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箫获得了洪明光的同意后，只要厂里能有半天一天能丢开手，就出厂去叫火三轮儿拉他到四海家具城去逛商场。
    结果，先后逛了四个半天，发现在商城里的各门市是问不到哪家企业是否招聘厂长的。
    因为，守门市的，大多是聘的导购，这些导购都住在自家家里或城里，再就是在商城四近租房住，很多人连工厂都没有去过。
    少数老板娘守店的门市，则是将垮不垮的厂子，就像文发家具厂和亿利来家具厂这类不规范小厂。
    梁玉箫逛了那么多门市，找工作没线索，却着发现了一种现象，这就是，门市的大小，差不多和企业的规模成正比。
    当然，专门来逛了多次家具商城，梁玉箫还是对内京的民用家具和办公家具的总体概况，以及新材料新工艺的出现，有了一个较全面的了解，毕竟以前没时间这么细细地来逛家具商场的。
    结果，直到洪明光和程坤定清资分厂即将结束，梁玉箫也没能在商场里落实找工作的事情。
    梁玉箫又点儿着急了！
    在洪明光和程坤定正式办交割的这一天，梁玉箫给洪明光说了一声，就又出门朝四海家具城去了。
    因为，前天来逛商城时，梁玉箫逛到最后的一排，也是最背静的一排门市，看见有后门，就从后门出去，想找厕所小解。
    结果，小解出来，才发现四海家具城的招聘广告栏，原在在这个地方。
    以前，梁玉箫听说过四海家具城有招聘广告栏，也曾想过来这儿找工作的，但因找到了工作，就没有来。
    给董学兵和洪明光布局门市时，因正工作着，也没能有机会找找招聘广告栏在哪里，没想到今天无意中找到了。
    梁玉箫一看，果然是家具企业招人的启事、各种人求职的启事，还有出租房屋和求租房屋的启示。
    出来小解发现招聘广告栏时，时间已经很晚了，梁玉箫黄昏前得赶着回厂了，就没能细看各类启事。
    因为明后天随时都可能交厂房了，没时间了，这次是专门来看启事的，梁玉箫就叫火三轮绕到四海家具城的后面，从后门进去，直接来到了招聘广告栏面前。
    这儿可不是杨家桥南街的垃圾中转场后面的启事墙，墙是贴了瓷砖的，地面是铺了地砖的，扫得干干净净。
    梁玉箫付了三轮钱，就仔细看起来。
    看到有招厂长的电话，就打过去问问。
    但是，梁玉箫先后打了五个电话，并说明了自己的概况。
    但对方开出的工资都很低，有两家说还要试用，有一家明说还要装车、卸货。
    还有更怪的，有一家的启事上说的是招聘厂长，但打电话了，却说只招熟练木工，不招厂长！
    真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啊！
    又看了不少，梁玉箫再次看到了没有落厂名、地址的招聘启事，说的是高薪招聘厂长，有意者电话联系。
    梁玉箫就拨通了那头的电话，问：“你好，请问你是招聘厂长的老板吗？”
    “是的，请问你当过厂长没有，在哪些厂当过厂长？”
    “我叫梁玉箫……”
    梁玉箫就简单地把在大屿和樟香家具厂的经历说了，其他小厂就略过了，并特别强调，他的管理，是大屿那边的先进管理。
    “哦……这样的啊？梁厂长好！你现在在哪儿打电话呢？”
    “我就在四海家具城后面，你们贴招聘启事这堵大墙下面，看到启事打的电话。”
    “那这样，今天厂里有点儿事，不好安排时间，明天吧，上午八点半后，九点前，我开车来接你到厂里面谈。
    “为了好找人，你还是到你这会儿站的那面广告墙下面吧，我直接到那里来接你，不过，你要早点儿去等着哦。”
    能开车来接去厂里面谈，看来还是有诚意的，应该没啥问题了。
    还有时间，梁玉箫又看了会儿启事，还抄了几个招聘厂长或总经理助理的联系地址和电话。
    回到厂里，梁玉箫就了洪明光没和程坤定在一起的机会，给洪明光说了明天就要去一家工厂面谈了，希望洪明光把工资给他发了。
    洪明光二话没说，就把工资给梁玉箫发至今天为止。
    这个时候，工人和主管的工资，早就在停产时就发了，梁玉箫的工资，是最后一个发的，若截止到停产，梁玉箫还多领了几天工资。
    程坤定呢，有可能估计到梁玉箫不会帮他，也有可能没那胆气把厂接过来吧，最后这几天，一直没有来问梁玉箫是否帮他。
    第二天，梁玉箫打早起床洗漱，锁好他的宿舍门，给洪明光说了一声，就到外面随便吃了点儿早饭，叫个火三轮儿，就奔四海家具城而去。
    梁玉箫到了招聘广告栏面前，等了约半小时，一辆外州车牌号的半旧轿车开到后门外停着，车里面的人探出头来，问：“喂，哪位师傅是梁玉箫？”
    梁玉箫马上上前去：“我是！您是来接我到厂里的吧？”
    “是的，快点儿上车，这地方不敢久停，万一交警来了，麻烦就大了。”
    梁玉箫坐上副驾，开车的很快就驶离了这里。
    上了车，梁玉箫问：“老板贵姓？”
    “我免贵姓邱。我们厂还有两个老板，一会儿给你介绍。”
    小车走了二十几分钟，就拐进了一个岔街。
    梁玉箫注意到，这一段的街道，混凝土道路不是很平整，裂口不少，街道树也疏密无致，楼房平房间杂，房屋建筑杂乱。
