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幸福和笑的辯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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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隻剩下千柔一個人。
飯桌上還留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杯身貼著一張便利貼,上麵寫著耿母的嘮叨,卻一如既往的讓人感覺溫暖。
接下來做些什麼好呢?轉學手續爸還在弄著,短期內應該不用去新學校上學。千柔拉開窗簾,坐在椅子上想著自己的事情,視線定格在外麵的藍天中。不知不覺,千柔愛發呆的老毛病又犯了。突然間,天空響起一陣轟鳴聲,千柔被嚇到了,回過神來,迅速把身子探到窗外,隻見,一架飛機橫空出世,躍進了千柔的眼前,千柔凝望著那在藍天中劃過的弧線,心中突然響起了一把聲音:
旅遊去!
早上6點15分,機場檢票口。
千柔使勁地朝幾步之遙外的父母揮手。這一刻,她要離開了,獨自去雲南。
小禾,我要去那個地方了,雖然,我是在一個人完成我們的夢想。
飛機漸漸地飛離了地平線,隨著飛機起飛的瞬間,一輪紅日映紅了千柔的臉,也使她頰邊的淚,越發的晶瑩。
IBelieveTomorrowIsAnotherDay。
昏暗的電燈放射出柔和的光,灑在了千柔的鵝蛋臉上。甩了甩頭,千柔走進了電燈照耀的光
暈中,敲響了牆上的木門。片刻後,開門人來了,是一個看上去七八歲的小女孩。
“住店。一個人,一間便宜的房間,有嗎?”千柔疲憊的問。下飛機後,她已經走過很多間小店了,大酒店是住不起的了,如果這小店又沒房間,今天晚上就隻有睡街的份了。等了很久卻沒有回應,小女孩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隻剩下千柔和一桌桌在吃晚飯的旅人,千柔頓時傻了眼。
我該怎麼辦呀?小禾
就在千柔進出都不是的時候,一把清冽的女聲響起,解救了千柔。這聲音有點冷,卻又不失禮貌,隻見她說道:“住店是吧,樓上請。”
循著聲源望去,說話的是一位少婦,歲月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什麼痕跡,巴掌大的瓜子臉,柳眉星眸,盈盈腰肢不堪一握,真是一個美人啊!千柔17歲的生命中第一次看到這麼的一個美人,不禁看得癡了。此時,千柔突然感到手背有一股觸感,低頭一看,卻是一個小女孩拉了拉她的手,小女孩抬頭,與千柔的目光不期而遇。“哇!我今天豔福不淺啊!看,又一個美人,小小年紀就出落成一個小美人,長大了那還得了哇!”千柔在心裏呐喊。
“姐姐,隨我來。”那女孩的低語仿佛有某種魔力一般,千柔不假思索地跟著她走,完全把臨出門時耿母的防人之心不可無的教誨拋諸腦後。
“吱”一聲,門開了,小女孩把千柔領進了這樣一個房間:門的正對麵是一扇窗,泛黃的窗簾在那裏飄動著,正中間擺著一張小圓桌,上麵有一個圓形的茶壺和一隻圓形的杯子,牆角一個大大的衣櫃立在那裏,整個房間僅這樣一窗一桌一衣櫃而已。雖然如此,千柔心中卻沒有一絲失落,相反,卻是滿滿的溫馨,思緒在此刻又飄遠了,記憶裏的那個女孩,曾經說過的夢想中旅行落腳的房間,就是這個樣子。
“一窗一桌一衣櫃而已”,千柔喃喃地說。
物是人非事事休。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你拆了城牆,讓我去流浪,一個人完成我們的夢想。
杜小禾,你還好嗎?
我很好。
早晨,天氣很好。
千柔對著窗戶伸了個懶腰,一早醒來,直覺神清氣爽,一直以來籠罩在內心的陰雲也散去了不少。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敲門聲,隻聽見是昨天那個小女孩的聲音,說是早飯已經預備好了,叫千柔下樓吃。
一碗白粥加幾根鹹菜,這就是千柔來雲南的第一頓早餐。相比於其他昨晚剛來的旅客的抱怨,千柔的反應顯得很特別,她優雅地拿起調羹,勺了一口粥放進嘴裏,一臉的波瀾不驚。這也引起了那對老板母女的注意,小女孩越過其他人,拉開千柔旁邊的凳子,坐了下去,和她一起默默地吃起粥來,而少婦也望向千柔這邊,一臉的沉思。時間就這樣流逝,轉眼間,一碗白粥見底了,千柔擦了擦嘴角,剛想出去自己走走,卻碰到小女孩清澈的眸,裏麵透出的純真一如當初初見時的小禾,那時,他們都剛上小學六年級,第一天就成了朋友,一直在一起玩,直到那天。很快地,千柔又從回憶中活了過來,強壓下心中的那點傷感,千柔綻放出一個笑臉。卻把旁邊有著清澈的眸的小女孩看癡了,小女孩伸過手來想摸千柔的臉,口中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讚美道:“姐姐,你笑起來真好看。”“啊?”千柔一時間還反應不過來,笑容僵在了臉上。就在這個時候,小女孩拉起千柔的手,一陣風似的把她拉了出門。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小女孩終於放慢了腳步,等喘過氣來,她附到彎腰喘氣的千柔耳朵上,悄悄地說:“姐姐,我帶你去我的秘密基地,你不要告訴別人哇!”千柔聽完小女孩神經兮兮的“秘密”後,輕輕地笑了笑,拉過女孩的小手,伸出尾指和她的鉤在一起,玩起了小孩子遊戲。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這算不算是百年的承諾?
