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冷老五  四十一姜家堡(二)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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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的人影动了动,一盏大灯亮起来,从上往下,直照到申副官身上,光搭在白雪地上,反射着,顿时四周都亮了一圈。
    申副官站得离季澜川近,那道光圈也将季澜川映在了里头。
    对于申副官和楼上看守的交涉,季澜川是不会理会的,他只是瞅着谢白,看那人的脸一半在光里,一半隐没在阴影之中,他看不出对方在想什么,但莫名地就是想看看他,担心他在雪地里站得久了,会着凉,他记得谢白是怕冷的。
    他有点不耐烦了,拔出了手枪,对着那堡寨里的人生起气来:“大雪天里,把人拦在屋外头,都要冻病了,这是你们姜家的礼数么?什么混账玩意儿,和你季少帅玩这虚头巴脑的排场!”说着,他就对着大门打了一枪。
    深夜之际,凭空的一声枪响,真是天摇地动般的惊人。
    谢白就站在他身边,猝不及防,被这巨响震得身躯一颤,愕然道:“你这人,怎么忽然抽起疯来了?”
    季澜川开了这一枪后,反而又恢复了以前那懒懒散散,吊儿郎当的模样,吹了吹还冒着硝烟的手枪口,微笑道:“这些人,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他们是不会认识你的。”
    嫣儿和板栗一路坐着马拉的拖撬,又冷又饿之中,半梦半醒之际,忽然被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吓醒,坐立起来,惊惶不安地问:“天!土匪又来了吗?”
    和他们坐了一个拖撬的伤兵说:“不是土匪,是少帅生气了呢。”
    说话间,堡寨墙上,早是一阵人影慌乱。
    有人叫道:“怎么开枪了?真是亲戚吗?别是土匪冒充的!”
    “你他娘的的才是土匪!”孙团长气的大骂,他也跟着季澜川拔出了枪,谢白见势不妙,怕他们在大半夜惹出祸事来,忙拦着说:“别犯浑了,有你们这样的亲戚,人家真是倒了血霉了!”
    正吵吵嚷嚷之际,忽听身后,有沉闷的木门轴转动时的咯咯声。
    谢白转身看去,大门已经开了小半,那小半门缝里,走出几个人来,为首一个,就算穿着袄子,那身板也是单薄得可怜,很是瘦弱。
    那瘦弱的女子来到跟前,映衬着天上的月光,脸蛋竟然比地上的雪还要苍白,一丝血色都寻不着,见了季澜川,低声说:“真的是二哥,对不住,家里这些人慌里慌张地,怠慢了。”
    她说话的声音,软软怯怯的。
    季澜川眼中的那种冷沉和不悦之色,见到自己这位妹妹,也就收敛了几分,把手枪收回了枪套里,笑道:“四妹,别见怪,我和小子们闹着玩呢,吓着你们了,不好意思。”
    这位姜家的少奶奶,是季澜川的姑母之女,闺名冷星竹,年纪比季澜川要小上两岁,从小也是和季澜川相熟的,只端庄温婉地笑了笑,表示欢迎,说:“都别冒着风了,快请进来吧。”
    领着众人进了大门,又吩咐家里仆从准备客人的厢房。
    原主从小生长在江南一带,后来又去了国外留学,而谢白本人也鲜少见识这种北方的城堡似的私人地方,很是新奇,进了大门后,听得身后有动静,回头去看,堡寨中的仆从们正把大门从里面拴上,那门栓足有成人两三根手臂粗,不知什么材料做的,沉得很,要几个壮实的男人才能抬得动。
    大门一关,堡寨内就是单独的一方天地了。
    四边土墙上,立着形状高而尖的木楼,应该是兼具了瞭望和保护的功能。
    大约天太冷,夜也深了,众人并无寒暄的兴致。
    季澜川很简略地向冷星竹介绍身边的几个人,冷星竹只是静静地听着。
    提起谢白的时候,冷星竹才知道谢白是留过学的人材,目前是季澜川身边的副官,便对着谢白微微一颔首,,谢白也赶紧向她礼貌地点了点头。
    冷星竹又对季澜川微笑道:“我知道你挑副官的眼光很不错,想当初,申副官就很能干,还有忠良也是,都是你的得力干将。”
    申副官在有季澜川和谢白二人之处,是很乐于隐藏自己的,此时也是按照老习惯,静静地站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不想突然得到夸奖,不好不做表态,便站出来一小步,微微鞠了一躬,说:“小姐夸奖了。”
    这时,客户已经收拾出来了,下人来向冷星竹回报。
    冷星竹还要亲自领季澜川和谢白过去,季澜川赶紧摆手:“也不是头一次来,半夜三更的,别费那些事,让下人带个路,四妹你也早些睡。”
    冷星竹也不坚持,嘴里只说:“怠慢了。”
    吩咐了下人几句,要他们好好伺候自己的二哥和二哥的副官,便告辞而去。
    余下的人忙乱了一阵,取了药和纱布,把伤兵安排妥当,袁忠良和孙团长领着几个没受伤的护兵去料理拖撬上的武器装备。
    谢白是第二次见到季澜川的亲戚了,感觉这位姜家少奶奶有种格外淡漠的气质,不知道是本性使然,还是不习惯和他这样的外人相处,又想,自己半夜冒雪而来,已经是扰人清梦了,要是以副官的身份,没脸没皮地和季澜川凑在一个屋子里,未免有些难看,何况,与季澜川相处日久,他发现自己居然对季澜川升起了别样的心思,还被季澜川看在了眼里,心中莫名的窘迫起来,更加不想和季澜川待在一块儿。
    因而便对姜家的下人说:“随便给我一间空房子”,就被季澜川一手臂揽过去,二话不说,拖到一个收拾干净的大房间里,嘻嘻笑道:“你是我的媳妇儿,哪有分房睡的道理?”
