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卷一】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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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去哪兒?”
他略略不悅。
鳳流殤這才扯著他的手從樹後出來,狐狸臉一臉人畜無害:“到了。”
曲聆水才發現,原來遠望去花團錦簇的一片。方才所棲身的地方,竟是一株總要四五個人才能合圍的起的莢竹桃樹。
粉白的花瓣上隱約帶了絲腥紅,淡而不隱。經風一吹,揚揚灑灑飄落了一地。極力伸展的枝椏上,綴滿了用於許願或祝福的紅絹。沈甸地,讓人自心便一股暖流。
不知是莢竹桃瓣染紅了一樹絲絹,還是嫣紅絲絹映紅了漫樹桃花。總之,滿目飄揚,交相輝映。煞是旖旎瑰麗。
……是棵美麗的樹啊。
像是震懾於這樣的美裏,白衣公子那雙清明的眼裏有刹那的恍惚:“你想去的,便是這裏麽?”
“恩。”鳳陵的狐狸回過頭來,一臉誠懇。那笑靨卻偏讓曲聆水覺得背後有什麽陰謀:“本王聽說這裏許願,可是很準的。”
聞言,曲聆水:……--b
堂堂鳳陵王爺,為什麽總是動不動就這麽幼稚呢?
狐狸不依不饒:“小聆也一起罷?”
‘不要’還未出口,鳳陵狐狸已經在他手裏塞了三尺紅絹。
──果然,事先早有預謀。
“小聆可寫好了?”
曲聆水默不作聲微微點了點頭,內裏卻是心亂如麻。他的命理,已是天定。如此,有用麽?
若照他的本意,隨便一扔也算應付了事。可狐狸執拗的偏要兩人一起拋,某人拗不過居然也照做了。懊惱之餘,卻見那兩條齊齊拋出的紅絹,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緊緊纏在一起。穩穩地勾住了最頂端的枝椏!
鳳陵王爺此時笑的亂沒形象:天作之合啊……
他詫異的看了狐狸一眼:“什麽?”
狐狸幹笑兩聲轉移話題:“我說,小聆方才許得什麽?作為交換,本王可以告訴小聆本王許的願~”
“風調雨順,國泰民安...”話音未落,驚采絕豔的公子聆水便看到狐狸一臉狀似抽搐的表情:“怎麽了?”
如若此時在場的是一慣溫雅的八殿下,估計會不發一言,但看他別過去的頭以及顫抖的幅度可以判斷忍的不輕。至於小公主,原本期待羞澀的表情估計聽到答案後會瞬間僵化。
但問題是,現在站在曲聆水麵前的,是他堂堂鳳陵的王爺鳳流殤。於是乎心理素質一向高於常人,異常強悍的鳳某人挑了挑鳳眼,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我說小聆啊,這片兒的鬼神是不管這些的。求國泰民安什麽的,廟裏請呀。”
不怕不怕...反正該寫的他都寫了,不該寫的他也替他寫了。(水:什麽是該寫的,什麽是不該寫的啊???)
放眼望去,果然樹下圍著的不是二八年華的嬌俏少女,便是春風得意的少年郎。或雙頰飛紅,或誠心摒氣地將手中的姻緣絹拋向樹端。很顯然,鳳流殤話裏的這片鬼神管得什麽是很明顯的事了。
而周圍之人顯然處於石化狀態,對於兩個男人一起祈因緣的詭異狀況表示呆滯。但是,分明是不合禮教的事情,可為什麽偏偏看起來如此合理麽?因為那兩人在一起的樣子,很美啊。
比這驕人的煙火,還要奪目的美麗。
曲聆水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殺必死的目光直接扼殺狐狸抽搐的嘴角:好吧,你敢笑個試試?
果然曲聆水的威懾力是巨大的,狐狸頓時噤聲。
霎時忽靜默無聲,隻餘微風拂過彼此。像是受了什麽默契一般,順著白衣無瑕的少年略帶溫情的目光,望向纏於樹端的紅絹。
一時間,仿佛連風也停止。
少年人帶著淡淡情愫的容顏,似乎定格成了永恒。
怎會不知啊...
白衣繾綣的少年人心下微不可聞歎息。他怎會不知,那緋紅隱雪的莢竹桃樹承得是世上姻緣無數?他又怎會不知,那紅袍張揚的少年紅絹上寫的什麽?怎會不知呀?隻是──
他於你,你於他。
究竟,是什麽?
曲聆水微側頭去看鳳流殤的側臉。少年人狹長的鳳眼滿足地半眯著,菲薄的唇勾著邪肆的弧度。線條若行雲流水,堪稱完美。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的時候,忘了反抗。
煙花炸開時,他的眼有瞬間的失覺。
似乎是感應到某人正在偷看自己的視線,鳳王爺的心情堪稱愉悅。連語氣都是雲淡風輕:“明日,本王便會走。”
“恩。”曲聆水點頭,而且是他一手促成。他也說的清冷,身體卻是誠實的。聽到他雲淡風輕的說時,白衣素錦的少年人分明一僵。
紅衣年少忽傾身過來,狐狸眼裏晶晶亮亮:“本王一定會回來。”
他一怔,就這麽篤定?你鳳王當歌朝人皆是無為之人?
雪衣公子被逼得無路可退,索性直視:“……自負。”
那雙清冷的瞳子,沾染了點煙花的溫度,絢爛的讓人不敢直視。便是被蠱惑的,狐狸鬆開了他的手,才發現那雙秀美的腕子有一點淤青。
“嘿嗬嗬……”鳳流殤忽退開去,背對著少年公子笑的一抽一抽:“自負也好,自信也罷。果然,這世上還屬小聆最有趣了……”
“鳳王也是風趣之人。”他回敬他,瞳子卻煞是清涼。
聞言鳳流殤向前走出幾步,忽回過身來。麵容隱藏在狐狸麵具下,修長指把玩著一粒小石子。簡單的動作,鳳陵王爺亦都是儀態萬千地帶了絲調笑:“啊…無論怎麽看,還是白衣最是適合小聆了。”
“鳳王過獎。”曲聆水答,眉卻蹙起。
有什麽懾人的壓力,正於空氣中彌漫成災。鳳眼眯起,鳳流殤忽抬手。電光火石,那粒石子便朝著清雋的少年人掠去!
夾了殺氣的石子去勢強勁,擦過他鬢邊一縷青絲擊斷桃枝。
‘啪’──!!!
纏了紅絹的桃枝隻及在水中打了個旋兒,便被流水衝走。他與他的願,不過才片刻之間而已,被化作流水無情。而他與他,不帶半分留戀。
自始至終,曲聆水一動不動。白衣素錦,風姿綽約。那雙瞳子裏的情愫,複雜而流光溢彩。任素淨的頰被掌風所傷,有淡淡的嫣紅溢出。
偏偏鳳流殤就看不得他如此,分明該是他心裏有怨、有怒才是。鳳流殤挑著鳳眼冷笑:可不知借刀殺人的血…這白衣沾不沾染得上了?!
夜風清冷,涼了煙花。滿樹紅絹,霎時化作白綾一般的黯然。
他的心,他的眼。皆是沾染了這份涼意。
歌朝這把刃,卻不知傷的是誰。
良久,聞見他低低歎息:曲某的手……
早已不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