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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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家宝是第一个发现他醒的,刀也直直插进宿蔺的脖子,他把刀的深度控制在一个不会死的深度。
这些年他什么都没学会,就是刀玩得特别好。
邵家宝向前方的警察喊话“不想他死,就乖乖让我们走,重新帮我们找一辆车,快点,要一辆七座的小车,要求不高吧。”
宿蔺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一切,浑身剧烈的疼痛,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遭遇,久远的记忆一扇扇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的意识又沉浸回忆,不怎么清醒地说:“你是邵家宝?”
邵家宝发现宿蔺还有心情说话,手上的力气又大了些,咬牙切齿地说:“老子就是邵家宝,早知道,五年前老子就应该打死你。”
宿蔺那里都疼,疼得他死去活来,想到以前的事,他就想笑,所以他笑了,越笑越大声,脖子的血映红了他的双眼,少年单薄的躯体微微颤动着,他大叫出声“我做错什么了?做错什么了?”
白季川一下车就听到少年撕心裂肺的喊叫,心脏也随着那浓浓的悲伤压抑地破碎,丢在地上也捡不起来的程度。
他立即绕过几人,来到小队身后,抢过小队队长的抢,举起手就射向邵家宝,没有丝毫犹豫,当子弹脱出枪口的声音传出时,邵家宝持刀的手已经被射了个对穿。
“幺儿,跑!”
白季川十分害怕现在的宿蔺,怕他还在犯病,怕他不想活了,这种情况下,白季川一点不会吝惜自己的偏爱。
宿蔺收起嘴角,默默地看着白季川,他也只看到白季川,那双蝴蝶一样漂亮的眼睛里,破碎的碧空下,站着一个白季川。
奔跑似乎成为了本能,白季川也立即跑向宿蔺,他身后一众人也从这声高喝中回过神,纷纷去捉拿作鸟兽散的几人。
“白哥……唔,白哥,你终于来了。”宿蔺缩进白季川的怀里,眼泪和着鲜血染红了白季川的衬衫。
白季川搂着宿蔺,一只手按在他的颈侧还在汩汩流血的刀口,顾不得安慰他,立马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幺儿,没事了,没事了。”
邵家宝被警察拿手铐铐起,在被押送到白季川身边时,还吐了口唾沫,在放狠话之前就被警察堵住了嘴。
白季川检查一番宿蔺的伤势,谢天谢地,没有割到动脉,他拦腰抱起宿蔺,来到邵家宝旁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放心,你不会活过开庭会审。”
邵家宝瞬间瞪圆了眼,他看着这个目若冰霜的男人,灵魂都在颤抖,就像白季川毫不犹豫射出的子弹一样,邵家宝猜到,他这回不能善了。
邵家宝眼里第一次浮现出害怕的颜色,正好被宿蔺看到,他怔怔看着,慢慢转过脸,埋进白季川的胸膛,脸上的伤口即使被柔软的衬衫磨得难受,他也不转过脸。
“幺儿,搬过来和我住吧。”
“嗯……”宿蔺闭上眼睛,心里繁复,他好想休息啊,就那么在白季川的怀里安静地睡过去了。
林烈是和救护车一起到的,他看着担架上宿蔺的惨样,眼睛都红了。
“谁伤的,他妈的畜生。”
一路上,林烈和白季川都没说话,直到宿蔺被抬进手术室,林烈才和白季川到吸烟区,他爆喝一声,把其他在抽烟的烟民唬得一跳。
白季川和林烈要了只烟,插进嘴巴抿着没点,在林烈要帮他点时,没好气地说:“幺儿不喜欢。”
“你那衣服上的血都是宿蔺的?”林烈没那么多顾虑,烟点着就狠狠吸了一大口。
“是。”白季川浓黑的瞳孔里闪烁着暗沉的星点,他没带着一贯儒雅的表情,林烈见着还有点不习惯,他多看了一眼白季川衣服上的血,这出血量有点大啊。
“谁做的。”林烈脸色也有点沉,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伤成这样,看来还是他的人太没用了。
“邵家宝,五年前你没做干净,现在幺儿给你擦了屁股。”白季川压低声音,看着林烈的目光都带点狠戾。
林烈“妈的!”
