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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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休息的時候,門衛送過來一封淡藍色的帶著百合香味的信箋,署名居然是水水.費爾丁。我姐姐寄信來,一定有什麼事了。急急地拆開信,隻見上麵用中文寫著:
親愛的藍藍:
在新學校裏一切都好嗎?天氣逐漸轉涼了,記得注意保護好身體。
你走了之後,我寂寞無比。在你走後第三天,梅爾到我們家來過一趟後就匆匆走了,至今沒有消息,我感覺他一點也不喜歡我,幾次的交往中,他除了在晚會上和我說話多點以外,後來的場合,他幾乎都沒有和我交談過,我看到他隻關注你,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難過,思念與猜忌如蠶在撕咬著我的心。
建希.陳曾到我們家拜訪過一次,並送來一些可愛的小禮物給你,據說是他妹妹生前留下的。
還有,彼得也來過幾次,他好像很沉默,我猜他是沒有你的陪伴,覺得寂寞,我理解他的心情,便陪他出去逛了幾次,他很會照顧人。
今天就寫到這兒,我要出去了。以後我有心事就寫信給你,你是我唯一可吐心事的人。
吻你!
永遠愛你的姐姐
姐姐經常跟彼得在一起!我看完信後大吃一驚,急急地拿起筆回了一封:
親愛的姐姐:
你的信我已經收到,我在這兒很好,學到很多知識,和同學相處得也好,請不要掛念。
關於梅爾的事,你不要想得太多了,他關注我是因為我總出狀況,你看建希.陳一家和彼得不都是在關注我嗎?他匆匆地走了也許是因為他有工作要做,這也正是他的魅力所在,想來姐姐是不會喜歡一個在家無所事事的人吧。
關於彼得,勸姐姐和他保持點距離,他讓人琢磨不透,具體的我放假回來後和你細說。
我要上課去了,今天就寫到這兒,以後我們姐妹倆常用信聯係吧,代我向爸媽問好。
吻你!
永遠愛你的藍藍
很多天沒有接到姐姐的回信,因為課程比較多,我逐漸把此事淡忘了。切爾西總是磨著我教她一些武功。我記得我在她麵前露的隻是武術,那是強身健體用的,對於武功,我根本就不通,而且我隻會按照套路打,並不會見招拆招,也怪我話說大了,盡跟她說一些中國人的功夫如何了得,把七俠五義裏的輕功說得跟真的似的。
沒辦法,我隻好先教她蹲馬步、壓腿、空心翻等,隻是切爾西的年齡有些大了,腰板太硬,根本就很難彎下來,不過不急,我慢慢教,等她把我所會的幾路拳法及劍法學完,也要一二年的時間,那時我都要畢業了。
切爾西現在對我也很好,常帶我到她的小群體中,而且說一些地方俚語的時候,為了能讓我聽懂,刻意放慢語速,我很感激她。
梅爾自上次送我們回校之後,便一直沒有出現過,在我差點也把他忘了的時候,他居然出現了。梅爾的表情極為嚴肅,這與我平時所見的大不一樣,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藍藍……”梅爾隻叫了我一聲,便停止不再說話。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我很著急。
“你姐姐……她……”
“我姐姐?她怎麼了?”我叫了起來:“一直沒等到她的來信,她是不是出事了?我爸媽呢?怎麼都沒有信來?”不祥籠罩著我。
“不要著急,藍藍,事情沒有你想象的嚴重,隻是你姐姐,她要結婚了。”梅爾終於艱難地說完。
“南秋先生!我如果有心髒病你要負全部責任!”我氣得麵紅耳赤。
“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沒想到你盡往最壞的地方想。”梅爾輕笑出聲。
“您覺得這事很笑嗎?先生!你們要結婚也應該早點告訴我,我好準備禮物!”我長舒一口氣。
“不是我們,是她要結婚!請注意聽請我說的人稱代詞,藍小姐。”梅爾的臉又轉為嚴肅。
“不是和你結婚?這就是你傷心的原因?怎麼可能呢,姐姐是極愛你的。這我最清楚。”
“不是不和我結婚,我就傷心,你姐姐不是我的愛人,她和我從來就沒有婚約,我也從沒向她求過婚或有什麼承諾,她是不可能和我結婚的。我說不出來是因為她的結婚對象是彼得,簡直難以置信。”
“是彼得,太不可思議了!”我驚呼。我在信裏明明告訴姐姐離他遠點,怎麼會要和他結婚呢,我要請假回家一趟,她可能是被他的甜言蜜語迷昏頭了,我記得姐姐在信中說他很會照顧人的。
“梅爾,幫我和老師請假吧,我要回家一趟。”梅爾朝我點了一下頭,轉身朝教務處去了。
我忙回到宿舍收拾衣物,切爾西一邊思索一邊用手比劃著走了進來:“來,麗瑞,看我這一招對不對?”
