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冷老五 二十四初雪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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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城常山矿洞前,夜风呼啸,山林中隐隐有着无数阴灵鬼火飞窜,衬托得整个夜色更加的恐怖诡异。
余秋水,项国盛,韩曲和闫三,以及陈家那二十个伙计,还有项国盛的手下军士们从盗洞钻入,从目前的方位看,他们是从墓的北面打穿进来,看见地上是整块的石板,上面也刻了跟那石碑一样的古文字,这些石板呈类似八卦的排列方式,越外面的越大,在中间的越小,这墓穴的四周是八座长明灯,当然已经灭了,中间放着一只四足方鼎,鼎上面的墓顶上刻着日月星辰,而墓室的南边,正对着余秋水他们的地方,放着一口石棺,石棺的后面是一条走道,似乎是向下的走向,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
闫三先是探头进去闻了闻,然后招了招手,余秋水,项国盛等人边一接一个地钻了进去,余秋水看了看地上的字,却不是刻的清静经,但字的形状跟清静经有些相似,似乎是墓主人的生平,不过,他所学并不如陈海棠透彻,只大体辨认出那大约是一个郡王,而且是个闲散的王爷,没有实权,爱好是收集珠宝和修炼丹药,他也就没多大的兴趣再去关注地上的文字内容了。
这时,项国盛已经让人点燃了几个火折子,扔到了长明灯里,整个墓室都亮了起来,几个军士爬到那只方鼎上,有个胆小的军士叫起来:“有干尸!”忙不迭地滚下方鼎,另一个则笑话他胆小,顺手就把干尸身上的一些玉制的首饰捋了下来弄到自己的口袋里了。
“这个应该是人牲完了之后剩下来的人的躯干,他们把头砍掉祭天,然后把身体放到这里跟主人陪葬,他应该是战俘,战俘身上应该是没有首饰的。若是有,恐怕也是他藏起来的,肯定很有限。但他自己是没有福气享用了。”韩曲漫不经心地看了那个军士一眼,说道。
剩下的军士不甘心,其中一个跳进了鼎里,想看看下面有什么东西,项国盛吃了一惊,大骂:“龟儿子,没见过世面,这点东西你都放在眼里,万一……”他胆小地看了看那石棺材,幸好没反应,又大骂:“你小子,这鼎是人家放祭品的,你小子是想被当成祭品?”
那军士浑然没有发觉现场的气氛诡异,从里面摸出一块大玉瓶来:“发财了,这里好东西不少……”
话音未落,那边的石棺材板突然向上翻了一下,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然后从里面发出阴森的不寒而栗的声音,与此同时,地板上突然就出现了一些青烟,袅袅地上升,随着烟雾笼罩,那些余秋水,项国盛等人曾经见过的赤冰蚁徐徐地,源源不断地爬出了地板的缝隙,朝着余秋水他们爬了过来。
这赤冰蚁的可怕,余秋水和项国盛都见识过,纷纷脸色惊惧地后退,并将手中的火把投向了地上红潮般汹涌而来的赤冰蚁,有动作慢的当场就被赤冰蚁爬满全身,哀嚎着倒下,余秋水,韩曲,闫三,项国盛齐齐退出了这间墓室,赤冰蚁却还不肯罢休,仍然涌过来。
韩曲冷静地退到旁边的一堵墙后,手肘撞了一下墙壁,哐咚!墙壁忽然后缩,露出了一扇石门,韩曲动作奇快地扳开了铁门上的一道机关,铁门打开,他冲着闫三,余秋水和项国盛大叫道:“这边!”说着,他率先钻了进去。
