寶不是綾羅綢緞,而是漫漫空氣。
“這…秋喜也不知道。”秋喜也是一臉驚訝。
你莫不是和那個死老頭子一起來騙我的吧?唐戚一臉陰沉地盯著翻箱倒櫃的身影,望著突然轉身的秋喜,抱著一個精致的梳妝盒,獻寶似的遞到她麵前,讓唐戚到嘴的話又憋回肚子裏。
“至少還有點不是嗎?”唐戚盯著梳妝盒裏,琳琅滿目的金銀首飾,笑得若有所思。
“小姐……”
“走吧。”
“我們去哪?”
“當然是表舅家……你會駕車嗎?”
“不會。”
“騎馬?”
“不、不會。”
“那你會什麼?”
“奴、奴婢會走路。”
“……”
“小姐。”
“……”
“小姐不害怕嗎?”
“……”
“小、小姐?等等秋喜……”
唐戚不答理她,反而越走越快。就這樣兩條人影一前一後,仿佛撞邪了般,在黑夜裏狂奔。此後,秋喜知道她家小姐很怕黑,而且不是一般的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