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無奈和迷茫 第八章 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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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給我一顆跳動的心髒又把我丟在這寂寞戰場
這世界有多大我就有多彷徨有沒有一點希望讓我去闖”
—“闖”
(一)
20歲的那年,我時不時地被隱隱約約的胸痛所困擾著,於是去驗了心電圖並發現了心跳中的異常。那之後,我休學了大半年。
有醫院恐懼症的我,在醫院裏住院觀察了大半個月,之後又在家裏躺了大半年,並吃了好幾個月的藥。
醫生說,我的症狀其實不算特別嚴重,以我當時的狀況,甚至還不需要到動手術。可是,這畢竟是心髒呢,是維係著生命的最重要的器官。而我其實隻是個表麵樂觀的悲觀者。
我可以對很多事情顯得非常豁達甚至毫不在乎:沒趕上公司班車的時候,那就坐公交吧;錢包丟了的時候,銀行卡補辦就行了唄;假期被告知要加班的時候,反正加班的時間會加倍還回來的嘛。可是對那些我無能為力的事情,譬如生命,我的悲觀情緒便一直滲透到了骨子裏。
每天在空蕩蕩的房間裏醒來,躺在床上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度過一天,然後又在空蕩蕩的房間裏睡去。頭兩個月的日子就是這樣過去的。被扔在空蕩蕩的房間裏的我,內心也被掏得空蕩蕩的。有時我害怕,如果我的生命就這樣結束了該怎麼辦。在考試的壓迫下度過了大半生,終於獲得了自由的我,都還沒來得及作回我自己,這一切就都要結束了麼。
我的心髒有些疼痛,呼吸有些不均勻。時間像是靜止了一般,每一天都是永無止境的。
我唯一的休閑活動便是翻翻小說,看看電視。有時候,它們能將我短暫的帶離這無聊的現實世界;可有時候,這些他人精彩的故事卻似乎在殘忍的提醒著我,為何我不能擁有這樣精彩的一生。
那時,我決心,如果我能恢複健康,我一定要很精彩地度過我的餘生。
曾經的我,一直都很神經大條地活著。在臥床休息的幾個月裏,寂靜中的我學會了聆聽我身邊的許多微小點滴。護士們之間的瑣碎對話,家中有客人來訪時與父母的聊天,每天早晨鄰居家買菜回來的阿姨們的閑話家常。通過隻言片語的對白,一個又一個的故事和人生在我的腦海裏被勾勒了出來。
這些不同年齡,有著不同職業,來自不同家庭的人們,有著許多不一樣的背景。可在我每天安靜的傾聽中,我聽見了他們共同的交集,那就是對於生活或是這個世界的不滿。每天的對白裏,都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埋怨和唉歎,似乎活著是件多麼痛苦的事。
雖然我是個悲觀者,可至少也是個表麵樂觀的悲觀者。即使在沒有心髒病的時候,怨天尤人也永遠不是我會選擇的發泄方式。更何況,他們都還有著一顆健康地跳動著的心髒完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呢。他們又有什麼資格這樣地抱怨和評論著!
或許這就是為什麼我和張姐無論怎樣都無法和平相處吧。也許,雖然我能夠清楚地意識到現實,可心底的某個角落依然微弱地相信著生活的美好。雖然隻是很微弱地相信著。
在這樣每天的傾聽和思考中,很粗線條的我,思維變得纖細敏感,觀察力也敏銳了許多。這在後來康複了的我看來,應該算是件好事。可在當時,卻使得悲觀更加速地在我的體內蔓延開來。而我卻隻能被囚禁在空蕩蕩的房間裏,無聊的過著一天又一天,聽著周圍的人談論著生活的無聊,隻有小說和電視中的人是精彩的。
如果不是可欣,我有可能就一直這麼悲觀下去,直到我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悲觀主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