余秋水,闫三和项国盛见状,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石门里,石门砰地一声落下,终于将那要人命的赤冰蚁关在了门外。众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各自瘫软在地上,余秋水却没有放松警惕,他只感觉四周的光线充足,完全不似刚才昏黑的地下室,而是一间墓室,墓室里摆放着不少的刀剑,还有一些人俑,还有几具石棺,墓室的另一边的门半开着,连接着另一道回廊。余秋水寻找了一下光源,才发现这个墓室墙壁上竟然镶嵌了几只夜明珠,虽然隔了几百上千年,光线依然明亮如初,只是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值钱的陪葬品,连有研究价值的壁画都没有,项国盛一等体力恢复,便不打算久待,忙着吩咐大家继续走。
余秋水也没有异议,他其实心里有点着急,因为他在来时的路上看见了几具尸体,似乎是另一伙盗墓贼,他唯恐有人捷足先登。于是,项国盛一说走,他便率先走出了墓室,顺着回廊往前走,这条回廊很长,有些往下倾斜,估计当时修建墓道的时候是依照山势而建,一直深入山谷之中。
起初,回廊两边还可看见几只夜明珠,但越走越光线越暗,余秋水他们这才注意到墙壁上的好些夜明珠居然被人硬生生地抠下来了,而前面那几只夜明珠幸免于难,估计是深陷墙壁,无法抠下来,在他们之前的那伙盗墓贼才放弃了。刚才那一通混乱下,项国盛的那群军士死伤不少,余秋水带来的陈家伙计也有伤亡,目前跟着余秋水的也不过七八个年轻人,个个神色惊惶,小心翼翼地走在他们的身后,连余秋水和项国盛都有一些皮外伤。唯有韩曲和闫三似乎没有惧怕的样子,身上也无半点伤痕,神色十分轻松,步态悠闲地跟着,时不时还小声地说笑几句,不由令余秋水频频向他们侧目。
余秋水他们又行走了十多分钟,墓道变得崎岖不平,旁边还有被损毁的墙面和一个盗洞,地上也有散落一地的洛阳铲和罗盘等物,滴答滴答,隐约有水滴声传来,这让余秋水感觉他们似乎进入了矿洞的下面,地面也逐渐湿滑,途中他们也看见过几个墓室,但余秋水直觉这不是他要找的主墓室,根据他以往的经验,主墓室不会简单的让人发现,可能深藏地底。
“啊呀!”
前方忽然有人惊呼。
余秋水收回心神,定睛一看,却诧异地看到前方陡然出现了一处断崖,好几个军士因为没看清前方的路竟然坠入崖下,尸骨无存,连项国盛都险些栽入崖下,所幸被身边的副官一把扯了回来,连呼:“马拉巴子,好险,好险!”
余秋水几步走向崖边,往下望了一眼,觉得头昏目眩,几乎也要步项国盛后尘,但他还是努力稳住了身形,倒退几步,看来前方已经没有路了,但也不能走回头路,正冥思苦想之际,韩曲和闫三却呵呵一笑,身子朝着悬崖疾掠而下,脚不沾地,这副身手当真让人望尘莫及。
余秋水眉头紧皱,思索了一会儿,他命陈家伙计把蜈蚣梯顺着悬崖往下放,然后他扶住蜈蚣梯的把手一步一步朝下移动,小心而谨慎,时刻注意着周围的事物,发现悬崖壁面上长满了一簇一簇的墨绿色的植物,还开着深蓝色的小花,在幽暗的悬崖之上倍觉冶艳。他知道这是一种可入药的植物,名唤赤灵芝,但在此处绝壁之处,他却无心采摘,仍旧顺着梯子往下行。但他不去采摘,不意味着别人不去,他听到旁边一架梯子上传来低低的人声:“二虎,这是野生赤灵芝,你娘的肺痨久治不愈,如果能采下一株,说不定你娘就有救了。”“真的?”那叫二虎的年轻人欣喜过望,便依言探出手,小心地欲去摘下那株灵芝。
余秋水脸色微变,厉声道:“住手!”