其他烟民不明所以地看向两人,怎么两人一直在骂脏话。
林烈放低声音“你放心,这次我保证他出不来。”
白季川嗅了嗅手中烟的味道,无谓道:“放心,你如果没办好,我亲自进去杀了他。”
两人在这间吸烟室里,一虎一狼,原形毕露。
宿蔺醒的时候,浑身痛的不行,他张了张口,发现嘴巴更是痛的他差点窝火。
白季川进来就看到宿蔺要去摸脸,连忙拉住,轻轻握住少年薄弱的手,白季川仔细颠了颠,发现宿蔺的手纤瘦得要命,可以说是皮包着骨头。
“不能碰,你现在碰了,以后好不快。”
“幺儿,你还好吗?”
宿蔺听到白季川叫他幺儿,瞬间清醒了,他睁着一双扑闪扑闪的眼睛看向白季川,滑稽的模样逗笑了白季川,男人低沉的笑声渐渐包围住病床上的宿蔺。
“现在你可还不能说话,如果你介意,我还是叫你宿宿,你昨天答应了我,要去我家住的事可不能反悔,我已经把你的行李搬回去了。”
宿蔺心里疯魔,怎么就宿宿了,幺儿我也喜欢啊,他都没说什么,怎么就改了呢。
“你……你为什么叫我幺儿?”宿蔺有点想问,他已经听见白季川叫他好多次幺儿了,虽然他很喜欢白季川那么叫他,但是也挺疑惑的,他难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和白季川认识了,关系还很亲密。
但不应该啊,要是他早就和白季川认识了,那自己为什么会离开临安五年。
“你奶奶说,你一旦沉进梦里了,叫你幺儿,你会好受点,昨天你分明都受伤了,还没从梦里出来,我就叫你了,原来你在梦里也是能听到人说话的吗?”
奶奶?不可能啊,他离开奶奶,和爸爸走的时候,还没有病,想到奶奶如今在医院里时不时就说胡话的样子,宿蔺突然又觉得,可能是他奶奶瞎说的,正好被白季川听到了。
其实也挺好的,白季川心疼他,应该还有奶奶神神叨叨的功劳。
感谢奶奶。
“你放心,我已经帮你报仇了,乖乖养伤好吗?我给你叫了护工,你的手机给你放在床头柜里了,我先去忙了,林烈说等你好了就一起出去吃饭,他说他请客,我们要好好宰他一顿了。”
宿蔺嘴巴实在是痛,刚刚才说了两句话就觉得血腥味塞满喉咙了,所以眼睁睁就看着男人走了,他连一句谢谢都没说。
完了,他好像欠白季川太多了,还不完了怎么办。
一个下午过去,宿蔺能说话了,手能动了,他就拿出手机,给白季川刷了一屏幕的谢谢。
张先河是在宿蔺发消息后20分钟后到的,他带着一堆的补品出现在病房,好好嘱托了护工又和宿蔺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宿蔺看出他很忙就没有问关于白季川的事。
找护工姐姐要了一面镜子,宿蔺想看看,邵家宝在他发病的时候,打他哪里了,能让他脖子和脸疼得话说不了。
镜子里面,苍白的少年脖子绑着白纱布,隐约还能看到有血印出纱布,脸肿成了猪头。
宿蔺“……”刚刚白季川来的时候,他就是这副尊容,怪不得白季川会笑,是他他都会笑。
但让他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宿蔺想破脑袋也记不起,他只记得白季川跑向他的样子,还有那句让他回他家住的话。
又忘了,只要有不好的事就马上忘记的坏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
宿蔺有点发愁,警察如果来找他做笔录,结果他说他不记得了,那警察会不会再给他一巴掌,毕竟晚上的事,白天就不记得了,没这样的道理。
也幸好,宿蔺担心的事一直没有到来,没有谁会问他昨晚的事,所有人对他都很友好。
夜晚的时候,林烈来了一趟,宿蔺加上了他的微信,本来他还想问一下白季川的事,但是他发现林烈更忙,一会一个电话,宿蔺就直接让他走了。
微信里面白哥也没回他,正当他犹豫要不要直接打个电话过去的时候,白季川就打来了电话。
“宿宿,有好好吃饭吗?”对面传来的声音有点失真,但是宿蔺光是听到白季川的声音就已经红了耳垂。
“有好好吃的,白哥你呢?”
