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另一個人的處境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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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已經多久了?很長時間了吧?很長是多長……是幾天,還是幾年……
    從被抓起來到現在,樓挽風算算應該已經被關了有兩天了,可是他卻覺得已經被關了很久很久……他不知道自己在哪裏,隻記得在馬背上一路顛簸得他想要吐。就在他以為自己就要這樣被馬顛死時,就被人放下了。然後他就被關在這個屋子裏,應該算是屋子吧,他能聽到關門的聲音。想到這裏,他就苦笑。眼睛一直都被蒙著,雙手隻有在他們撕了自己的衣服然後換上新的時候才短暫的鬆開,但等衣服換好後也就隨即又被綁在身後。他看不見也說不了話,就這樣維持一個動作安安靜靜地坐著,累了就倒在床上睡,睡醒了就坐起來發呆。有人會按時給他喂吃的,那東西和他平時吃的完全不一樣。當塞在嘴巴裏的布被拿去的時候,他就吃,也不問。不是他不想問,隻是他覺得沒有必要。
    綁架、人質……他經曆的還不少嗎?樓挽風自問,二十年了,究竟活著是為了什麼?似乎他的存在一直都在給周圍的人添麻煩。小時侯每一次的失蹤,都要讓媽媽哭好久,讓爺爺擔心得幾天幾夜不睡,讓大然著急的滿世界去找,甚至多次連累他受傷流血。
    樓挽風之所以不吵、不鬧、也不說話,那些陌生的人給他什麼他就吃,給他喝什麼就喝。因為他知道掙紮是沒有任何意義的,隻是白費力氣。
    雙手反綁在身後,他嘴角揚起淡淡的笑。要掙脫這些束縛對他而言,其實輕而易舉。遭綁架是因為人多勢重,雙拳不敵四腳,現在遭綁架是因為他沒有任何準備。
    是的,沒有準備。他幾乎已經快要確定自己和大然來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雖然不知道究竟是個什麼地方,但他下意識的肯定,這裏是一個世界,而這個世界和他生存的完全不同。
    大然……想到這個名字,心中就閃出一絲溫柔。他最好的朋友,一定會沒事。他不認識那個白衣飄飛翩然而去的人,但是從那人的口氣以及看著大然的神情來看,他就能斷定這個人一定不會傷害大然,而且一定會救他。那麼,唯一的擔憂解除了,至於自己會怎麼樣,他有點無所謂。
    反正最差也就一個死了。本來就經曆過一場生死,不,是無數生死,他還會怕嗎?
    不,他不怕。
    因為他是樓挽風。
    雖然一直認為,周圍人的傷痛是自己造成的,但他並不認為自己就是懦弱的、無能的、離了保護就不能活的。仔細想想,如果太無能,又怎麼會活到現在。
    他挺了挺背,就有點傲然。該感慨的已經感慨過了,該歎息的也已經歎息夠了。在一片寧靜黑暗的無聲中,樓挽風開始思考起自己現在的處境。
    首先,他沒有任何負擔,沒有任何製約。如果大然被抓而自己被綁,那他一定會非常著急,因為那些抓他的人會利用大然甚至傷害大然。而事實顯然沒有。這讓他鬆了一口氣。
    其次,抓他的這些人中,他沒有一個認識的。不僅衣著奇怪,說話也簡潔有力,有點……有點象古代的人,很文氣。不認識就代表自己與他們無怨無仇,之所以要抓他,原因那就隻能等待了。
    然後,他開始琢磨那那天,那個人的帶走大然時留下的那句話。那句話很奇怪。
    “若非他傷至如此,我不願大開殺戒破了他的善報,否則我今日定取你們一幫狗官性命,非千刀萬剮不足消我心頭之恨。”
    什麼叫做一幫狗官性命……指的是他嗎?難道他把自己誤認為是官了?他好象和大然認識,為什麼會認識?很多問題就象鎖鏈一樣纏繞著他,一環扣著一環,但樓挽風並不氣餒,因為他現在別的沒有,有的就是時間。於是他開始從最初的疑問一點點往後去推,自問自答。
    那個人為什麼要搶走大然?因為他顯然認識大然。而大然是和自己同時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的,唯一的解釋就是誤會。那麼為什麼會誤會?可能會是認錯人了嗎?
    不不,不是。他馬上推翻了這個想法。他們穿著這麼奇怪,即使再認錯也不會錯得這麼離譜。是因為長的很相似嗎?他覺得這個假設是可以成立的。世上相象之人多不勝數,雙胞胎都有,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也就是說,很有可能,那個與的大然長的相像的人遭到了追殺,而那個追殺的人也許就是一幫狗官。
    為什麼要追殺他不得而知。不過看那個人這麼在乎大然的樣子,似乎大然應該能受到保護。那麼現在抓走自己的這些人又是誰?
    他還記得那個帶頭的人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冰冷的下出的命令:“凶手已擒,將他押下。”凶手?凶手是誰?是指自己嗎?難道他們也認錯人了還是自己和的大然一樣,和這個世界裏的某個人長的很像而且還是個被緝拿的凶手?
    想著想著,樓挽風頭就有點痛。他覺得人生到了這個節骨眼上真是聞所未聞,黴頭是觸到了極點。他胸口陡然間深深一陣起伏,將壓抑太久的怨氣呼出了胸腔。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想那麼多又有什麼用。船到橋頭自然直,事到如今他也隻好聽天由命了。就在這時,那扇樓挽風一直覺得不牢靠的木門被打開了。於是他斂眉凝神,所有的思緒一瞬間全部掩埋進心底,麵上仍是毫無所動,波瀾不驚。
    “進去吧。”有人摔倒在地悶哼了一聲,然後一個粗聲粗氣的男聲從門口傳了進來,但好象不是對著他們說的。“哼,老子這幾天沒日沒夜地就為了搜他們,沒想到三個人能逃這麼遠,花老子這麼大力氣……現在還差一個,兄弟們辛苦了,情江周圍無論樹林崖壁,都仔細著點,不準漏了……”聲音有點遠了,隨著“砰”地一聲,門再次被關上了。
    樓挽風一字不漏地把剛才的話牢牢聽進了心裏,心裏一片明淨。他覺得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感覺告訴他,他會和這個被摔進來的人認識。
    沒想到三個人能逃這麼遠……三個人?就是說他和這個應該還有一個同夥一起逃了,然後被抓了,是這樣嗎?樓挽風忽然就覺得興奮,並且前所未有的充滿期待。他甚至敢打賭那個人一定也是被蒙著眼睛被綁著手的。那麼……要賭嗎?
    樓挽風聽到了自己心在笑。他覺得,機會來了。但是他不能盲目地瞎判斷,於是決定再等等。
    就這樣,他還是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睛雖被蒙上了但是眼眸卻隱隱轉動,他將自己的呼吸屏到最低最慢最緩,收斂起全部的精神凝結在一點,然後用那一點去觀察周身所有的動作甚至包括空氣的流動。
    沒有動……那個人如同自己一般,從進來就沒有動過,但是他能聽出那人的氣息有點急促,偶爾會有幾聲悶哼,好象很疼很痛的聲音。而那人似乎也知道有自己存在,漸漸地,開始刻意放緩的了呼吸。於是樓挽風漸漸聽地不太真切了。
    要賭嗎?樓挽風思量很久,終於,輕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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