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冷老五  十四狩猎(上)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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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谢白并不认为这次事件乃静海盟所为,他觉得静海盟很可能是替季坤做了嫁衣,假如季坤挥兵南下,还有可能只是他的借题发挥,但如果他大事化小,那严崇虎受伤,怕是有他的手笔。
    为什么呢?
    谢白想不明白,但他也无心插手季家的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家事,反正真正烦恼的又不是他。
    季澜川独自坐在阳台上,似乎在思虑着什么。
    袁忠良走进来的时候,他瞥了一眼专心于处理公务的谢白,直接走向了阳台,对其行了个军礼:“少帅。”
    “我们的人是跟在严崇虎的身边吗?必须得保住他的命,他还没死的时候,另外,前段时间我得的一些礼物,我挑了些没印没戳的,你去统统换成现金,汇到醴陵去,那头的帐上还差不少钱……”
    他如此这般地低声吩咐着。
    袁忠良点头,领命而去了。
    季澜川在阳台上划了根火柴点着了,把袁忠良送来的电报烧成了灰烬。他扯松了领带,躺在阳台上的躺椅上,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谢副官。”
    谢白翻了个白眼,知道他疯病怕是又犯了。
    他站起身,径直走向了阳台,问:“少帅有何吩咐?”
    季澜川说:“给我揉揉肩。”
    谢白说:“我忙。”
    季澜川说;“那你是想回督军府?”
    谢白深吸一口气,笑容可掬地说:“好的,少帅。”
    他伸手在季澜川肩膀上重重地,下死手一般的捏着,季澜川蹙眉:“谢副官,你的力道太重了,温柔点。”
    谢白说:“烟花间的花国总统是非常温柔的,要不,我去替你叫过来?”
    季澜川摇头:“他们哪有你身上味道香?”他把谢白一拉,谢白一下子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待要挣扎,季澜川却并未有任何动作,只是紧紧地抱着他,把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里,声音里有着一丝疲倦:“我累了,让我抱会儿。”
    谢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恻隐之心犯了,就坐在季澜川的大腿上一动未动。
    季澜川嗅着怀中人的气息,感觉到他身上的桂花香味,问道:“你是用了桂花香味的手工香皂洗澡么?难怪这么香------”
    季澜川是知道谢白的手工香皂厂的,只不过现在那香皂厂已经被段督军给霸占了。谢白在考虑放弃与夺回香皂厂之间犹豫着。
    “放心吧,段督军的日子长不了了。”季澜川忽然说。
    “为何?”
    “看着吧,时局要变的。没有人能够长长久久。”他的话里渗透着深重的疲惫。
    这个时候的他,完全不像平时里吊儿郎当的他。
    谢白怀疑季澜川到底有几张脸,好像随时都会变,随时都摸不透,看不清。往往上一秒温和微笑着,下一秒,他就可能面无表情地杀人。
    而季澜川嗅着谢白身上的桂花香味,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倦意全消。
    季坤出手了,他想,他也得快一点。
    谢白本以为出了这种大事,季澜川估计无暇他顾,谁知道季澜川还是日日玩乐。
    谢白甚至疑心那天晚上看起来有那么一丝疲惫的季澜川,完全是自己的错觉。
    他有心探听一下,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遵从副官的职责,每日帮着处理公务,还要陪着季澜川东逛西逛,烟花间,戏园子,都是他爱驻足之地,典型的纨绔子弟做派。
    最近,他与瑞福祥的顾三走得很近。
    谢白痛恨顾家的人烧了他的厂子,不愿意跟顾三说话,全程都是一副冷淡脸。
    顾三不知内情,还很纳闷季少帅新找来的美人副官为何对他始终冷冷冰冰的。
    顾三在城外有个芦苇荡附近有个山庄,时常邀请季澜川去狩猎。
    芦苇荡是在浚县一处淡水河道拐弯处有个浅滩,水草丰美,更是有大片的芦苇,天气回暖时总有成群的野鸭落脚,时常有人去猎鸭子。
    顾三的庄子就在那儿附近,庄子地势稍高,推窗出去就能看到繁茂的水草和芦苇,没过不久,就是狩猎的好时节了。
    那些芦苇荡里的野鸭个个膘肥体壮,肉质更是鲜美,顾三最爱这芦苇荡里的野鸭子肉了,而季澜川则享受的是狩猎的快乐。
    能和季少帅混得近的,顾三自然也是个纨绔,他自认是个寻花问柳的好手,每次宴请季少帅总要招妓陪席,他总会使人送来一本花名册,自上而下地看,一个个评头论足,这个腰条软,那个嘴唇香的,他能洋洋洒洒地从头说到尾。
    谢白在旁边听着,只觉得他烦人,更对其没有好感,索性干脆离席,倚在窗边看芦苇荡里肥美的鸭子,也比听他胡侃乱吹的强。
    不过一会儿,顾三真的招来了几个妓子,莺莺燕燕地围了一桌。她们知道季澜川风流成性,慷慨大方,都围着他倒酒献殷勤,不过一会儿,季澜川两手上戴着的戒指和腕表都送出去了。
    谢白在旁边冷眼看着,一阵风吹来,窗扇被吹得撞了撞窗框,“砰”的一声,仿佛惊动了季澜川,他闻声忙站起来,凑到谢白身边,回身朝着席上的人说道:“不喝了,不喝了,有人该恼了。”
    谢白冷冷地说:“你要喝就喝,拿我当借口干什么?”
