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0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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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在開鎖,我大喜,一定是桑媽媽!我焦急地等著她快點開門。可是開鎖聲斷斷續續的,不一會兒又停下了,接著是有東西落地的聲音,我貼著門縫,卻什麼也看不見,終於,門“咣當”一聲打開了,一個人隨聲倒在地上,是彼得!我大吃一驚,趕緊去拖他,彼得閉著眼睛,額頭上全是汗水,很顯然,剛才他費了很大的力氣。
    “彼得,怎麼是你?你怎麼不好好休息?”
    “藍藍,快跑,不然就來不及了!”彼得的嘴唇幹得裂了縫,說話的聲音很小,我仿佛看到死亡的氣息。
    “不,你這個樣子我怎麼能走。”我使勁地拖著彼得。
    “我沒事的,休息幾天就會好,而且虎毒不食子,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你快走,不要讓我擔心!順著樓梯向上走,到樓頂以後再向左,那兒有一個樓梯可以直接到院門口,快!”彼得費著力氣把話說完。
    “既然這樣,我先走了,多保重,謝謝你,彼得。”我由衷地感激彼得,生活在這樣的家庭裏,是他的不幸,以前是我們對他的誤會太深。
    “等等,藍藍……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彼得費著力氣一字一句地說。
    “什麼事,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答應!”
    “吻……我一下”彼得艱澀地說出後指著自己的前額,乞求地看著我。
    我飛快地俯下身,抱住彼得,輕吻了一下彼得的額頭,他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暖氣,我做夢也沒想到,這居然是一場死亡之吻。看著微弱的彼得,我有點不忍心離去,彼得的臉上現出一絲紅暈,他用勁推開我:“快走,藍藍,以後有機會就來看我。”
    “嗯。”我答應了一聲,飛快地站起身,向樓梯口跑去。
    我按照彼得所述,沿著樓梯跑到樓頂,果然,左邊有一個一直通向樓下的樓梯,我正準備踏上樓梯,後麵卻傳來一聲沙啞的聲音:“你走不掉了,費爾丁小姐,哈哈。”是桑媽媽的聲音。
    我回轉頭,一臉疑惑地看著她,不明白她這時候來阻攔,到底是什麼用意。桑媽媽眼睛已幾近瘋狂,她的手裏拿著一支草把:“我隻要一點燃這草把,一個都走不掉,嗬嗬,彼得以後就不會寂寞了。”
    “你說什麼?彼得怎麼了?我剛才還看到他。”
    “彼得,他已經死了,永遠地去了,都是你這個害人精,他是為了救你,才遭受這樣的罪,你的腿受傷了,可他比你更嚴重,可你真脆弱,適時地昏倒了,他為了拖你回來,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也流幹了他的血!現在,他又是為了救你,居然不顧腿傷,其實昨天醫生就已宣布他的腿已經沒用了,可是他還……我可憐的孩子啊。”桑媽媽說完大聲哭泣起來。
    “我要去看他。”我轉身準備回去。
    “他已經死了,就在剛才,他在我懷裏咽了最後一口氣。你不要假惺惺了,都是你們費爾丁家的人害的,我要讓你給他陪葬,你看這兒到處都灑滿了汽油,這是我早就預備好的,準備利用調虎離山之計救你出去,看來這不需要了,你也不用走了。”桑媽媽看上去已經失去了理智。難怪我一路上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原來到處都是汽油。
    “彼得沒死,不親眼看到他,我不會信。這是你們夫妻兩個人的計策。”我懷疑她是受了桑老頭的指使,為了彼得的安全,她不想讓我走出去,我才不會上當。
    “好,你回去看看他,反正不見棺材你是不掉淚,正好你們兩個死在一起,也了了他活著時的心願。”
    這……我猶豫了,剛跑出來,又回去,萬一這是他們夫妻二人的計策,那彼得的努力不是白費了?而且桑媽媽的眼神已由原來的慈祥轉向凶狠,我思量著怎麼乘她不備逃下樓去。我慢慢地用不引人注意的腳步向後挪,眼睛卻看著她。
    “桑媽媽,你去看一下彼得,你是他最愛的人,他現在最需要你!”