    谢白无语。
    一回头,瞧见了申副官也跟进来了,便问他:“申副官,有什么事吗?”
    未等申副官回答,季澜川便对谢白说:“走了一整天,你还不累?快收拾好了,给我老实躺着。”
    接着,命人取来热水和干净毛巾,还有一块香皂。
    谢白一看,那香皂上居然还印有“霓彩皂厂”的字样,居然还是自己的制皂厂出的,心中感慨万分。
    他本来就又累又倦,今天打了一场恶战,又在车厢里摔碰过,觉得身上黏黏的恨脏,很不舒服,见有热水和毛巾,很合心意,便听季澜川的话,到屏风后擦洗身子去了。
    他一去,季澜川就对申副官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房门外,在走廊上低声说话。
    季澜川说:“我看我那妹子,怕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申副官点了点头:“我也瞧见了,就算是在笑,眉头也是紧皱着的,很忧愁的样子,而且,这姜家堡的守卫,今夜也过于警戒了。也许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她见少帅深夜远道而来,不好直说,面上还是礼貌地招待着。”
    季澜川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这样,你去打听一下。”
    申副官答应一声,去了。
    季澜川回到房里,谢白正好洗好了,从屏风后头从出来。
    他身上穿着浅蓝色西洋睡衣,因为天冷,外面披了一件羊毛外套,但底下穿的睡裤又露出了两小截光洁的小腿,两只脚也光着,趿拉着一双不知道哪里找来的棉布拖鞋,对着季澜川说:“你也去洗洗罢,大冷天的……这里也太冷了吧!”说着,他还搓着手,试图让自己更暖和些。
    “知道大冷天的,你还这样站着说话,也不怕着凉。”季澜川走过去,把他拉到了床边,掀开了被子,帮他把棉被盖到身上,说。
    谢白“嗯”了一声,正要把脚缩进棉被里,冷不防季澜川把他的左脚捞在手里,摩挲着他的脚掌问:“这是怎么了?”
    谢白说:“今天走路,磨出两个水泡,没事的,过了一晚,应该会好的。”
    季澜川叹了口气,说:“你呀,果然是娇生惯养的司令家的公子!若是不管它,明天你怕是路都走不动了。”
    边说,边起身去外头拿了针和一瓶酒精来,到床上坐了,把谢白的腿拉到了自己的膝盖上,德国打火机啪地一响,先将针在火上烧了烧,刺破水泡,挤出水,然后又拿棉签站着酒精消毒。
    谢白从小到大,除了他的勉之哥哥外,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而自重生以来,谢白也是保持着戒备的心理,跟周遭的人,除了谢婉如之外,都是让自己处于一种安全的距离之内,倒是季澜川,起初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后来,虽然季澜川帮了他多次,可他还是不敢太接近他的,缘于他实在摸不透这人的心思,但,随着接触的时间久了,他越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了。
    尤其在这次回景城的一路之上,季澜川似乎处处都为自己考虑,说不出的细心体贴,这样的季少帅,谢白发觉自己好像对他动了心了。
    可,他又害怕,这位风流的少帅大人,若是自己痴心错付,又该怎么办?
    正在思忖间,季澜川忽然抬起了眉眼,与不动声色打量他的谢白一个视线相交,轻轻地笑了起来,凑过去在他的脸颊处就是一吻,说道:“怎么?看我对你好,动心了?喜欢我了?”
    谢白的脸一红,啐道:“才没有!少帅未免过于自恋了。”
    季澜川又拍了他一下他的脸颊,笑道:“媳妇儿,你别害羞啊!喜欢我不是很正常的现象吗?”
    谢白气的抄起了脑袋下的一个枕头朝他砸了过去:“给我滚!”
    夜色愈浓,四野无声。
    谢白陷入了噩梦之中……
    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那艘与季澜川初遇的游轮上。
    周围没有一个人,非常的安静。
    浅浅的白雾萦绕在轮船的甲板上。
    他从船舱里出来,茫然四顾。
    隐隐地,海涛声阵阵。
    他走到甲板的栏杆前,探身望着海面。
    身后有人无声无息地接近着他。
    似有所感,他蓦然回头,依稀看见一个面孔隐在雾气和阴影里的男人,他的手上还举着一根铁棍,朝着谢白挥了下去!
    “你做什么?”
    谢白惊呼一声:“你是谁?”
    “谢白,你不要忘记了,是我杀了你,因为,你必须死,你死了,你体内的天书就是我的了!”
    那男人桀桀地笑着。
    铁棍无情地抡了下来!
    谢白惊呼一声,翻身坐起,大口大口地喘气。
    刚才是噩梦吗?
    为何会给他这么真实的感觉?
    还是说,这其实是……原主谢白的记忆?
    那么,谢白的体内真的有天书么?

    作者闲话:

    感谢亲们支持,今日双更,祝亲们五一节日快乐,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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