二虎一愣,手脚晃动间已经抑制不住身体的平衡,大叫一声,整个人便坠下了山崖!他的同伴想要拉住他,也被他带下了山崖。
余秋水闭上双目,长叹一声,他其实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二虎的死对他来说也不会太难过,只是他如今带来的人已经损失过半,若是项国盛因财起意,对他做出不利举动,在这未知的环境里,本来就不是什么坚固的同盟,还有那两个神秘人在,他的人手不足,难免会落下风,受制于人,这不是他所乐意看见的。
不过,受二虎坠崖的影响,项国盛所带来的幸存军士们也有些心慌意乱,导致好几个人失足坠落山崖,项国盛也吓出了一身冷汗,死死地抓住自己命军士准备好的登山绳,小心地往下攀援。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顺利到得山崖,而韩曲和闫三则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尤其闫三,他的烟枪里的烟叶快要燃尽了,嘴里还在嘀嘀咕咕,说什么太慢了,以后还是不要跟这些蜗牛一起做事了。倒是韩曲依旧一派漫不经心的模样,甚至生起了一个火堆,还煮起了一锅粥,锅里的米粥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项国盛嗅到米粥香味,不觉饥肠辘辘,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有好几个小时未进食了。
“怎么样?项军长,余先生,来一点?”韩曲从锅里舀起一勺子粥递给了项国盛,项国盛也顾不得讲究,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感觉比硬邦邦的干粮可口多了,余秋水也感激地接过了递来的勺子,喝了一大口,尽管有些烫嘴,但他还是觉得美味无比。
余秋水,项国盛,韩曲,闫三这几个主事的人津津有味地品尝着美味的米粥,引得陈家的伙计和项国盛的军士们频频吞咽口水,但是他们可不敢跟自己的上司和老板要吃的,只能悻悻地拿出干粮,就着水壶里冰冷的水咽了下去……
湘北街头,一群穿着中山装或是对襟短衫,黑色长裙的男女学生,举着花花绿绿的彩旗,排成长队,蜿蜒着沿着街道出发,高喊着:“打倒沙俄鬼子!”
“还我东北!”
“反对伪满洲国!”
“请愿,驱除侵华豺狼,复我华国神威!”
“还我华国江山!”
“不做亡国奴!”
一时间群情激奋,不止学生们,还有各个街区的市民一起振臂高呼口号,只喊得嗓子发哑。
彼时,十月末,沙俄军队公然撕破脸皮,破坏与华国的协约,开始发兵侵占鸭绿江以北的区域,而东瀛军方也趁机扶持前朝落魄皇子建立起了伪满洲国,并且,沙俄与东瀛狼狈为奸,频繁骚扰华国边境,遭到广大华国军民的抗议,而南北政府却消极避战,一味想要清除华国各地的革命军,称其为赤匪,各地军阀则只惦记着抢占地盘,称王称霸,各自为政。
南北政府的总统更是意见不统一,一个要大张旗鼓地开战,却不是把枪口对准侵略者,而是奉行“攘外必先安内”,积极地闹内讧,一个是软弱怕事,对沙俄和东瀛人卑躬屈膝,更是迎合东瀛人的伪满洲政府,惹得天怒人怨。
这不,就在前些天,一位勇敢报道政府失职行为,揭露沙俄与东瀛军的狼子野心,阴谋诡计,蛮横无礼的行径的记者当街被一名东瀛浪人打死,更加激起了民愤。
于是,学生和市民们纷纷上街游行请愿。
而在街道另一边,一辆漆黑铮亮的轿车被学生潮堵在了街口,进退两难。
“军长,我们现在怎么办?”坐在驾驶座位上的司机扭头问后座的年轻军官。
“改道。”那名军官皱眉,捏着鼻梁,显出了疲倦之色。
司机往后倒车,慢慢地调头。
但街道人潮太多,他们处于前后都拥堵的局面,根本挪动不得。
“等等。”
那年轻军官忽然脸色一变,因为他看见走过身边的一群举着旗子的学生中,有着一个穿中山装,相貌异常俊秀清瘦的青年和一个长相甜美,扎着两根长辫子的白色对襟短袄,蓝色长裙的女生。
他刚要喊住他们,就听到一阵急促的口哨声,有汽车隆隆驶近的声音,更有一些持枪的军警冲向了那群学生,人群顿时一阵大乱。
“黑皮狗来了。”
这个时代的警察多穿黑色制服,却不为市民办实事,反而助纣为虐,被湘北的市民们戏称“黑皮狗”。
几个学生大叫:“警察打学生!”
