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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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昨晚的,醒来大脑一片迟钝空白,短暂的迷茫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思维。
精神图景几乎被黑色风暴肆虐一空,残破的小院已经半点看不出它往昔的温馨祥和了。
找到趴在一片断竹林里的糯米时,林晚当即发现它正在衰弱,比往常的疲倦不同,是肉眼可见的毛发光泽黯淡,气息不稳。
“糯米!”林晚心疼出声,抬手想抱起它,却摸到大片脱落的毛发。糯米自成年后便不再褪毛,也不曾有脱发的困扰,如今这变化是身体出了问题。
作为精神体,是轻易不会出现具现化的病痛的,一旦显现都是反应主人的身体情况。可林晚感觉自己的状态要比此时睁不开眼的糯米好太多,除了浑身疲累乏力外,并无疼痛感。
应是糯米出了问题,可糯米本身并不会生病,除非它代自己受了伤,林晚思及此,抱着糯米出精神图景去找医生,眼前景物一变,手上一空,糯米没有跟着出来。也是,糯米已经很久没来她的世界了。兀自按下心中的失落,林晚打开房门奔向岛上的诊疗所。
半途林晚停步,低头怔怔思索片刻,毅然转身回了屋子,开始收拾行李。精神体与主人互为伴生,若精神体遭受巨大创伤会陷入沉睡,同时影响主人的精神力等级,严重时会降级为非觉醒者,丧失精神力。
刚林晚暗自调用自身精神力,发现正在减弱,不由一惊,担心自己与糯米是最坏的那种情况,林晚便止住了脚步。她讨厌离别,也讨厌同情,若真到了回归普通人那一步,她希望是在无人认识的城市,安静的重新生活。
没跟任何人打招呼,林晚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登上了飞机。
下飞机直奔医院,找上次的医生就医。
“我的精神体生病了”林晚甚至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精神链接正在减弱。
“林小姐,你别急,我们先去做个检查”
拿到片子,医生神情严峻道:“林小姐,你的病情在加重”对比上次黑色暗斑区域已扩大一倍不止。
“林小姐,你最近遭受过精神攻击?”精神力污染,是攻击型向导的手段。
“没有,只是昨晚病情复发了”
“林小姐,你的情况需要尽早治疗”
“我的精神体是怎么回事?它的情况比我严重,状态十分虚弱”无法召唤精神体出来,林晚只能口述。
“应该是伴生关系下,它为你承受了大部分的精神伤害。否则以你现在的脑阈污染情形来看,应该早已失去理智”踏入重度狂躁期,精神污染反噬图景,感官放大,双目通红,陷入无尽的噪音折磨下,满脑子想的都是摧毁目之所及的一切。
老实说在看到片子后,医生都暗自庆幸林晚没有发狂,否则自己这身板还真不够她打的。要知道狂躁的哨兵发起狂来,一层楼的人都要遭殃。
“有办法治吗?”病急乱投医,明知道精神体无法用现有手段救治,却依旧不死心的问道。
医生摇头,关于精神体的救治,目前尚未有可行办法。
见她低落叹气,医生好意安慰道:“若能消除精神暗斑,也许会有转机”她的病情不能再拖了。
“好,谢谢医生”
看着走远的病人,医生将欲言又止的话咽下,算了,且看天意吧。
一回到酒店,林晚便进入精神图景,抱着沉睡的糯米想了一下午,做出了决定:找个向导救命。
将心底最柔软的一面交付给他人,非她所愿,但糯米等不起,她不能如此自私。
说找,但怎么找,让林晚犯了难。她尝试向塔里提交配对申请,但需填写个人详细信息,她一个岛上黑户直接劝退。回岛上找,林晚有些拉不下面子,毕竟当初她有多高调宣称不需要向导,如今就有多打脸。总不能去大街上找吧,林晚一时有些迷茫。
最后还是无所不能的网络指点了她,搜索向导最爱去的地方,跳出十几个精彩纷呈的答案。林晚选了个最有把握的任务大厅作为首选站。
任务大厅是从塔里分出去的野路子,专门发布私活,接受任务的大多是从塔里独立出去的佣兵团和单兵。其中不乏有优秀的向导。
独立,不依附于塔,优秀,这正是林晚看中的点。出发时,林晚心里默念最好颜值佳智商高,不然真下不去手。
实际上,比预想要好。
当一位年轻貌美身材火辣的落单女哨兵出现在任务大厅时,周围人的目光顿时飘落在她身上。见她没有径直去领取任务,反而在厅里环顾四周,像是在找人一样,便有人热情主动上前来搭讪。
“美女,一个人来做任务吗?要不要加入我们队?”
