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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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耽於享樂,沉迷在自己的世界裏時,總會有一盆冷水兜頭向你潑來,然後隻有被迫清醒的回到現實中。李雲皓就是這盆兜頭而下的冷水,快一月之久沒出現的人,終於發來了短信,約我在第二天下午六點半在一茶一坐見麵,我當然不會做欲蓋彌彰的事讓事情變的撲朔迷離,很自然的告訴黎知秋,他問我要不要陪我一同前往,我想了想還是覺得沒這必要,兩個男人見麵這場鬥心的較量必會對和平談判造成很大的負麵影響,黎知秋很尊重我的意見,隻說完事後給他打電話。
下班的時間尚早,我坐在辦公室裏一個人靜靜的待著,思索著如何與李雲皓能兵不血刃的拿下這場離婚拉鋸戰,又想起前兩天和黎知秋請堂姐一家吃飯時堂姐和我的私語:“娜娜,趕緊辦離婚辦了吧,三十的女人,終於找到了可心的歸宿了,不能再一拖再拖了,人一生有幾個三十年讓你揮霍了,更何況女人的保鮮期是很短暫的,小心遲則生變,人可以有善心,但不能有婦女之仁。”她說這話時,那口氣就象攻占軍事要塞似的,大有牽一發而動全身的緊迫感。
我哧哧的笑出了聲,堂姐拿眼瞪著我,拍著我的手說:“傻笑什麼勁,我說的是真的,你仔細想想,黎知秋這麼出色的人物,你不抓牢,不看緊,眨眼的功夫就有大把的入侵者對他發起進攻,別怪我不提醒你,這事不放在心上,哭鼻子的時候可別來找我,我都快成你心理谘詢診所了。”
“姐,我知道了,你為好,我心裏有數,今天這場合說這些不合適宜,改天咱們倆開個送碰頭會慢慢聊。”我輕描淡寫的將話題移開,仔細聆聽姐夫和黎知秋之間的對話。
“小黎啊,我們家娜娜在家可是個慣寶貝,脾氣也很強硬的,你各方麵要多擔待,我呢在政府部門上班,以後有什麼用的著的地方,不要客氣,都是一家人了。唉,對了,你們見過娜娜父母沒有?”姐夫三杯酒下肚,又開始信口開河,滿嘴跑飛機,黎知秋坐在他對麵頻頻點頭,表現出對他所說的有極大興趣,讓姐夫看了很有滿足感,之後逢人就說這個小黎隨和,有禮,把他當大哥那麼尊重,不象李雲皓總喜歡揭他的短,喜歡看他出洋相,鬧笑話。在這點上堂姐和他的看法不謀而合,夫妻倆交口稱讚,而小侄子被變形金剛和搖控飛機完全收買,一口一聲“姨父”,喊的黎知秋開心不已。
風從開著的窗縫裏吹了進來,我被這陣寒涼驚了下,看著電腦上的時間已經是六點了,起身關了窗,鎖上門打車去了一茶一坐。
到的時候時間尚早,但已經開始上客,三三兩兩的人,陸陸續續的走了進來,我撿了個靠窗的位置,可以看見臨街來往的行人,給自己點了杯熱檸檬茶,握在手中,暖著手,閑著無事,看著街上來往行人,窗戶擦的特別幹淨,每張臉都清晰分明,就連對街的人也能看個八九不離十,我看見李雲皓在對街的紅綠燈下站著,這時已經亮了綠燈,他卻還未動身,旁邊一個嬌俏的女孩和他一樣也站著不動,兩人不知在說著什麼,李雲皓連連點頭,第二次亮綠燈時,女孩推了推他,和他揮揮手,依舊站著沒動,看著他過街。
這短短的一幕,給了我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這是李雲皓的新歡嗎,如果是,這應該是件令人高興的事,這樣談起離婚這件事,就簡單的多,大家都另有所愛,也沒必要牽強附會的夾纏不清,奇怪的是我高興不起來,因為直覺告訴我,這個女孩會把簡單的事變的複雜,甚至另有一些不為我知的事在等待揭幕。
李雲皓帶著屋外的寒氣走了進來,四處張望著尋找空位,我抬手向他揮了揮了,他徑直走了過來。
“點了什麼,吃飯了嗎?來份簡餐吧?”他還是向以前一樣說話言簡意賅,不肯多說一句廢話。
