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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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藤舞不知道自己被拉著跑了多久,也不想後麵那個金剛或者有沒有人其他再追上來了,她隻知道自己已經開始頭暈眼花,被拖住的左手從開始的疼到現在的幾乎也快沒有感覺了。
“停,快停下來。”桔藤舞幾乎是從牙縫裏把話說出來。
暮煙德聞言停住腳步,但是桔藤舞的身體沒有跟上自己的思維,來不及刹車的她撞入了回過身來暮煙德的胸口上。
這一撞桔藤舞的鼻子遭了罪,她一個不穩又要向後倒,被暮煙德抓住的手及時扶住她。可是鼻子疼的讓她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你是鐵做的嗎?我的鼻子!”桔藤舞的小臉鄒成一團,她想掙脫自己被暮煙德抓在手裏的左手安慰自己的鼻子,無奈他竟然不鬆手。
“你鬆手!”
“碰了會更痛。”知道她要幹什麼的暮煙德一幅了然的樣子。
“還不是你害的。”桔藤舞拿眼瞪他。
“你對救命恩人就是這種態度?”暮煙德終於放開她,臉上微微露出不滿之色。
“你試試我這種樣子看還能不能好脾氣的和你說話。”
“真是嬌氣的小姐。”暮煙德冷笑,眼眸中滿是不屑。
什麼?我還嬌氣?桔藤舞終於忍不住要罵他,可是暮煙德說完就自己轉身向前走。
“喂,我們要去哪啊?”桔藤舞在原地負氣大喊,看見暮煙德那樣冷的眼神和不言不語的轉身,她的心裏有些被遺棄的刺痛。
而暮煙德隻是停下看了她一眼,就繼續向前走。桔藤舞被他冰冷的眼神一瞟,心裏立刻又一緊但是又不得不繼續跟著他,畢竟救過自己的他總不會害她吧。
而且現在隻有跟著他了,桔藤舞告訴自己是大人不計小人過!大人不記小人過!
桔藤舞賭氣的跟著暮煙德但是保持距離,他在前方帶路,走的毫不猶豫的樣子似乎對這裏很熟,不過桔藤舞馬上就想到他本來就是鬼城裏的人嘛。
他們行至一個象山穀的小湖旁,這裏就像深林中的一處小小的世外桃源,與之前走過陰氣詭異的樹林完全不一樣。那裏有一間普通的木屋,前方用籬笆圈著一處半圓形的花圃,那裏種著一片黃白相間的長條形花藤互相纏繞,花圃上方還有幾對蝴蝶在翩翩起舞。遠遠的桔藤舞就看見了,但她並不認識那些花。
屋內似乎無人,暮煙德喊也不喊就推開外圍柵欄的門,桔藤舞很想提醒一下這樣作對主人是不敬的但一想到他這人這麼傲氣,說了也是對牛彈琴。
桔藤舞尾隨在暮煙德身後,花圃裏的花顯然對她吸引更大,不過她才剛低頭聞花香就聽到一聲稚嫩的女聲從前方傳來。
“你們是誰?”
她起身抬頭就看見暮煙德的前麵不知何時竄出了一個小女童。圓圓的粉頰,大大的眼睛和粉嘟嘟的嘴唇,紮著兩個包包頭,一身桃紅色的短棉襖可愛非常。
隻是她接下來的話就一點不都不可愛了。
“哼,我當是誰!原來又是你這災星!”小女童對著暮煙德叫的那個氣勢十足,然後她又發現了桔藤舞,朝她上下打量幾分聲音又變得激動幾分“看來這次你還帶了你個拖油瓶!”
桔藤舞站直身子看著這小女童,拖油瓶?是指自己?桔藤舞頓時覺得這小女童說話的態度簡直像個口無遮攔的惡婦。
“瑰醫在家嗎?”暮煙德仿佛早就聽慣了小女童的溪落,直接說明來意。
“師父不在,你也快走。”小女童說的毫不客氣。
“那就在這等著他回來。”暮煙德說著繞過小女童邁腿向半開屋門的屋內走去。
“你給我站住!”