    “我是他最愛的人,是的,我是的。他是我從小背著養大的,他真是個聽話的孩子,從來不惹我生氣,他唯一的缺點就膽子小,太內向了,他笑起來的樣子真可愛,大大的眼睛,潤潤的嘴唇……”桑媽媽在語無倫次地喃喃自語。
    乘她失神的時候,我迅速地跑向樓梯口,三步並作兩步向下跑。剛下到幾步,就感覺到後麵熱浪滾滾,火蛇迅速地從後麵包圍過來,並向前跑去,隻聽到後麵傳來桑媽媽聲嘶力竭的狂笑:“哈哈,想跑,沒那麼容易,一起死了,一起死了好!”聲音夾雜著咳嗽聲,越來越弱。黑煙熏得我睜不開眼睛,灼熱撲向我,我捂著臉踉踉蹌蹌往下走,忽然間我的腳下一空,身體如斷了線的風箏直栽下去,感覺到頭撞到了木梯上並不疼痛,隻覺著兩眼發黑,耳朵便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我在一條崎嶇的山道上拚命地跑,後麵一條火蛇緊叮著我追,眼看前麵就是懸崖,火蛇已經舔著了我的衣服和頭發,我無處可逃,隻得縱身跳下了山崖,我閉著眼睛,隻聽耳旁風呼呼作響,“嘩啦”一聲,落入了水中,感覺渾身有說不出的舒暢,我興奮地在水中手舞足蹈,嘴裏喊著:“水,水,太好了。”身旁有人在說話,她終於說話了,真是太好了。多慢慢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張張驚喜的臉,爸爸媽媽、姐姐、梅爾、建希.陳、切爾西還有臉色慘白的麗茜,“你們怎麼都在這裏,我這是在哪兒?做夢嗎?”姐姐抓住我的手:“沒事了,藍藍,醒來就沒事了。”    
    原來我在慌亂中一腳踏空了樓梯倒栽了下去,正好南秋與建希趕來把我救回家,我在床上睡了二天才醒過來。切爾西美麗的大眼睛裏盛滿了淚水,她擁住我一個盡地自責:“都是我不好,隻顧著自己瘋玩了,我不該扔下你就走,如果你真的永遠失蹤,我回內疚一輩子的。”
    “這不能怪你,即使現在沒有發生,以後也逃不掉的,桑老頭已經盯上了費爾丁家。”一想到桑老頭我就心有餘悸,不知道桑媽媽有沒有逃出來,這樣想著,我就問出聲來。
    “我們四處都找遍了,不見他們一家三口的蹤影。”梅爾在一旁有點警慎地說。
    “噢,準是都化為灰燼了,可憐的彼得,他是為了救我……”我難過的泣不成聲,我知道在起火之前彼得已經死了。
    “人死不能複生,至少以後我們不會再有麻煩了。”媽媽雙手放在胸前祈禱。
    “好了,一切都過去了,我們應該高興點,春天就要來臨,我們選個好天氣為我們的毛毛熊舉辦舞會如何?”梅爾提議。
    “太好了,同意同意!”切爾西高興得跳起來。
    “毛毛熊是誰?”我抬起頭四處尋找哪來的新朋友。眾人看到我在尋找,都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連一直默不作聲的建希也大笑起來,看他的雙眉抖動的厲害忍不住抱住麗茜嫂子的模樣,我更加奇怪了。再看到梅爾的眼睛都在笑,爸爸與媽媽相互抱著,姐姐與切爾西捂著肚子,我也忍不住跟著傻笑,笑了半天還是沒弄明白他們為什麼這麼開心。終於,姐姐拿來一麵鏡子放到我麵前,我一看鏡子裏的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那個頭發七長八短亂糟糟黑中夾中黃的女孩居然是我?額上還有一個紫色的皰,我扔下鏡子,捂著臉開始痛哭,一邊哭一邊數落:“原來你們一起在取笑我,我不能見人了,該死的梅爾,居然說要舉辦舞會。”我生氣地把頭埋到被子裏,任誰來勸也不起來。
    四周突然安靜下來,我猛一掀被子,看到的是一雙明亮深邃的眼睛,看著梅兒專注的眼神,我的心如小鹿般狂跳不已,正要拉起被角重新蓋住臉,梅兒一把扯過,雙手輕輕地捧著我的臉,大拇指來回輕輕地摩梭著:“得知你失蹤的消息,你知道我有多著急嗎?”梅爾的聲音有些沙啞。