    “我又没说是你。”季澜川笑着,斜了一眼谢白,他的眼神让谢白觉得他很欠揍。
    顾三突然说:“淮安,你那个舅老爷是不是新近娶了个姨太太,好像叫什么……姓夏。”
    季澜川随口应了一声:“那个家伙不是我的舅舅,是我三弟的舅舅。是听说娶了个姓夏的女人。”
    顾三嘿嘿一笑:“你那三弟的舅老爷年轻的时候也算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临到老了,反而好像不太中用了,姨太太都耐不住了要打野食。”
    他嘴巴里就没个干净的,谢白瞅了一眼季澜川,见他似乎没有被冒犯的意思,反而起了点兴趣,问道:“怎么说?”
    顾三往后靠在椅背上,左右各搂了一个,洋洋自得地说:“全平津就数我们瑞福祥的旗袍裁得最好,但最好的衣裳,也得配上些好的促销手段才行,最近我们开始送货到宅了,挑些高壮俊俏的年轻男人去送,给你三弟的舅老爷家送的次数最多,一个月就裁了五六次衣服。”
    季澜川问:“次次不一样的人?”
    顾三说:“都是同一个,我见过的,小白脸一个,名字也带些脂粉气,好像叫什么什么香的。”他瞥了一眼一直沉默的谢白,笑道,“还没你这儿的谢副官长得好看。”
    谢白听他放了一天的屁早就听烦了,板着脸,谁知道他还没发作,季澜川就先发话了,似笑非笑地看向了顾三,眼里有了点警告的意味:“嘴巴放干净点。”
    顾三连忙告饶,谢白转身出去了,季澜川也跟在他的身后一起出去了。
    仲秋时节,天气还未完全变冷,肥鸭自在地河中游弋着,天高云淡,夕阳斜坠,晚霞漫天,倒是一派怡人的景色。
    “别生气,隔天,我带你来打猎。”季澜川说。
    谢白说:“我不会打枪。”
    季澜川说:“这有什么,带几个好猎手就行了,到时候再带几只猎犬,包你满载而归。”
    狩猎前一天,谢白处理了不少的英文资料和文件,忙了一天,觉得腰特别酸,就靠在酒店的沙发上沉沉睡去。
    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朱雀大陆,回到了岚苍国。
    他看到了他的哥哥谢勉之。
    但是,他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不知道是不是过了那么久,他记不得勉之的长相了。
    他看到的勉之变成了季澜川,可又完全不像季澜川那个军痞。
    勉之依然那么温柔,笑得就像春日里的暖阳。
    他记得自己爬上了高高的桂花树,勉之一脸担心地看着他,叫他下来,危险,别爬这么高。
    不知道是不是阳光晃了他的眼,还是勉之眼中的光让他失了神,他的脚一下子踩滑了。
    “勉之哥哥,接住我!”
    他慌得大叫。
    勉之伸出了手,但他的身子却急速地下坠,下坠着……
    “啊!”
    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正好撞上了若有所思的季澜川那双深邃的黑眸。
    “谁是勉之?”季澜川问。
    谢白茫然地看着他,摇头,脑海里还有着刚才梦境里的勉之担心的脸。
    “看来,你喜欢的人还不少嘛!”季澜川笑了笑,说,“先是那位肖慕辰,然后是勉之哥哥……”
    谢白回过神,淡淡地说:“嗯,怎么也不上季少帅身边的莺莺燕燕吧。”
    季澜川没有说话,但谢白感觉他好像有点不太那么高兴。
    谢白说:“你忙完了?”
    季澜川说:“忙完了,准备一下,明天早上六点,咱们就出发。”
    谢白愣了一下:“这么早?”
    季澜川点头:“嗯,就得那么早,野鸭才不会那么防备。”
    次日,天蒙蒙亮,谢白就被人拍醒了。
    是季澜川。
    “走吧,出发了。”他说。
    他们从下榻的酒店出发,在芦苇荡和顾三汇合。
    谢白发现不止是顾三,他还带了几个朋友,而季澜川这边也带了他和袁忠良,还有郝和平,以及郝和平手中牵着的几只猎犬。
    此刻,天空刚刚呈现一抹鱼肚白,芦苇荡里的芦苇在晨风中摇曳,水上笼罩着寒雾,是不是有野鸭拍翅膀的声音。
    汽车都停在远处,怕惊动了野鸭群。他们穿越浓雾,徒步靠近。猎犬们都训练有素,一声不吠。
    谢白手上还是被季澜川塞了一把枪,光洁冰冷的枪杆,触感很陌生,拿在手上有些别扭,就像是午夜梦回摸到了自己被压麻了的失去知觉的手,会吓得一激灵。
    季澜川和顾三两人都很兴奋,尤其是季澜川,眉梢眼角都上扬着,仿佛将要经历一件世界上最新鲜刺激的事情,比他平时吃喝嫖赌都要刺激一万分。他们身后都还跟着几个经验丰富的猎手,保证他们这次满载而归。
    离浅滩越来越近,谢白的鼻端嗅到了水汽,尽管白日里天气有些炎热,到了夜晚与黎明交界的时分,还是会有些寒意,毕竟一场秋雨一场寒嘛,谢白禁不住还瑟缩了一下。
    猎手将点着的风灯高高地提起。
    野鸭群中的几只鸭子警觉地惊叫,鸭群骚动,芦苇纷纷曳动,但等风灯熄灭,它们见没有危险,又纷纷没有了动静,重新收起翅膀酣睡起来,如此几次,鸭群不再风声鹤唳,,对这边细小的动静充耳不闻。
    谢白皱眉站立着,心脏突突地跳动着,像是紧张又像是害怕,但他也不清楚自己在紧张害怕什么。
    季澜川贴着他身边站立着,手揽住他的后腰,贴着他耳朵小声说:“枪架起来,我教你开,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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