桔藤舞站在原地,嘴角微抽的看著那個小女童尾追進去,裏麵不斷傳出來她高八度的叫罵聲。
就在屋內的叫罵聲似乎漸漸消失時,身後緩緩傳來一聲儒雅之聲。
“姑娘覺得星風子好聞嗎?”
桔藤舞聞言回首,隻見一白色素衣男子像這邊緩緩走來。男子相貌平凡,尚算端正。看上去二十四五的年齡,一頭烏黑的青絲披至腰間,卻有一種超脫世俗之氣。又給桔藤舞一種書香淡然之感,隻是那身子骨看著實在太單薄,好像風一吹就倒了。
這人是?他說的星風子是我剛剛聞得花嗎?桔藤舞剛要開口,那個小女童就馬上從屋內衝了出來擋在桔藤舞的前麵,速度那叫一個快啊,不過以她的身高也隻到桔藤舞的腰間而已。
“師父,你回來了。”小女童聲音甜甜的叫道,身後的桔藤舞不知為何就覺得現在的聲音比起剛剛聽著的還要讓她恐怖。
“是啊,仙兒。”瑰醫笑笑,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路上順利嗎?”仙兒開口,那神情模樣讓桔藤舞覺得她一點也不像一個五六歲的小女童。
“還可以,就是累了點。讓你守著也是勞煩了。”
“沒有沒有,仙兒應該做的。”仙兒見瑰醫溫和的笑臉對著自己,粉頰微微嫣紅。
“煙兒呢?”瑰醫繼續柔聲問道,桔藤舞奇道,煙兒不會就是暮煙德吧?他應該才剛回來吧,怎麼會知道暮煙德也在呢?
仙兒小嘴一撇,一幅他是麻煩的樣子。
“他暈了。”
什麼?!桔藤舞難以置信的朝屋內望去,無奈隻見門縫裏麵什麼情況都看不見,剛剛還好好的人現在怎麼就暈了?自己都被折磨成這樣了,也沒要到暈倒的地步啊?
還說我嬌氣,哼哼!現在事實證明本姑娘才是鐵打的!不過桔藤舞轉念一想這個比喻又好像不對。
“這樣啊,那我去看看。”瑰醫了然的笑笑,模樣並不緊張,他又吩咐仙兒。
“仙兒,你帶這位姑娘去隔間上傷藥,她的手可耽誤不得了。”瑰醫朝桔藤舞禮節性的一笑就不緊不慢的向暮煙德所在的屋子走去,那悠然的模樣哪像是去看一個已經暈倒的人呐。
“是。”小姑娘朝著瑰醫甜甜一笑,轉身對著桔藤舞的時候臉色卻馬上拉下臉來,好像自己欠她債似的。
雖然態度不好,但是知道自己的手可以醫好桔藤舞還是乖乖的跟了過去。
進了隔間,她還是不忘目送著瑰醫進門的背影,這人給她的感覺真是迷幻又安定。
到了隔間,仙兒雖然一臉不耐,但是給桔藤舞醫治的時候還是小心謹慎。她讓桔藤舞坐在榻上,她則從一旁的櫃子裏拿出桔藤舞一個也認不得的瓶瓶罐罐全倒進了一個土黃色的藥碗,那些瓶子裏的藥物顏色各異,桔藤舞以為不知道她是在救自己的看那架勢簡直就是在調製毒藥。
但神奇的是在後麵,那些奇奇怪怪的液體全混合在一起,到最後竟然變成了透明的濃稠液體,還在屋內飄蕩起一股清香。
“我什麼都沒說,你師父怎麼知道我的傷是什麼?”桔藤舞還是好奇問道,她可不想最後遇見的是一個庸醫。
“你這點小傷我都看出來了,還需要我師父診斷什麼。”仙兒邊弄藥邊說,口氣不屑的讓桔藤舞驚憤,一方麵連這小女童都是醫術高手一方麵因她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有傷還見了不救而在心裏鄙視她,要不是她師父老人家開口,估計自己就是在她麵前吐血了她也懶得去理。
“來,把衣服脫了。”仙兒對著正沉浸在感歎中的桔藤舞抬頭說了一句。
“什麼!”雖然仙兒隻是個小女孩,但桔藤舞還是很警惕的看著她。
“你不把衣服脫了,難道要我把藥塗在你的袖子上嗎?”
