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门缝里又露出一个老鼠脑袋，闻到血腥味的老鼠从屋外钻进屋里，谨慎地趴在门口观察着屋内的情况，看到同类肆无忌惮的样子，便大胆地加入饕餮盛宴中来。
    突然，干枯的脚趾微微颤动，被血糊糊了的眼睫毛抖动起来，随便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神中透露着绝望，转头发现右边的两只老鼠正在吃血浆，身体迅速地蜷缩着爬到一旁的桌脚边，满眼惊恐地望着它们。
    老鼠看到男孩的躲避，一点儿也不慌张，那只大老鼠挑衅般舔着沾满血浆的爪子，慢慢悠悠地从门缝离开了。
    随便心惊胆颤地起身走到门边，对齐两扇木门，两只手同时猛地拉紧门扣，门便严严实实地关上了。他终于放松了下来，一种饥饿感顿时涌上来，彷佛饿了好多天一般无法忍受。
    晕乎乎地扶着桌子，他走到一个一米高的柜子前，用手滑开玻璃门，从黑洞洞地柜子里拿出一个破旧的瓷盆来，里面是两个有点发黄的面包，拿起面包大口大口啃着……
    啃完两个馒头，怔怔地看着地上的血渍，他面无表情，仿佛那些血不是自己的，一种熟悉的陌生感，就像三年前一样。
    跟上回比，血流的时间长了些，但是却是一样的颜色，一样的粘稠……
    他有点困了，便从衣柜里拿出一张棉被，裹着棉被，背靠着门，坐在地上睡着了……
    “砰！”门被踢开了，随便被撞倒在地，瞬间惊醒，胆怯的躲在一旁瞥着撞进门来，摔倒在地的男人，一股浓浓的酒臭味瞬间弥漫开来，男人躺在地上开始打鼾，随便蹑手蹑脚地抱着被子想往门外走。
    “别TM回来了……”男人突然坐起身来，闭着眼睛含糊不清地说着，说罢便又躺倒在地，睡了过去。
    随便吓了一跳，看到男人又躺下了，便将怀里的被子扔到男人身上，出了门。
    夜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不足两米宽的巷子里靠墙堆放着破旧物品，他一深一浅地摸索着前行，瘦弱的身躯，缓慢婆娑的脚步，蓬乱的头发和被血浆糊满肮脏不堪的脸，活像从地下钻出来的死尸……
    “你TM上回说好带我去找女人，到现在也没带我去……”
    “走……咱们走！”
    巷子拐角处突然出现两个醉酒大汉，勾肩搭臂，醉醺醺地一步一停顿。
    随便听见声音，想躲起来，脚下却不知踩了烂菜叶还是什么，滋溜地滑倒在地，不顾地上的肮脏，迅速爬到了垃圾堆旁。听到声音慢慢远去，便起身继续往前走。
    马路上路灯稀稀拉拉的亮着，忽亮忽暗，他紧挨着绿化带走了半个小时后，在一个蛋糕店前停住，望了一眼关闭的闸门，扫视周围，两眼瞬间点亮了一般跑向垃圾桶。
    “是你？”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随便翻着垃圾桶，转头望了一眼，眼前的女人并不陌生，她身着黑色丝袜，脚上穿着粉色高跟鞋，上身穿着红色皮草外套，浓妆艳抹的黑色长发女人靠墙站着，嘴里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随便继续翻找着食物，找到了一袋过期的面包，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这两年没见你，我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女人深吸了一口烟，微微扬起下巴吐着烟圈。
    “我死了，但我又活了。”随便坐在了路边台阶上继续吃着，自己却诧异着这句话像是别人说出来的一样。
    “呵……”女人露出嘲讽又不屑的表情，细长的眼睛迷离空洞，冷白的皮肤在路灯下妖娆魅惑。突然她想起什么似的扔了烟头，开始疯狂的在随便的衣服兜里翻找起来，“昨天你爸还欠我200块钱呢，MD，没钱还TM瓢。”
    女人一边翻找着随便的衣兜，一边用狡猾的眼神看着他的脸观察着，随便只是静静地吃着手里的过期面包，没有反抗。
    翻遍了所有口袋，恨不得将手伸进肚子里翻找，最后却什么都没有翻出来，猛然发现沾了一手的血渍后吓得神色慌张，“哪来这么多血，你杀人了吗？”
    随便默不作声地吃着手里面包，彷佛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