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雪夜冻尸案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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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丛廉在严大伟的衬托下,显得不急不慢,徐徐缓缓地掏出手机,给孔豆佳打了个电话,让她通知顾晓飞,五分钟之内,把严大伟在银行记录这一块的可疑情况全部打印出来,送到二号审讯室里来。
    看着对方冒汗的模样,贴心地笑了一下,而后像是忽视般的跟坐在一旁的林耿闲聊起了天。
    林耿一开始也觉得有些诧异,这么紧张的时刻,居然浪费时间在这唧唧歪歪的,原局要是突然过来,铁定又是一顿训斥,不过很快就知道方丛廉到底是想干什么。
    “林老师,你刚回来不知道,山岳地产在建宁市,乃至省内的地产行业有多么厉害。”方丛廉翘着二郎腿,右胳膊肘靠在审讯室里面的桌台上,手指捏着刚刚挂掉电话的手机,无限循环地画着圈,四个角磕到桌面的声音,十分清脆,“咔哒咔哒”的,像是没有了尽头。
    林耿配合地调了一下眉,表示对此很有兴趣想了解一下。
    “山岳地产的大老板以前是干我们这一行的,跟原局,周副局他们的关系都不错,我记得叫,叫什么张大岳吧。”方丛廉“啧”了好几声,才把名字给说出来,紧接着又爆出来另一个名字,“对了,他有一个手下,我特别不喜欢,叫陈深维。”
    林耿对这两个名字并不感兴趣,比起名字,更吸引他目光的是严大伟的反应。当说出张大岳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当陈深维的名字一说出来,很明显地可以看到严大伟的脑袋迅速抬起了头,眼神也透露出不可思议,散大的瞳孔把他内心的紧张,展露地一览无余。
    “为什么呢?”
    两人心知肚明地一唱一和,让审讯室里的第三人默默握紧了拳头,发颤的身体在诉说他此刻并没有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次死的人有山岳地产的,我一定往死里查他,像这种高职位的人,大部分都有些额外收入去给别人提供便利,这次总能查到能给他尝到一些苦头的东西。”转动的手机停了下来,啪的一下,屏幕朝下的掉在了桌面上,惊得室内三人一抖擞。
    方丛廉也没有想到会耍酷失败,明明前面的行为步骤都是跟古惑仔学的,说不通啊,而且不仅耍酷失败,还把队友给吓了一跳,更过分的是把刚换膜没半个月的手机给屏幕朝下地给摔了,于是立马心疼地拿了起来。
    手机屏幕左上角的前置摄像头碎裂的痕迹在告诉方丛廉拼多多的东西虽然价格吸引人,但是质量确实是有待考察。
    “手机屏怎么碎了?”林耿抬起下巴看了一眼,就看到按亮的屏幕以左上角为起点,呈放射状的银线,其中有一条斜跨了小半个屏幕,关怀地一问。
    方丛廉十分肉疼这早早逝去的两块钱钢化膜,说道:“果然是便宜没好货!”
    “咚咚咚”,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孔豆佳把手中厚厚的两沓刚打印好的资料放在了方丛廉的面前,“方队,这是严大伟及其妻子的银行记录以及电话记录,下面一部分是陈深维及其妻子的,两人在通话记录和汇款信息上面都有交流。”
    “行,我知道了。”方丛廉分把严大伟的资料分给了林耿后,又叮嘱道:“对了,不是还有一个唐社吗?就那个蛇头,你也把他的调查出来,放我办公室里就行。”
    “是,方队!”孔豆佳点了点头,领着任务再次推门出去了。
    严大伟顾不得手上握力的大小,任由杯中被挤压得溢出来的水肆意流淌在手背上,眼睛死盯着自己面前的两人,以及他们各自手中不停在翻阅的资料。
    本就应该安静的审讯室里,除了浓重的呼吸声之外,就是纸张翻阅的声音最为响亮。
    “我说——我坦白——”严大伟卸了力般的,往后倒在了铁椅背上,椅子脚顺力往后一移,与地面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我认罪——”
    方丛廉和林耿一起抬起了脑袋,相视一笑,放下翻动的资料,问道:“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至于真假问题,我们会一一核实的,希望你不要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我说,但是你们能保护好我的家里人吗?我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得罪不起他们里面的任何一个人。”严大伟下塌的肩膀和佝偻的腰背,精神的外装已经不能掩饰住他颓丧的模样,恳求的话语,少了些滑头市侩,多了些垂死挣扎。