“那卷起來不就好了。”
“你很囉嗦誒,手不想治了。”仙兒看桔藤舞不配合,放下手中的藥雙手叉腰頗有悍婦的風格。
桔藤舞心裏直罵小破孩拽什麼拽,裝什麼老成!但還是礙於手比較重要,忍著一身痛脫了外衣,自己裏麵就穿了一件背心單衣。她一望自己受傷的右手,不禁嚇了一跳,自己的整個胳膊都是青黑色的。
“哎呀,看來下手挺重的。”仙兒拿著藥走到桔藤舞身側,雖然這麼說但臉上一點醫者應該有的緊張感都沒有,這和她的師父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那不會真的要加入傷殘人士的行列了吧?”桔藤舞在心裏哀嚎,更是把那個伊水素罵了百遍。
“你放心,沒有我師父醫不好的,隻有他不願意的。”仙兒一幅自己師父最大牌的神態,桔藤舞暗想神經質這類精神科你師父一定沒法子,不然這鬼城才不會出那麼多神經患者。
仙兒說完,就從剛剛搗鼓藥罐的桌子上拿起一把毛刷,在藥罐裏來回攪了一下就開始在桔藤舞手臂上青黑的地方來回塗抹。桔藤舞被藥水接觸的地方頓時感到一陣冰涼,等藥水慢慢滲入手臂的內部有感覺開始有一股熱氣在手臂內來回遊走。雖然感覺讓桔藤舞有些奇怪,但是好歹這隻手是有感覺了。
“你知道鬼城伊室嗎?”桔藤舞無聊問道,她想冥姬他們很大可能已經落在那個婦人手上了。
“當然知道,告訴你也無妨。”仙兒一邊上藥一邊開始搖頭晃腦的講故事。
“鬼城本來隻有飛虛一支,在一百年前鬼城城主膝下有五子,分別是驕王,岑王,魯王,伊王和暮王。本來按照傳統下任城主應是最大驕王得位,但是老城主有意將自己的位置傳於最小的兒子暮王。結果提議一出,其他兄弟根本不能認同,內亂奪位就此開始。驕王弑父本想坐立城主之位,可是其他兄弟已經野心四起,便開始互相殘殺起來。鬼城變得四分五裂,最後活下的隻有驕王,伊王和暮王,但不知什麼原因暮王被趕出了鬼城。留守下來的驕王後人改稱飛虛和伊王則是伊室,他們實力本是不相上下,飛虛是最正位的血統繼承者而伊室在四十多年前也迎來了自己的黃金命盤。因為伊室出了魔子,他是鬼城百年難得一見的血魔體質,幾乎可以在很短的時日學會所有鬼魅邪術。他就是伊室的大公子伊墨,他下麵還有一個妹妹和兩個弟弟。“
仙兒說到這,桔藤舞一怔,她幾乎可以猜到這個魔之驕子是誰了。而下麵的妹妹和兩個弟弟,桔藤舞決定自欺欺人的當做沒聽見。
“論實力不僅在伊家乃至整個鬼城伊墨是最有實力當上鬼城城主的。可是伊墨後來認識了個女人,為了她伊家這位最有資格成為鬼城城主的男人寧願背叛家族也要和他的心上人比翼雙飛,你說伊家怎麼不恨呢。大好的權利就這樣又交回了飛虛族的手中,所以自那以後伊室倒是勢力衰弱了下去。”
桔藤舞聽著心裏暗想,仙兒說的恨是指自己父親當時的不爭氣?還是母親奪走了他們家族的希望?或者兩者皆有。
末了仙兒感歎一句。
“這世上最不值錢的就是情字,卻偏偏又是最傷人的東西。”
“那後來呢?”桔藤舞不知道她說這句話的用意但還是繼續追問。
“我怎麼知道?伊墨出了鬼城就再沒回來過,是生是死又與我有何關係。”
看來父母的事情這裏是問不出其它的了。
“原來這裏也有傷,不過看來不是很重。”聽著仙兒說話桔藤舞才又注意到自己之前被暮煙德抓傷的左肩胛骨處,那裏是腫的發紅的一片。
“哼,就是暮煙德,做個樣子就好了,下手不會輕點嘛。”桔藤舞想起暮煙德下手不禁小聲抱怨。
“是他?”仙兒訝異的看了一眼桔藤舞“竟然隻是這麼點傷?”