“有年轻的男向导吗?”林晚直白道。
旁边的男哨兵一听,露出坏笑,伸手就朝林晚的腰上摸,嘴上自荐道:“要什么向导,你看哥哥行不行”保证身体力行满足你。
林晚嘴角浅笑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直接来了个过肩摔,八厘米的细高跟踩在他胸前,俯身端详后语气嫌弃道:“太丑了,不行”。
那男哨兵被人当众下面子,一时恼羞成怒,伸手想去拉她脚,绊倒她,却被林晚反应极快的一脚重踩,踢了出去。
那哨兵当场就咳出了血,胸前被染红一片,他的伙伴见状立马扶起他去就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没事了,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呢”林晚慢条斯理的抚平裙摆,望向刚前来搭讪的人。
那人面色讪讪,一时竟有些后悔开口了,这么暴力的美人,他们队消受不起呀。
周围其他有邪念的人也脸色一僵,美人是美,但一言不合就打架斗狠下死手,这他们得掂量一下,谁都不想拿命去泡妞。
也不是没见过狠厉的哨兵,更不是打不过她,只是初始印象作祟,那么美的一张脸,下手却毫不留情,任谁都得懵一下。
见她还盯着自己答话,那人破罐子破摔:“有,你要加入吗?”反正他是哨兵,祸害不到他头上来。
“叫过来看看”林晚饶有兴致道。
兄弟们,对不住!那人转身就将队里的男向导拉了过来,期间被队友暗伤数次硬将人拉了过来。
只看脸林晚有些失望,但要给人机会,林晚顺势问了几个问题。
“多大了?哪个学校毕业?动手能力怎么样?情绪稳定吗?会做家务吗?考虑深度结合吗?”
一溜问题让围观好奇的人惊掉了下巴,看不出啊!暴力美人心思竟然这么单纯?真是来找对象的,还是深度结合。不行,这样的美事怎么能便宜了野狼队,众人纷纷在通讯器上呼叫自家队里的未婚男向导,赶紧麻溜地过来应征对象。
看着变多的可选择对象,林晚很满意,这可省了她不少事。
“哥,你快点!”一唇红齿白的少年急冲冲地拉着身后挺拔俊秀的青年往人群里面挤去。
青年面色无奈却不得不跟着走。
“听说这里在找对象,是她吗?”少年目光一顿,立马惊喜回头道:“是漂亮姐姐,快来!”。
青年退无可退的站到跟前,抬眼正好与看过来的林晚对视。良好的绅士教养让他露出了一抹礼貌的微笑。
身形板正,样貌英俊,眼神会放电,这个不错!林晚笑着走到他面前:“要组队吗?”。
“要!”少年清亮的声音响起。
“不了,谢谢”青年的声音字正腔圆,拒绝的话与他严肃的表情倒显出几分认真来。看来对待爱情他有自己的坚持。
“哥!”少年还欲争取,却被他哥一个微怒的眼神给镇住了。
无意看兄弟斗嘴,林晚一耸肩潇洒转身走人,强扭的瓜不甜,再看看瓜田里的其他候选人吧。
潇洒果断不拖泥带水的态度倒让青年不由好感。被人无故纠缠的多了,青年下意识遇到主动搭讪的人都以冷漠拒绝,坚持不为所动。今日这坚持倒有一丝松动。
找伴侣林晚是认了真的,她特意换上长裙,化了淡妆,就是为了找到相互合眼缘的向导。虽然出发动机不纯,但她心底也是想为那人负责的。
最后林晚领着一位文质彬彬带眼镜的斯文男向导走了,林晚看中了他气质随和又是学校老师,打算跟他约会接触一下,合适的话就他了。
两人在餐厅里相谈甚欢,这位李老师对她明显也有好感,彼此望向对方会心一笑,都觉得满意。
离开时李老师贴心地送林晚回酒店,并绅士的约定明天再见。
一连几天,彼此见面,感情迅速升温,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这天分开时,林晚主动邀请他明天来酒店房间找她,李老师接到暗示,眼神带着羞意的应下了。
就在林晚泡着澡,哼着歌,拾掇自己的时候,接到了吴玲的视讯。
“你在哪儿?”来住所没见到人,以为她出事了的吴玲,火急火燎的找人,却发现人正美滋滋的泡澡呢。
“酒店啊,怎么了,想我啦?”棘手问题即将得以解决的林晚,心情极好的调侃道。
“你图景没问题了?”见她状态极好,吴玲纳闷道,但随即惊诧道:“你找向导啦?”不然怎么会这么快治好?