    “只要你说,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去保护好你的家人。”
    这句话严大伟听到过很多次,不过是在电视剧里面,刚开始干这件伤天害理的事时,他总是担心会被人告发,整天提心吊胆的,也曾想过只干一单就收手,还一抽空就看警匪片给自己找后路,但是这钱来的实在是太容易了,具体怎么害人也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久而久之,胆子越来越大,事情越做越顺手,人也越来越有钱,面对起别人的阿谀奉承,也就有些飘飘然。
    严大伟多问这一句,也是为了待会的称述,求个心安。
    “我这人没有本事,初中读完之后,就一直跟着我爹在工地上搬砖,干了五六年吧,后来遇到了个好师傅,带我进了这个行业。但是吧,自从自己单干之后,也一直都是两三年干一个小工程,平均每个月下来,还不如搬砖那时候赚得多。”
    面对于他的自嘲,林耿又忽然想起了第一次去刘达文家时,方丛廉说的那一番话。每个人都瞧不起庸俗的金钱,但每个人又离不开它,因为人本就是庸俗的。
    “再后来,有了小孩,花销什么的都开始变大。如今这社会生怕自己的孩子输在了起跑线上,才刚上幼儿园,什么兴趣班都给挑上一两个报上,再大一些就是奥数班这些补习班。一个月才上四次课,一千块钱就没有了。”
    方丛廉和林耿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更别说孩子老婆了,更何况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市局里工作,空闲时也是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房贷之外,基本上感受不到经济上的压力。
    所以面对严大伟的经历,两人无法做到感同身受,只能静静地听着。
    “我再苦也不能苦了小孩,我就开始想方设法地捞钱,但也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就在去年山岳地产招工的时候,我一个关系还算好的合作伙伴,把我推荐了过去,承包了一栋楼房的建设。像以往一样,捞点小钱,但是被山岳那边管事的给抓住了,也是他让我把那些鱼挑选出来,事后还给我一大笔钱。”
    “鱼?”林耿不解地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方丛廉,发现他也是一脸懵逼的模样,“你说的鱼是刘达文他们吗?”
    严大伟无力地点了点头,解释道:“按照他们的行话,我是钓鱼的,蛇头是挑鱼的,陈深维是付款的。我也不知道他们要鱼做什么,他们只要我从工地上找那种要钱不要命的,一开始我还找不准,十个里面有一个就算不错了,但是慢慢地上了道,基本上都八九不离十。”
    “找对一条鱼,陈深维会给我三万,我一年才赚不到十万,多找几条鱼就能让我多赚一年的钱,谁看了不心痒痒?”严大伟承认自己的私心,但也始终认为自己这样做是无奈之举,似乎是在企图博取同情。
    “那你知道他们把鱼运到哪里吗?”林耿没想到他还会知道蛇头的存在,于是抓紧机会去追寻河西那块城中村的秘密。
    “不知道,因为我不想惹麻烦,他们找要钱不要命的,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做什么坏事,所以我一般把名单发给陈深维之后,其他的事我都不管,也轮不到我管。况且最开始的时候,跟那些鱼聊天,也觉得他们可怜,大部分都是家里有个病重的老人,有孝心但又没能力。但是时间长了,人都麻木了,我可怜他们,谁又可怜我?”
    林耿学的就是研究心理的,虽然平时感性得很,但是该讲究的时候,还是一点马虎都没有,没有被严大伟或真或假的真实情感给带跑了,始终紧抓任何一条可以继续挖掘的信息,问道:“蛇头你又是怎么认识的?”
    “是蛇头叫我怎么辨别的,他说大范围撒网容易烂网,叫我看准点在撒网抓鱼,但是后面也没怎么见过。我只要钱,其他的对于我来说不重要。”严大伟见前面两人压根就不太想搭理自己内心挣扎万分的征途,悻悻地安分了下来,问什么答什么。
    “那你有见过张大岳吗?”
    “山岳地产的老总吗?”严大伟摇了摇头,说道:“我这种小人物怎么见得到,但是我见过蛇头从张总的车上下来,找鱼他们问话,像是筛查符合条件的鱼。”
    林耿情有可原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解释,那么张大岳和唐社的关系到底是雇佣关系还,是合作关系呢?
    至今也没有个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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