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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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鬱我的小心肝兒~美人兒~起床咯~跟哥哥拆石膏去~”有頭豬在我家樓下叫喚。
    我衝到陽台抄起一個花盆就砸了下去:“滾你大爺的徐睿!在吠老子就閹了你!”
    “…”世界立馬就清靜了。
    離我弄斷手已經快兩個月了,徐睿遵守著他的霸王條約,每天下班後都會過來拉我出去吃飯買東西什麼的,並一再強調花的這些錢都是禮金,到時候要戀人帶本地收回來的。我瞥他一眼,不對此發表任何看法。而那隻鬼儼然成了皮卡丘,一天到晚總在我身邊爬來爬去地不說,還不時地排除一些可愛的姿勢對我放電…呃…我這人有個缺點,對可愛的東西向來沒有抵抗力的…
    但無論怎麼說,冒充殘疾人同胞的一個月已經過去,今天是我的大日子——拆石膏的大日子!
    我和鬼從樓上下來,上了徐睿的賊車,於是徐睿又開始向唐僧同誌學習:
    “哥給你說啊,這車,捷豹XK,好幾百萬呐!”
    “哦。”
    “哥給你說啊,這表,歐米茄的,好幾萬呐!”
    “哦。”
    “哥給你說啊。我媽,稅務局副局長,我爸,集團軍少將師長。”
    “哦。”
    …
    我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理著鬼頭上的毛,看他在我腿上睡的像隻貓,我就納悶,怎麼鬼也要睡覺的?
    到了醫院徐睿說他要去辦公室晃一下欺騙領導,讓我先去照片。
    於是我去了,照完片徐睿還沒來,所以我去治療室等結果。
    治療室的女醫生是斜視,還有一點偷窺癖,這小娘子一邊準備器械一邊斜眼偷瞟我,瞟了以後又做賊似的轉過臉去,我冷哼一聲,她手上的剪刀就落下來直接插進他腳背裏,疼得她抱著腳“嗷嗷”直叫,我旁邊的鬼就捂著嘴“咿咿”直笑,真可愛~
    然後徐睿和X光室的醫生來了,把那女的打發走後就轉過來看著我,表情特嚴肅。我問:“怎麼了?查出我有骨癌?”
    徐睿狠狠地瞪我一眼,抽出X光片對我說:“你看,骨折的這隻手的骨頭基本愈合了,可是拆線。但是骨裂的這隻手…”他抽出另一張X光片:“這裏還有條裂縫沒有愈合,並且已經停止愈合了。”
    “所以呢?”
    “所以我們建議…讓這裂縫再重新生長一次,讓它徹底愈合。”
    “也就是說,要讓這骨頭再裂一次?”
    “嗯…”徐睿又是那副表情,吃到了蒼蠅。
    我把骨裂的那隻手伸到那鬼麵前,這家夥力氣很大的,我領教過,讓他掰斷一隻手不是什麼難事吧?
    結果那鬼盯著我的手一動不動,等徐睿問我幹嘛了,那鬼才有了動作——他撲上來抱著那隻手細細地嗚咽,細細地抖,像隻受傷的小動物…這家夥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不過這個是指望不上了。
    我問徐睿,是不是隻要手斷了就行,沒什麼技術含量吧?
    徐睿疑惑地搖頭說沒有,隻要從裂縫的哪兒裂了就成。
    哦…那好辦。
    我舉起手臂往旁邊的牆上用力揮下去,“啪”地一聲,石膏裂開了,碎片稀裏嘩啦地砸在地上,還有的紮進我肉裏。我疼得不行,靠在牆上狠狠地咬嘴唇,緩了一會兒後朝徐睿他們晃了晃那隻詭異扭曲的受,憋出無所謂的聲音說,斷了。
    一時間治療室裏靜悄悄的,是人是鬼都沒反應,隻聽見我的粗喘,格外刺耳。
    最後還是徐睿先有了動作——可也不是什麼好動作——他衝過來狠狠給了我一巴掌,至於有多狠——反正我嘴裏多了些甜腥的液體,頭還有點昏。
    那小子還想再打,另一個醫生趕忙衝過來拉住他,一邊把他往門外托,一邊招呼別的醫生來看我。而那鬼兄弟就柔和多了,丫一回過神兒來就把我往椅子上推,然後撲上來死命的抱著我那隻手,一邊咬著嘴唇一邊流淚,像是拚命忍住眼淚似的;看起來那麼倔強,不知道為什麼倔強。
    我抬起另一隻手抬起他的臉,漂亮的小臉上血痕交錯,我告訴他不許哭,疼死了都不許掉一滴眼淚。這是逞強的代價。
    對他說,也是對我說;當初我選擇了逞強,就不能掉一滴眼淚;而他掉了眼淚,就沒必要再咬嘴唇。
    結果那鬼看著我抽咽兩下,抿了抿嘴唇“哇”地一聲皓了出來,別人聽不聽的見我不知道,反正我的耳朵快要聾了,心裏尋思著一會打完石膏是不是再去趟五官科?
    別的醫生沒多久就進來了,看我麵部肌肉抽搐還以為我是疼的呢,趕忙給我打了一針止疼的,一邊打還一邊嘀咕“不疼了…不疼了…馬上就不疼了…”操!誰說老子是疼得!老子分明的被那鬼嚎給震的!——那鬼還在牆角嚎著呢!撕心裂肺的。
    最後醫生打完石膏出去了,徐睿那小子鐵了張臉又回來了——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人的臉真的可以變成烏青色。
    他站在我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審問犯人似的姿態,這真是恨透了這個姿態,可又沒力氣跟他爭,幹脆別過臉去不看他,眼不見心不煩。
    …十分鍾過去了,手還疼著,徐睿有點兒站不住,靠在桌子上瞪我。
    …二十分鍾過去了,受害有點兒疼,徐睿搬椅子坐在我麵前瞪我。
    …半小時過去了,手已經不怎麼疼了,我站起來掏出褲兜裏兩千塊錢放徐睿旁邊的桌上:“這是這兩個月的錢,估計有多沒少,多的你也不用退,權當小費了。還有…”我走到徐睿麵前,掄圓了給他一巴掌“這個也還你,咱們兩不相欠了。”然後我特瀟灑地走出去,為把別人從我生活裏趕走而高興。
    可是我錯了,同誌們想想,好好想想,一個在你家樓下大喊“美人兒小乖乖”的人,一個光明正大叫你“從了”他的人,能是兩千塊錢一個耳光能大發走的麼?
    不能。當然不能,所以我一隻腳還沒踏出醫院,徐睿就衝上來把我揪到了一個小黑屋裏。然後劈頭蓋臉對我一陣怒吼:“你大爺的馬鬱!你這是什麼意思!誰要你還了!誰TM要你還了!”說著就把一遝粉紅的毛爺爺摔我身上,瞪著我直喘氣,要吃了我似的。
    “那你的意思是說,這兩個月你就當做義工了?”我怎麼沒發現他有這麼高的情操?
    然後那家夥就暴走了,一拳砸在我身後的門板上:“馬鬱你給老子聽好了!這麼惡心的話我隻說一遍:我喜歡你,心疼你,可以為你做任何事,見不得受傷害,哪怕這傷是你自己施加的,都不行。所以我打你,所以我照顧你,不為別的,就是為你這個人!你懂了麼!”
    我驚了,惡寒了,周圍溫度瞬降,凍得我直發抖,我轉過身去摳那門縫:“誰**這麼缺德!的冬天的開冷氣!雞皮疙瘩都給我動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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