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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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進屋的時候,黎知秋和黎祖德已經不在房中,我和韶華無聊的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腔,韶華問我:“你是不是覺得我和祖德年齡相差的很大。”
我叉著水果,正準備往嘴裏送,聽到她的問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斟酌著反問:“你自己覺得呢?”
“我?”韶華捋了下頭發,眼睛望著陽光照著的窗欞,緩緩的說:“我不是個在乎別人眼光的人,當年我決定和祖德在一起的時候,就沒想過這個問題,我知道我傷害了誰,可是如果我不下這個決心,會三個人一起受傷,就是強留住我的人,到最後我也會離開他的。我不願意,罵我什麼都可以,自私也好,貪圖錢財也好,狐狸精也好,我都不介意,哪怕祖德最後一文不名,我也會毫不猶豫的跟著。這跟家勢,跟金錢,年齡,跟一切視俗眼中的東西都無關,最相關的是我愛他,這三個字足夠維係我們一生。”
我聽了她的話,有幾分同情,黎知秋真是個可憐的家夥,他的愛到頭來隻是一場空。
“那麼,你愛黎先生什麼呢?”我忍不住的心直口快。
“愛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從小沒有父親,可能潛意識裏就希望找個象父親那麼大的男人,我需要父愛般的愛情,這是我最初的想法,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在屋裏一個人下棋,那天天空灰蒙蒙的,空氣裏濕漉漉的,我穿的很單薄,站在屋中整個人象張紙一樣,怯懦的和他打招呼。他抬頭看我的時候,眼神裏有些冷漠,不知什麼原因,突然對我又非常熱情起來,我有些受寵若驚的緊張,隨他擺弄我,也喜歡被他擺弄。”韶華的語調越來越溫柔,對他們第一次的會麵記憶猶新。
“可是你沒覺得這樣對知秋不公平嗎?”我驚詫自己這樣明目張膽的責問,也驚奇自己脫口而出的是‘知秋’這兩個字。韶華的臉上起了些變化,那意思原來他什麼都告訴你了,我不自覺的點了點頭,算做回答。
韶華自嘲的笑了笑:“他應該是放開了吧,這麼多年,他不放開,我和祖德過的也是如履薄冰,他是我和祖德的一塊心病,如今有你的出現,總算讓我們可以鬆口氣了。”
“你真自私。”我冷冷的吐出的四個字,讓韶華臉上才染上的一絲喜悅全部黯淡下去。
“是我太自私了,可是我的自私也用了七年來懲罰了,這七年來,我不敢在祖德麵前放縱自己的心思,我們相處的就象父女一樣,每次我想和他溫存一下,他總是在閃避,或者歎著氣說:秋兒什麼時候會原諒我們。你以為我們天天在一起就是快樂嗎?沒有,我們天天都被遠在他方的黎知秋壓迫著,我想要得到他一點點溫柔,他總是帶著負罪的心情,無論我怎麼努力,都會功虧一簣,這就是我的自私帶來的‘好處’。我知道祖德愛我,可他更愛黎知秋,他一天沒原諒我們,我們一天就隻能是有名無實的夫妻。”韶華的臉上已經流滿了淚水,她除了有張顯年輕的臉以外,其餘的一切都象是飽經風霜的老人,看不出一點青春的朝氣,想愛卻橫亙著一道屏障,已經把她的心磨礪的千瘡百孔。
“那你為什麼還不離開,這本來就是一場不。倫之戀。”我依然靜靜的看著她,卻沒有一句寬慰的話。
“不。倫又怎樣,至少我今生找到了自己最愛的男人,有多少人一生都不能與自己所愛的人相守到老,隻要他在我身邊,我可以天天看著他的身影,看著他對我的微笑,這就足夠了,我和他不僅僅是愛情,還是親情,還有習慣。你和知秋相處的時間不長吧。慢慢你就知道越到後來,親情和習慣會代替掉大部分的愛情。”韶華的語調越說越輕柔,在說給我聽,也在說給她自己聽,她在這場戀愛中到底是贏家還是輸家。
“那你現在後悔了嗎?”