“哦,對不起,切爾西,我現在沒空,等我回來再教你好嗎?”除了回家,我現在什麼心情都沒有。
“麗瑞,你這是要走嗎?出了什麼事了?”切爾西張著嘴楞在那兒。
“我姐姐要結婚了,她要跟彼得結婚,我要回去質問她。”我急急地說。
“什麼?你姐姐要和彼得結婚?這麼說梅爾一定很傷心了?”天哪,這個時候她關心的是梅爾。
“哦,不,不,不,梅爾並不傷心,隻是意外。”我敷衍著她。
“我要走了,切爾西,再見,詳情我回來時再和你說,梅爾在下麵等著我。”我提著包與切爾西匆匆地告別。
回桑菲爾德鎮的小路顯得特別漫長,雇來的馬車就是沒有自家的好,速度特別慢。梅爾看我眉頭緊鎖,輕拍我的手,一句話也不說。
“梅爾,彼得家原來是做什麼的?”終於平靜下來,我開始思考問題。
“桑家以前是費爾丁家的仆傭,就是麗茜.費爾丁家的。”
“什麼?怎麼會有這種事?桑家以前是費爾丁家的仆傭,我的上帝。”
“怎麼這麼驚訝,這在小鎮並不是秘密。”梅爾一定覺得我是在大驚小怪。
“可我不知道,一點也不知道。難怪建希.陳叫我離桑家的人遠一些。”我喃喃自語。
“建希告訴你麗茜發病的事了?”
“不,我問過,他沒說。梅爾,你知道麗茜是怎麼瘋的嗎?”梅爾是律師,小鎮出這樣的事他應該有所耳聞,也應該過問的。
“你問的好,我調查過此事,可是事過已久,所謂的人證和物證又對建希極為不利,所以我一直都在暗地調查。藍藍,聽我說,你不要介入此事,我怕你會出危險,最好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對誰也不要問什麼。”梅爾緊緊地抓住我的手,好像擔心我會突然蒸發似的。
“我可以問你嗎?別人我誰也不問。所謂的人證和物證是什麼?”我歪著頭微笑著。
“調皮的小姑娘,我上了你的圈套了。”梅爾無奈地搖了搖頭。“人證就是彼得的父親,他說他親眼所見建希與女傭鬼混,女主人氣得昏倒在門口,他說這種事他不方便進去勸,就走開了,物證就是扔在床上的一個假發套,可建希說這假發套是他早已扔掉的舊的,而且事發當時,很多人看到他在小鎮上出現。”
“從你的語氣上來,你似乎很信任建希.陳,一個律師是不可以根據自己的主觀意識來調查問題的。”
“小天使真不錯,肯動腦子!”梅爾讚歎道:“我的確有些根據自己的主觀意識來查這件事,經過長期觀察,麗茜正常與不正常的時候,對建希是多麼信任與依賴足以證明他沒說謊。一個病人在發病的時候,是不考慮外在的因素的,隻是不由自主地信任和憎恨誰。”
“難道建希就不會為了錢而裝作對她好嗎?”忽然間我發現自己的思維特別清晰。
“很厲害的問題,藍藍,你的話如一把劍直刺要害。”我被梅爾的讚歎不絕羞紅了臉。
“這個問題我也調查過,建希與她妹妹來英國時就很富有,甚至比費爾丁家還富有,大老遠從中國到英國來,沒有錢是不能成行的,你該知道。不過外人都以為建希不過是個窮傳士而已,他是個很內斂的人,你和他接觸以後就會知道。”
“是的,我能明顯感到他是那樣的人,溫和而謙遜。那麼說,是彼得的父親在說謊了?他為什麼要那麼做?可彼得給我的感覺卻是個誠實的人,而且也很熱情。”我感覺到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這個問題暫時還沒有答案,我問過他幾次,每次的答案都是稍有出入,他一會兒說隻看到女主人昏倒在門口,一會兒說聽到女主人的尖叫,一會兒又說聽到女主人和男主人激烈的爭吵,再問下去,他隻說事隔多年,記不清了。至於彼得,我一直認為這孩子沒有什麼壞心眼,但難保會受家庭的影響,他的父親有暴力傾向,他的母親經常被打。”
“彼得真可憐。幸虧他上次邀請我到他家去,我沒答應,我不喜歡看到暴力的人。”我正暗自慶幸著,梅爾一把握緊了我的手:“聽著,藍藍,以後不要隨便和人單獨出去,那樣會很危險,我真的很擔心。”
看著梅爾關心的樣子,忽然間某根心弦被輕輕的拉起又重重地放下,我震憾不已。甩了一下頭發,睜大眼睛,故作平靜:“第一次在桑菲爾德鎮的小路上單獨遇到你,我沒有危險,現在我們倆也單獨在一起,你說我有危險嗎?”