“不用了,剛吃了些東西墊過了,你自己點吧。”我把他遞過來的餐單推了過去。
服務員站在一邊笑咪咪的望著他,親切的問:“先生,幫您推薦本店的特色和特價套餐好嗎?”他低著頭搖了搖,並不答話,仔細的看著餐單,他一向做事不苟言笑,一絲不苟,什麼事都喜歡自己做決定,基本不會聽從別的建議,這些在與他生活的那幾年早就領教過了。
結婚的時候,早已開始流行新郎新娘的胸牌用鮮花纏著,偏他執著的戴著大紅花,我見他穿著西穿打著領帶,卻別著大紅花,當時真想一頭撞死,整一個鄉鎮企業代表進城來開會的造型,為了這朵花,我足足勸了他半小時,他低著頭一言不發,等我口水都快講幹,外麵迎親的親戚朋友左一遍左一遍的催促,他才扔了手中的煙蒂,用腳狠狠的踩著,轉動著腳踝,沉著臉說:“不戴紅花那就取消婚禮吧,戴大紅花結婚是我一生的夢想,小學我從未戴過一次紅花,得過一次表揚,這次我一定要戴。”我看著他,嘴張成了‘O’型,太不可理喻,為了小時候的不能完成的小心願,竟然不惜犧牲新娘來做陪葬,結婚的喜氣被他一句話全部衝散,我氣的眼圈通紅,強忍淚水,身體禁不住的顫抖,指望他憐憫一下一個女人對婚姻有多少美好的希冀,他硬是跟我楚河漢界,涇渭分明的膠著,寧死不讓一步,最後任誰給他做思想工作都無濟於事,讓步的隻能是我,我實在丟不起這個人,一屋子親朋,總不能不給自己存點體麵吧,有一就有二,從第一次的退讓,到後麵每次的讓步,我婚姻的領土被一點點的蠶食殆盡。
在我回憶的片刻時間裏,他已經點了東西,端著送上的白開水在嘴邊抿了抿。
“李雲皓,咱們沒必要再兜圈子了,你說呢?”我本想直接提離婚的事,想著還是給他留些顏麵,這事讓他提會容易解決。
“兜什麼圈子,娜娜,過去是我不對,我認錯還不行嗎,你也玩夠了,算咱們扯平,大家誰都別說誰了。”他語氣平和,看的出他根本無意離婚,隻把我們這一段的分開當做是夫妻之間鬧鬧別扭。
“哦,你的想法很超前,不過我不喜歡,我們的思想和身體都背叛了彼此,還心存猜忌的在一起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整件事的始作俑者不正是你李雲皓,我隻能說願賭服輸,給自己留些你身為男人的尊嚴。”我盡量把聲調放的平和,不高不低,不多加修飾的氣息,沒有陰陽頓挫的高低音,我實在摸不透他的想法,也不敢輕易猜測他的想法,不過那個女孩的出現似乎在給我足夠的勇氣,他到底為了什麼才死咬著不肯離婚,難道真的是因為遠在美國的小三卷走了他所有的財產,如他這般精明的人,怎麼會毫無保留的將底牌全部交給別人。
“娜娜,我從認識到分手一直都把你護在身後,因為你是個沒有心計的笨女人,你不曉得社會有多少暗潮洶湧的危機,你認為那位黎大少有什麼理由會把你愛的死去活來,又有什麼理由會為了你放棄那些燕瘦環肥的美女們,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樹上,是他那種男人肯做的傻事嗎?誠然,也許他人生中的或許某些事可能觸動了你們之間的某根脆弱的神經,僅僅是因為這些嗎?象他這樣做事果敢決絕,有主張有想法的人會和你這個小女人一樣敏感,把愛情當生命嗎?今天找你不是為了談離婚的事,是為了提醒你,挖陷阱的人怎麼會讓你看到他揮鍬握鏟呢?”李雲皓的簡餐已擺了上來,他仔細的用菜鹵子拌飯,盤子裏任何一個方寸之地都不放過,那麼仔細,整張臉呈現出勝券在握的沉穩。
我不說話,心亂如麻,不知他哪句是真,也不知黎知秋哪句是假,我是選擇黎知秋這個未知的陷阱,還是選擇李雲皓洞若觀火的另有企圖,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我茫然無措,不知該走向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