白季川正盯着邵家宝,他叫的几个人都在卖力地打他,他旁边站着一个矮胖的啤酒肚中年男人,他乐呵呵地看向场中的单方面殴打,神色没有半点变化。
似乎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
“吃过了,好好养病,医生说你严重营养不良,等回家了我给你好好补补。”
“好,那我挂了,你忙吧。”宿蔺听得出白季川很忙,而且他这人最擅长讨好别人以及说反话,其实他只是想要和白季川多说会儿话,自己却要别人先挂了。
虚伪!
“宿宿,想打电话就直接打给我,不要一直盯着手机看,对眼睛不好知道吗?”白季川的声音格外柔和,石友荣看着白季川嘴角的笑意却觉得一阵恶寒。
因为白季川手中正是医院病房里的实时监控,那个少年眼角眉梢的依赖都能清楚看见。
宿蔺轻轻点头,意识到白季川看不到,就欢快地嗯了一声。他一点都不会想为什么白季川知道他一直在看手机。
石友荣只瞟了一眼,他倒是没有多大惊小怪,只是这么做的人是白季川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个年轻男人掌控着临安市一半的经济命脉,行事作风又以笑面虎著称,现在却只在和少年说话的时候有点笑意,其他时候,石友荣并没有见到,他还真是第一次见白季川卸下那副儒雅温和的样子,真正变成凶猛的野兽。
这少年真的是失踪了五年,而不是被白季川藏了五年吗?他总觉得自己猜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对待白季川也越发小心,毕竟一个有权利的疯子,是谁都不想沾染的,免得惹一身骚,不过白季川的确很有能力。
石友荣当做没有听到对话,虽然心中惊涛骇浪,却依然一副尼嘞佛样子,嘴角微微勾起,温和得不行。
“你这样可不行,监控他,小心被他发现。”
白季川摩挲着监控里宿蔺的位置,也含笑道:“不行啊,还是得看紧点才行,放心,厕所,卧房和浴室里我不会安装监控,不会犯法的,您在这里呢,我犯法您也会把我抓起来啊。”
石友荣皮笑肉不笑,说着自己不犯法,做的却是犯法的事,真不愧是白家的笑面虎,这样狠厉,怪不得白烨华会直接被儿子搬倒,到现在还没爬起来。
“副局长,您要的那块地有着落了,合作愉快。”白季川收到张先河发来的消息,抬起手机给石友荣扫了眼,轻松道。
石友荣“合作愉快,都说姜还是老的辣,我觉得在你我这里倒是相反,是我老了啊。”白季川这种野兽,还是不交恶的好,回去让自己女儿试试能不能搭上白季川这条大船。
“过奖,彼此,副局长也还年轻,以后我还要仰仗副局长照看了。”
“好说。”两人一番虚假应酬后,白季川看到邵家宝还有其他几个人都已经半死不活后,才给林烈发了条信息。
“审人时,挖一下邵家宝卖人的地点,我怀疑和宿蔺五年前的诱拐有关。”
“行,放心,这几个一看就是皮不厚的,打几下就能松口。”
白季川眸中闪过一丝利光“问了就把人杀了,以绝后患。”
林烈那边沉默了一下,在白季川要挂的时候说:“你为什么还要管宿蔺呢,找了那么多年,我觉得都仁至义尽了。”
白季川“四年前的事,我以为你什么都明白,宿蔺是我想养着,如果白家那边找到你,你就说我疯了。”
林烈想到四年前,白季川刚上大学那会,白家自杀式换血的事情,把烟丢在地上,用鞋底搓掉火星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