感覺到梅爾的喉間發出一聲低吼,忍了很久,他才慢慢地說:“那一次我被你迷惑了,還沒來得及起犯罪的念頭,這一次……不還有馬車夫嗎?”說完自己先低低地笑起來。
“看來你也不是個好人!”我也跟著大笑,和梅爾就這樣說著不知不覺離桑菲爾德鎮越來越近了。
越靠近家,上車前的不安感也越來越重,想到姐姐突然要結婚,而且不是她心愛的梅爾,我有點想哭的衝動,看了看身旁已正襟危坐的梅爾,甜蜜、內疚、矛盾,各種滋味湧上心頭,我不知道見到姐姐以後該說些什麼。
梅爾把我送到家後就走了,我們家的私事他不方便介入。
“姐姐,姐姐呢?爸爸,媽媽!姐姐在哪兒?”我一進門就嚷嚷。
姐姐從樓上慢慢走了下來,沒有我以往見到的新娘那樣喜氣洋洋,一臉的憔悴,爸爸和媽媽也是眉頭緊鎖,對我的突然回家竟然沒覺意外。
“藍藍,正好你回來,勸勸你姐姐吧。”媽媽說著輕歎了口氣,拉著爸爸出去了。
“藍藍!”姐姐見爸媽出去,一下撲到我肩上止不住地抽泣,突然間覺得自己變高大起來,我像大人似的輕拍姐姐的背:“姐姐,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們回房去說好嗎?”
回到我的房間,姐姐還是一個盡地哭,我勸也勸不住,最後她居然哭出聲來,我急得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終於,我抓起床上的小抱枕朝地上使勁扔去,姐姐受到驚嚇,停住了哭聲,睜著滿是淚水的眼睛看著我,我走過去,蹲在她麵前,雙手放在她腿上:“告訴我,水水,是不是彼得欺負你了,你迫於無奈才嫁給他?”我最不願意設想的就是這件事,但卻不能不問。
“我也不知道怎麼說,藍藍。”姐姐終於開口說話:“彼得對我很好,但他不該做那種事情!”
“他做了什麼事?”
“我被他玷汙了,我對不起梅爾,藍藍。”姐姐剛說完又傷心地哭了起來。
我的心被揪了起來,強烈的憤怒使我無法自控,淚水衝眶而出:“我可憐的姐姐!”說完抱著姐姐放聲大哭。
終於,我們兩個人都哭累了,姐姐才靜下心來慢慢地說:“那天下午,我要找《小婦人》來看,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這時彼得來了,他說他家有,叫我和他一塊兒去拿,我想也沒想就同意了。到了他家,你不知道藍藍,與我想象中的大不一樣,有點死氣沉沉,但我又不好說出來。我在找書的時候,彼得的父親進來,一個看上去有點慈祥的老頭,他遞給我一杯茶,我怕燙,就擱在那兒準備等一會兒再喝,過了一會兒,彼得的父親又進來提醒我,茶要涼了,我不好推辭,就把茶喝了,他笑眯眯地看我把茶喝完,然後把彼得叫出去,說有事,我總覺得他笑得非常古怪,但又說不上來。”
“你喝了他父親給你的茶?那茶裏麵一定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