“不打沙俄和东瀛鬼子,跑来打学生!跑来打华国人!”
年轻军官看着一阵混乱的街道,看着那群被警察们打的打,抓的抓的学生,脸色顿时变得非常的难看,想起了刚才自己见过的那两个年轻学生,立即对身边的副官吩咐道:“严颂,你赶紧去找三少爷和四小姐,别让那些警察把他们误伤到了!”
“是,大少爷,我这就去。”严颂立刻推门下车。
人群被驱散,那两个出现在年轻军官视野里的学生互相拉着,匆匆地跑入了一条小巷。
“抓住他们!”
军警在后面紧追不舍。
两人匆忙跑向了一条后巷,这时,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青年见状,急忙把二人一拉,说道:“跟我来。”
那青年将二人带进了一家店铺里面,安排他们躲进了一个隔间。
军警追到来了这家店铺,才发现有些不对。
这竟然是一间日式的澡堂。
那青年神色冷酷地走出来,对着军警就是一阵训斥:“干什么?前田大佐在澡堂里,你们想扰了他的兴致吗?”
军警头目是湘北的稽查队长,赶紧陪笑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只是抓一些毛贼……”
“这里没有毛贼,你们还不快滚!”青年吼道。
等那群军警走后,青年才弯腰走回了那个隔间,笑着对他们说:“好了,人已经被我打发走了。慕容桑,你和令妹可以走了。”
“田中君,多谢。”
年轻高挑俊秀的学生名叫慕容岚,女生则是他的妹妹慕容胭,他们是湘北军的司令慕容勋的三子和幼女。
而那位东瀛青年名叫田中幸之,同时,他也是谢白留学东瀛时的友人。
田中幸之是东瀛军人中少有的主和派,他对华国人一直保持着友好的态度。
他并不支持沙俄和东瀛人那种蛮横的侵略行径,他欣赏华国文化,欣赏华国美人,他认为应该和平友善地搞好华国与东瀛人的关系。
他的政见显然与东瀛军方的大部分人格格不入,遭到了他们一致的排斥,但他仍然不喜欢战争,渴望着和平。
这在东瀛人眼里是不可饶恕的,但幸好,他出生于东瀛华族,身份也算高贵,有家族的庇护和前田大佐的举荐,他得以顺利地来到华国,执行着他的一项秘密使命,不过,可惜的是,他并不知道前田大佐的那项秘密使命究竟是什么,而前田大佐更是没有明确地告诉他,只说会对他的前程有好处。
前田大佐是父亲最为信任的朋友,也算是自己的老师,他相信他不会欺骗他的。
“没关系,你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不会让任何人来伤害你。”田中幸之微笑道。
慕容胭和慕容岚再次道谢,然后,慕容岚主动邀请田中幸之去湘北的一家非常有名的湘菜馆吃饭。
看着一脸真诚的慕容岚,田中幸之心潮澎湃。
其实,他这次来华国,除了那项秘密使命,他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是来看望一下这位湘北的军阀世家公子,慕容家的三少爷。
他不知不觉地想起了,在某个寒冷飘雪的北海道,他偶遇来东瀛留学的慕容岚。
那是他在认识谢白之前。
他第一次见到的这么俊秀的,宛若初雪般纯洁美好的华国青年。
那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他周遭的东瀛世家的朋友都说华国人粗俗无礼,缺乏教养,但慕容家的三少爷温文尔雅,打破了他的认知。
他想,他是爱上了这位俊美的青年了吧?
不然,为何一直对他魂牵梦萦,无法自拔呢?
而慕容岚的谈吐和渊博的知识,敏锐的思考诡辩能力,更令他深深折服,也改变了他对于华国那浅薄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