“不,我從來沒後悔過,愛情一旦和親情揉合在了一起,就很難再把彼此分離了,我又怎麼會後悔呢。”韶華最終還是帶著一抹難以捉摸的笑意結束了這場談話。
黎知秋和黎祖德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張媽已經把飯菜都擺好,她好象是我們這個家裏最開心的人,她看著我們四人落坐,臉上的笑容一直綻放著。黎知秋讓她和我們一塊吃,她借口湯還沒好,就跑去了廚房。張媽一走開,桌上的四人靜靜的吃飯,誰也不開口說話,除了偶爾挾菜時碰到碗盤的聲音,這裏靜的讓我連飯都吃不下,勉強塞了幾口,就覺得胃象被石頭推磨著一樣難過。
“娜娜,怎麼了?”黎知秋放下手中的碗,看著我的臉色由白變黃,我強裝著搖搖頭說:“不礙事,吃急了,可能岔氣了。”
“秋兒,你先扶任小姐上樓休息休息吧,如果夜裏餓了,叫張媽做點易消化的夜宵。”黎祖德看著我倆,黎知秋很聽話的扶起了我,離開了餐桌。
我躺在床上,還是很不舒服,黎知秋端了杯水遞過來。
“娜娜,要不要吃點藥,實在疼,咱們就上醫院去吧。”我蜷縮著身體不想說話,也不想喝水,隻想好好睡會,黎知秋無奈的看著我,替我拉上被子。
山裏的夜晚,寒意侵入肌膚,一陣陣的刺骨,我看見黎知秋坐在桌前,看著窗外搖曳的樹葉發著呆,房裏的台燈,照著他的臉側越發白皙清亮,睫毛輕微的抖動著,他的雙眼緊閉,不知在想些什麼,薄薄的嘴唇一層粉色覆著,那是張多麼誘人的嘴唇,我看的有些呆愣了,卻不防黎知秋突然睜開眼,看著我問:“娜娜,怎麼下床了,山裏夜涼如水,你快回床上躺著去。”說完他把我又推回到床上。
“黎知秋你不冷嗎?今晚你睡哪?”我衝口而出的問題,說的自己有點臉紅。
“當然睡這,和你一張床啊,你是我女朋友,難道你還保守的要等到新婚之夜再同。床嗎?”黎知秋說著就坐在了床沿上,側動著身子有點躍躍欲試的想往床上爬。
“你幹嗎呀,不是說好不可以越雷池一步的嗎?怎麼說話不算數啊?”我急了,雙手推著他的肩膀,使勁的把他向往推,他坐在床沿邊的身體沒有了支撐,一下就滑坐在地上。我趴到床邊看到,他摔在地上一動不動,把我嚇的不輕,不就推一下,不是撞到哪了吧。
我輕手輕腳的下床,跪在他身邊,輕輕搖動他,他沒有反應,我伸手湊近他的鼻子,試探他的呼吸,突然他猛抓住我的手,用牙在上麵咬了一排淡淡的牙印。
“黎知秋,你這個卑鄙小人,你屬狗的啊。”我急忙把手抽出來,揮拳朝他打去,他在地上一滾,就滾出了我的範圍,我氣的爬起來,繼續追過去打他,他一下抱住我,低聲說道:“別打了,我心裏煩,讓我抱一分鍾,一會我去書房睡。”我不知道他又怎麼了,隻是他那低低的話語裏聽出的卻是無比的哀傷和為難,我隻能靜靜的站著,在這一分鍾內給他無聲的安慰。
他臨出門前對我說:“娜娜,明天我們就回去吧,這裏的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我“啊”了一聲,覺得很是莫名其妙,這怎麼就結束了,好象什麼都還沒說吧,抑或今天下午他們把該說的都說完了,一切的恩恩怨怨在兩個男人的交談中已經不再重要。我想問他什麼,可是又覺得無從問起。
他看了看我,從門口又折了回來:“你餓了嗎?晚上都沒怎麼吃,要不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我搖搖頭說:“不用了,也不覺得餓。”
“那就陪我吃點吧,反正我也沒吃飽。”說完他拉著我的手向樓下走去。
我以為他至少應該弄點粥什麼的給我吃,結果他隻是把晚上的剩飯菜用微波爐打熱了給我,我想也隻能這樣,誰能指望他做事啊。
吃飯的時候,他用的左手吃飯,我很奇怪的看著問他:“你什麼時候用左手吃飯了,右手怎麼了。”他很難為情的笑笑說:“被燙了一下。”
我拿過他的右手看了看,大拇指上一個大水泡:“怎麼弄的。”
“剛把湯從微波爐裏拿出來時燙了。”他象個挨了批的學生一樣,低頭攪著碗裏的飯。
“你不知道要戴手套端嗎?”
“我沒端過,不知道會這麼燙。”
“真有你的,你不會以為微波爐也可以熱金屬製品吧。”
“我不知道,如果有金屬盤子裝的飯菜,我也會放進去熱的。”
“黎知秋,你真夠了,人頭豬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