“猜对一半”
“别买关子了,快说”敢情她一点都不急,净自己在瞎着急。
“马上就有了”说起即将结合的向导,林晚对李老师还是很满意的,为人谦和,说话不疾不徐,长得又斯斯文文的,和她急躁的性格正好互补。
这才几天没见,就找到真爱了?吴玲至今都记得她对向导的排斥和抗拒,怎的还动凡心了?
“人靠谱吗?怎么不在岛上找?好歹知根知底”对好友找对象这事,吴玲是举双手赞成,毕竟比起所谓的信念坚持,人活着更重要。要不是自己投错胎失去竞争资格,她也想抱美人酣睡。
“太熟了不好下手”林晚给自己找借口。
“那人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我帮你查查底细”好歹是未来队内家属,吴玲自觉有必要探查一下。
“不用了”明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还操那个心干嘛,好坏她都担着。
见她无所谓,吴玲皱起眉头:“人该不是你随便找的吧?”对待真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吴玲越想越觉得可疑:“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我来查?”左右不过时间问题。
“真的怕了你了,会玩光脑了不起啊”林晚撇了撇嘴,明显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找对象的过程。
不等她坦白,吴玲手指在键盘上纷飞,没一会儿:“查到了。李宇峰,男,向导,32岁,第四中物理老师,精神等级B级,精神体白鹤,家庭成员。。。”。
林晚木着脸听她汇报,抛开自己在她面前毫无隐私不谈,找人查资料吴玲她是真在行啊!
将这位李老师的个人资料盘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吴玲心下稍定,就怕她无意招惹了什么坏心眼的家伙。
“看!我眼光不错吧”林晚挑眉得意道。连她都没想到自己运气竟然这么好,误打误撞选了个优秀青年。
“算你好运,不过真决定了?”跟人交付真心。
“嗯,糯米不能等了”林晚坚定的点头道。
“糯米果然出问题了,你连我都瞒着”够辛苦的呀!
林晚苦笑一声道:“有秘密嘛”不到最后一刻,她不想亲手打破那个梦中的桃花源。
好友心中藏着拒为人知的秘密,吴玲知道。她想要不是精神图景出了问题,林晚可能不会选择伴侣,毕竟她是那么喜欢自由的人。
“其实,你有想过向导素吗?”吴玲犹豫着说道。
“那玩意儿对我没用”早在精神图景出现紊乱预兆时,她便使用过向导素,不起疏导效果。
“如果是向导粒呢?”
林晚一听猛地起身坐起:“研发出来了?”向导粒是塔实验室近年来研究的课题,与人工向导素不同,向导粒是向导用精神力凝结而成的粒子,存在于三维空间,肉眼看不到,却可以通过医疗机器感知。主要作用于精神力狂躁,图景混乱,精神力降级等救治方面。它最大的难题是如何将四维的精神力凝结成粒子存在于三维空间,供治疗者使用。
精纯的向导粒有着超过向导素几何倍数的疏导效果,甚至比向导使用精神力疏导更为有效。同样越高等级的向导凝结的向导粒效果越卓越。
林晚知道向导粒时,塔还未研究出成果来,如今却出了吗?
“咳咳!衣服穿上”吴玲轻咳两声,眼神不自然的下移道。出水芙蓉的画面太直观,她有些鼻头发痒。
“都是女人,怕什么”嘴上这么说,手却快速的捞过浴袍穿上。
等她坐到床上,吴玲才将盗来的资料发她:“研究前两天刚提交上去”就被盯梢的吴玲给顺手牵羊了。
上百页的资料林晚看得直眼花,索性关掉:“你觉得可行?”能将资料发她,想必吴玲一早便分析过了。
“试试呗,不成你就嫁人吧”反正只是多一个选择而已。
“我想想,找得到人做吗?这难不难?”应该是难的,不然塔那帮研究员怎会这么多年才搞出来。
“现在正处于试验阶段,你可以去报名,免费”吴玲一早就将情况摸清楚了。
“那你快帮我报名”摆在眼前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我欠你的啊!”都离队了,还敢这么理直气壮的使唤她。
“对呀,你欠我的”林晚厚着脸皮笑嘻嘻道。
吴玲嗔怪又无奈地瞪了她一眼,认命的给她报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