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有點暗，線路出了問題，打電話問物業說是稍後過來修。
    打開外麵買來的飯菜，許誌毅在陽台上開始吃飯。
    接近晚飯時間，各家都開始做飯，空氣中混雜著油煙和飯菜的味道。
    自從搬出去以後，這套房子一直空著，還保持著原來的布局，小包奶奶定期過來打掃，空氣中仿佛還彌漫著他喜歡的植物香氣，如同他從未離開過。
    “咚咚”大力敲門的聲音。
    許誌毅拿起的筷子停在半空，菜落在地上，他也未發覺，聽著持續的敲門聲，遲疑著要不要開門。
    他拿不準外麵是惱羞成怒的哪一位，驚弓之鳥，這個傍晚時分，忽然來客，讓他心裏有點發抖。
    不知過了多久，敲門的聲音停住。
    他心裏提著的石頭剛剛放下，就聽著門外有人大聲說，“許先生，許先生，你在不在家？”
    是小包的奶奶。
    這個潑辣的老太太，許誌毅揉著太陽穴，他不出去怕是不罷休了。可是，出去了估計也是一頓說，想著他就頭疼，太陽穴就有點突突的跳。
    “許先生，你不要給我們家小包亂吃東西，小包一直喊肚子疼，哭啊哭啊的。”
    是了，是不該圖一時的好玩給小孩子買冷飲的。許誌毅自我檢討著。
    “我們家小包雖比不得你們城裏人的，但也是我的命根子，許先生你曉不曉得，我們家小包不能吃太涼的哦，我們家小包一吃涼的……”
    這就是碎碎念麼？
    許誌毅站在門口，伸出去開門的手最後收回來了。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回到陽台，拉上小門，繼續吃飯。
    傍晚的光線有些暗淡了，屋裏黑虛席一團，許誌毅坐在陽台的躺椅上，盤著腿，埋頭吃飯。
    蓬鬆的腦袋，寬大的白色的體恤，黑色的人字拖一前一後的甩在旁邊。
    “唧唧啾啾。”對麵的老夫老妻生活作息很規律，幾年如一日，吃過晚飯，在陽台上逗鳥。
    許誌毅沒戴眼鏡，聽著聲音，眯著眼睛，朦朦朧朧的望過去。
    明黃色的木製籠子，嫩黃色的羽毛，跳上跳下，“唧唧啾啾。”
    他也見過父親養鳥，但卻從未碰過，也沒認真的聽過鳥叫，分不清鳥的優劣，聽不出鳥音的婉轉。他這邊很安靜，周圍嘈雜，他偏偏就這鳥叫聽得真切。
    看不清楚，隻是呆呆的看著方向，聽著鳥叫，心裏想著，“這鳥叫倒是也不難聽。”
    明天就給母親打電話，許誌毅這樣打算著，看著陽台外漸漸地黑下來，又吃了一口豆芽菜，用報紙把剩菜剩飯東西包起來，起身扔進廁所的垃圾桶裏。
    路過鏡子，抬眼看了看，
    他好久沒睡好覺，眼下麵有濃濃的黑眼圈，下巴瘦了下去，顴骨高高的突起，半長的頭發也沒有好好的梳理，亂糟糟的東倒西歪。臉色並不好，左臉頰因為被扇到現在還是有點腫，蒼白的臉色夾著一點紅。
    他整整瘦了一圈，隻是一天的功夫，竟能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他原本是想回母親那裏，又怕自己嚇著母親，原本很小的事情怕又要弄出什麼動靜來，思來想去，還是回這裏的好。好在他私下裏買了下來，總算給自己留了個地方。
    吃飽喝足，許誌毅有些困意，拖著鞋，往臥室方向走去，沒有燈光，好在他已經熟悉了，閉著眼也能爬到床上去。
    外麵玩家燈火，外麵反而比屋子裏要亮許多，許誌毅漸漸向屋裏走去，白色的體恤漸漸融入到黑暗裏，一點點的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