桔藤舞聞言氣結,難道還讓他打殘了左手才正常嗎?這地方都是些什麼人啊?
“真是不好意思,我沒殘這條手讓你失望了。”
仙兒知道自己的話讓桔藤舞誤會了,眼眸轉了一圈嘴角一彎笑出了兩個小酒窩,語氣也沒有歉意的樣子“那孩子一向不知輕重,今天見了倒是奇了。”
仙兒說著又將剩下的傷藥塗抹在桔藤舞的左肩骨的紅腫處。桔藤舞撇撇嘴,這人說話一下變一個樣,剛剛一口一個災星現在又變你孩子了。
“聽你這麼說,暮煙德也有故事羅?”
桔藤舞斷定暮煙德肯定也不簡單,從他的氣魄和做事情的獨斷能力,都是遠遠超出他的年齡應該有的。
“他啊,”仙兒說到這低頭開始用紗布給桔藤舞包紮上過藥的地方,從桔藤舞的視線看不真切她的表情“是個苦命的孩子。”
桔藤舞這真真的瞪大了眼睛看著仙兒,現在的口氣簡直和在門口罵街的氣勢判若兩人,自己不過想轉變下話題,這麼想到會得到如此回答。
桔藤舞不禁想到了那個走在前麵的背影,傲氣有冷然,和苦命又有哪門子的關係?
而仙兒還是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授意天命,不可逆為。”
桔藤舞咂舌,仙兒說完這句話就停了口,她是什麼也沒聽懂,還想問卻又不知道從哪裏問起。
“那,他沒事吧?”桔藤舞覺得這句才是她最想問的。
“舊疾而以,那災星隻會禍害別人罷了,那命硬著呢。”仙兒說話的口氣又與之前一樣難聽了,但是桔藤舞反而安下心來。
“好了,你就躺著好好休息一番,明天我再給你換藥,莫亂動不然手可白救了。”
仙兒確信桔藤舞身上的傷處都包紮好了,收拾好藥罐紗布抬腿就要往屋外走,剛踩到門檻就又被桔藤舞喊住。
“那你知道怎麼去伊室嗎?”
仙兒身子一頓,那大大咧咧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那座破宅啊?穿過西北邊的紫竹林就能見到了,那爛房子建的糟糕,那裏邊住的也實打實是群傻子。。。”仙兒邊說變往門外走,屋外還傳來她不滿的碎碎念“要去那裏的更是實打實的傻瓜蛋。。”
仙兒的聲音漸漸消失,桔藤舞褐色的眼眸中有強烈的不安在滾動,她心中根本無法平靜,心中的不好預感變得越來越擴大。她現在才好好想著爺爺為什麼要自己來這裏,按道理這裏留下的應該隻有憎恨,至少按現在的狀況來說連客氣都沒有吧。
而自己除了前進也已經沒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