    “知道。”剛說完,我隻覺著眼眶一熱,眼淚奔湧而出,我來不及伸手去拭,顫抖的嘴唇已被梅爾溫潤的嘴唇緊緊蓋住,我一時思想停滯,居然不知道該如何回應,聞著那熟悉的香草味,淚水又一次迸流,我閉著眼睛,享受這突如其來的幸福,不知道什麼時候,梅爾停止了動作,把我的頭緊緊地摟在懷裏,一動也不動……
    舞會在我的抗議下,最終沒有開成。我在家裏養傷,其實也沒什麼大礙,我早已活動自如了,隻是媽媽不準我再踏出家門一步。切爾西已經由梅爾送回了家,建希.陳每天都要來探視一下,並帶來麗茜即將病愈的消息,那天剛醒來我就看出麗茜嫂子的臉色比以前紅潤了許多。
    我在家中休養的這些日子裏,梅傑、梅麗都來拜訪過,梅麗越來越迷人,梅傑原來說話也很幽默,說起笑話來一套一套的,惹得我和姐姐笑得前呼後仰。更多的時候,我與姐姐獨自待在房中,沒有外人的時候,我和姐姐並不是特別的快樂,兩個人都小心地不提彼得的名字,以前我們對他的誤會太深,所以覺得他特別可憐,從小生活在沒有愛的家庭裏,心裏該是多麼痛苦,他多麼渴望我們姐妹二人的友誼,可我們……
    梅爾從倫敦回來的時候,帶來了一位客人,我怎麼也想不到的是,這個人居然是一得.威爾森,他見到我時所表現的驚異神情,我早已習以為常,每個來看我的人都是這樣,我裝作傷心絕望地捂著臉,從手指縫裏看著一得難過的表情,我偷偷地笑出聲來,沒想到我一笑,一得更難過了,他質問梅爾為什麼不把我送到醫院去醫治,梅爾漫不經心地說:“威爾森,你是第十四個被她耍的人了。”一得這才明白上了當,轉身自找台階對著初次見麵的姐姐說:“你妹妹真頑皮。”
    一得看姐姐的眼神有點與眾不同,我明白他又在研究中國的東方神韻了,我偷偷向梅爾做了一個V形手勢,梅爾會意地笑了笑。
    半年以後,我已經恢複如初,準備去學校上學。在這半年裏,梅爾一有空就會我家來探望,他沒有在眾人麵前表現出與我特別的親熱,不過我能感到他愛戀的目光如山間的泉水般讓人心醉,而在梅爾還沒來之前,我總是站在窗口一遍又一遍地投著硬幣,正是來,負是不來,就這樣一正一負,有時投了正,興奮了半天,卻不見梅爾的影子,有時投了反,無比失望中,卻傳來了梅爾的馬車聲,每到這時,我便如一隻小鳥般飛奔到樓下,當姐姐用奇怪眼神看著我時,我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失態。我常與姐姐去建希.陳家去拜訪,麗茜的病也已經痊愈了,她不再怕貓。我們都很高興有這樣平靜而美好的日子。
    臨行前一天,我去建希家告別,這次我沒和姐姐同去,姐姐與梅麗應邀去參加舞會了。走在潔淨的石子路上,陽光透過鬱鬱蔥蔥的樹葉刺進來,落在地上組成萬花筒般的圖案,我興奮地在白亮亮的幾何圖形中跳來跳去,前麵一塊大的空白,我剛跳過去,隻覺眼前一黑,我以為是陽光刺進了我的眼睛,立即感覺不對勁,我的全身都被一塊黑布包住了,我意識到自己遇到危險了,想高聲呼救,無奈嘴突然被人捂住,我掙紮著想脫離那人的控製,我的身體被人淩空扛起,無論我怎麼掙紮都無法逃脫。感覺到綁我的人在往回路走,這是回鎮裏的方向,我冷靜下來,看這個人究竟是誰,他想幹什麼。現在在往下走了,是地下室嗎?隻有幾分鍾,那人便停下腳步,把我往地上一扔,說:“哈哈哈,現在你可以叫救命了,我看誰來救你!”我一聽嚇得渾身顫抖,這不是桑老頭的聲音嗎?他不是被火燒死了嗎?難道是鬼來拉我到了地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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