由鄉間小路踏入一片茂密的森林,路變得越來越難走,千柔不禁有些吃力,可看那小女孩,那個身手敏捷啊,讓人很難想象她隻是一個孩子。七拐八彎的,終於,在森林的深處,一棵大老樹跟前,小女孩停了下來,在下一個瞬間,小女孩直直地跪下,朝那老樹磕了三個頭,然後起來,拉千柔也跪下來,同樣磕了三個頭。千柔被小女孩的一係列古怪舉動弄得一頭霧水,正想發問,小女孩卻自己仿佛在自言自語般說了起來。“不要小看了這樹,它可是有求必應的哇,小時候爸爸還在,他經常喝酒,一喝醉就打我和媽媽,有一晚上,爸爸又醉了,拿起杯子想扔我,我好怕哇,就逃了出來,不知怎麼的就跑到樹下來了,那時天好黑,我好怕,突然想起奶奶還在的時候給我講的一個故事,是說一個住在森林的樹妖趕走壞人。我就在想哇,這樹裏肯定也住著一隻樹妖,我要求它把爸爸趕走,那我和媽媽就開心了。我向樹妖說出了我的願望。沒想到第二天媽媽找到我的時候就說,爸爸走了,被酒帶去做酒仙了。我當時多高興哇!一定是樹妖聽到了我的願望了。來啊,姐姐,快許願哇······”
小女孩還在那興高采烈地說個不停,千柔卻流淚了。沒想到老板這對像是不吃人間煙火的母女背後,竟然是這樣一個讓人流淚的故事。想起初見老板的那一眼,那個恬靜的女子眼裏透露的不是拒人千裏的冰冷,而是曾經滄海的堅強!究竟要怎樣做,才可以像老板那樣縱然經曆傷痛,還可以擁有一顆處變不驚的心呢?千柔又再陷入了沉思。
:“姐姐,許願了嗎?”“啊?”千柔這才記起身邊還有這個小妮子。“嗯”,千柔麵對老樹,雙手合十,閉上眼睛,沉默片刻,虔誠地許下了自己的願望。小妮子看著千柔的樣子,露齒一笑,又再心裏默默地許下了第二個願望:
希望姐姐能夠一直幸福。
這一刻,整個世界都靜了下來,隻聽到兩個女孩無聲的祈禱。
伴隨著門口風鈴聲的響起,千柔和小女孩雙雙走入小店。天已經全黑了,在看到雲南的夕陽完全沒入西山後,脫掉鞋子,千柔和小女孩赤腳往回走。一進門就傳來同樣的冷冽聲音:“小禾,過來洗手吃飯吧!”聽到這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千柔當場石化。
這是天意吧!小禾。
夜更深了,旅人都陸續回到各自的房間。千柔卻還沒走,幫忙收拾桌子。那小妮子早已累得睡著了,在那邊的椅子上打著雷。作為媽媽的老板擔心孩子著涼,把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這一幕,千柔都看在眼裏,她突然很想自己的媽媽,當初自己任性地提出要自己一人來雲南旅遊,她應該很擔心的吧?但卻裝作很放心的樣子,隻是背著自己買了藥哇,地圖哇,甚至機票。她真的是很懂自己的女兒,很愛很愛她,卻不以愛的名義束縛自己在她身邊。
媽媽,我也愛你。很愛很愛。
同樣昏暗的電燈下,老板和千柔分坐在桌子的兩邊,手裏都握著一杯熱茶,一縷縷白煙冉冉冒出,卻又漸漸地散了。還是老板打破了沉默,幽幽的聲音回蕩在空蕩蕩的大廳裏。
老板問千柔:“在你看來,人是因為幸福而笑還是因為笑而幸福?”這是一個千柔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卻又恰恰把她給震住了。腦海裏閃過很多人的笑臉,有耿母的,耿父的,當然還有以前的小禾的,甚至還有今天小妮子雪白的牙齒外那幸福的笑容,幾乎是脫口而出,千柔說出了自己一直都懂得的答案。
人,是因為笑而幸福。
瞬間,千柔釋然了,露出了最幸福的笑容。
小禾,我在樹下許願:希望小禾能夠一直幸福。其實,在那一刻,我也明白了,人生沒有過錯,隻有錯過。既然我和小禾你錯過了,就應該放開彼此的手,然後,我也不恨你,隻是希望,沒有了我,你也能夠一直幸福。就像我們曾經在一起得到的幸福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