    各种卖建材机械工具的店铺，应有尽有，也有这样那样的工厂。
    但是，还间隔有空着的田土，而且有点儿脏乱，是一种典型的城乡结合部状态。
    进了岔街，再往前走了两分钟，拐进一道大门里，停在了一个不是很大的院坝里。
    下了车，邱老板把梁玉箫带到进大门左侧那排房子的厂办公室里，请梁玉箫坐在半旧的沙发上，就有一个女孩子过来倒上水：“请喝水。”
    邱老板也坐在沙发一侧，给梁玉箫介绍分别坐在各自的办公桌后的另两个人：“这位高个子是孙总，那位胖的是杨总，我们三个人，各出三分之一的资金，合办的这个厂。”
    梁玉箫起身点头致意：“孙总杨总好！”
    坐下来，梁玉箫这才注意这三个老板，只见来接他的这个邱总，三十七八的样子，瘦高个儿，眼有点儿凹，脸上多雀斑。
    孙总个子很高，还略有点儿偏胖，像个北方大个，约有五十来岁，略显尖翘的下颏，对他的面像起了点儿破坏作用。
    杨总则矮矮胖胖，脑圆脸圆眼也圆，就算虎着脸，都带了两分笑，看上去年龄在三十五六的样子。
    而三个老总的穿着，梁玉箫都觉得和自己这一身差不多，上得了厅堂而已，不像阔气佬。
    从气质上看，没一个“总”具有徐云腾那种天生的老板相。
    邱总就说：“梁厂长，这样，我们三个人，先陪你去各车间看一看再说。”
    于是，三个老板就陪梁玉箫到车间去看。
    这个厂院，看样子是在租来的院子里改做工厂的，简直没有樟香家具厂那种按流程需要来布局车间的合理性。
    里面有几栋房子，分别做各流程的车间，上下流程之间转运部件，还会经过露天过道，而且也不是很大。
    梁玉箫估计，饱和生产时，撑死了能容纳百十个工人。
    而进厂大门的坝子，最多能停四五辆货车。
    走进车间一看，设备倒还齐全，也还很新，还配有小型吸尘器，油漆房也还行，还是正压式漆房呢。
    直到看完全厂，都没看到几个工人，估计总共不过四十来个吧。
    另外，车间显得混乱，流程定置也显得不合理，地面更是脏乱，一看就是失于管理的样子。
    边看车间，邱总边说：“我们这个厂，是去年才租下来办的新厂，现在有很多工作都还没理顺，梁厂长看着，可能不太顺眼吧？”
    孙总接过话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三个，以前在老家都不是搞家具的。
    “我们以前都在行政部门工作，我们听说在内京办家具厂很挣钱，就办了留职停薪，凑钱来办了这个共益家具厂。
    “我们取名叫共益，也就是我们三人共同获益的意思。
    “也可能因为我们不太懂这一行吧，搞了快一年了，都还在赔钱。
    “所以前几天就商量着，招聘一个内行来给我们管厂，就到四海家具城来贴招聘启事了。”
    这个孙总，看来还很坦诚的。
    梁玉箫就问：“那看来，我算是最早打电话的罗？”
    笑和尚杨总说：“也不是，你以前还有一个，也来面试过。
    “我们面试时，得知他没当过厂长，以前就是个木工主管，我们就没要。”
    当走到成品库边时，梁玉箫发现，厂不大，工人少，可库里面的成品却很多。
    梁玉箫就知道，这个厂的产品很少有销售，怪不得他们说，都现在了，还在赔钱。
    这年头，家具生意虽然没有刚开始有家具工厂那些年那么好做，但因房地产在一路上行，装修和家具，到底还是需求旺盛啊，关键就看企业怎样把握市场和做好产品了。
    看来，这个厂还真是外行。
    不过，老板越是外行，岂不越是我梁玉箫发挥才能的平台？可得好好儿和他们谈谈！
    这时，孙总就说：“我们还是回办公室去坐着聊吧。”
    几个人重回办公室坐下，都围坐在沙发上。
    邱总就问：“梁厂长，看了工厂，你有啥感想？”
    梁玉箫说：“邱总既然问到我有啥感想，我如果有啥说啥了，还希望三位老板不要介意哦！”
    三人都说：“有啥说啥最好，我们可不是想听你的奉承话呢，你就敞开批评指正！”
    梁玉箫就放慢了语气说：“批评指正，倒不敢当，不过，你们共益家具厂的确存在问题。
    “我先从现象上说。
    “首先，租的厂房，只能按房屋来规划车间，这是没法改变的，但现在的定置，规划不够合理，空间利用率就低了，流程效率浪费大，现有的厂房，就不能产生应有的效益。
    “其次，现场管理缺位，车间场地脏乱，生产显得无序，这样就会既影响效率，又有损形象，更容易引发安全事故。
    “再说了，要是经销商来看到这么脏乱，就会对企业不信任，自然就会失掉商家。
    “其次，说说我对经营的看法，说这个看法之前，我得先问个情况。”
    “尽管问！”
    三个老板都说。
    梁玉箫问：“共益家具厂从开始到现在，推出产品的依据是什么？”
    笑和尚杨总说：“我们是看到四海家具城里啥产品好看，就买一件回来照着做。”
    “做的是办公家具还是民用家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