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尹书总不能说自己心都要化了吧，他想了想，道，“没有为什么。”
    “那我们各退一步好不好？”
    “啊？”
    萧望勾唇一笑，凑到他耳边道：“以后我只在床上这么叫你。”
    “……”
    尹书撇下他直接走了。
    萧望得逞，看着他的背影恨不能直接将这人一股脑揉进心里。他都快被他可爱化了，再也耽误不得，连忙跟上了他。
    “我错了嘛。”
    尹书怕他在大街上人多的地方还扯着这个事情不放，就松口答应他了。
    二人没有回东宫，而是径直去了衙门，让衙役去通知太子和宋时朝，两人便直接带着几人前往南街包子铺。
    南街是很长的一条街，离衙门还不远，没花多长时间就找到了。
    包子铺位于左街第三个铺子，在青天白日下，这条街上的铺子都大开着，只有包子铺闭门歇业。
    这条街上的老百姓见着这架势，都兴冲冲地想过来围观。
    尹书便让衙役站在周围围着，不让人凑近。
    “大白天将门锁成这样，”萧望看着眼前上了锁的木门，道，“定是有鬼。”
    语毕，他也不啰嗦，走近后直接一脚踹开了木门，老旧的古锁被踹得稀烂，和木门一起躺在了地上。
    萧望踹完收回脚还回头看了看尹书，“脚有点疼。”
    “……”尹书想问他不是有法力吗，不过想到眼下所处的环境，还是算了。
    见他不搭理自己，萧望倒也识趣，转回了头，若有所思道：“回去得让你给我捏捏。”
    尹书已经走在他身旁，听见这话，有几分僵硬的瞥了他一眼：“……”
    “好啦，”萧望抱着他的手臂撒娇，“快进去了。”
    屋里扑面而来一股霉臭味，再往里处有一间小房子，里面突然传来了动静，像是板凳被踢倒。
    尹书匆匆跑进去，说时迟那时快，他见有一矮矮胖胖的男人正挣扎着吊在房梁上，满面痛苦，青筋都被勒出来了。
    他立刻上前出手，一道白光如利刃般直接将麻绳割断。
    这位矮矮胖胖的男人瞬间掉落下来，重重地跌倒在地。
    萧望生怕尹书出了什么事，也连忙跟上来，见到这副情形，下意识将尹书挡了半截在身后。
    男人猛烈的咳嗽了好几声，缓了好半晌，脸上的血红才褪去，缓缓抬脸面对这俩居高临下盯着自己的人。
    他脸上挂起可怖的笑，多半是嘴大的原因，以至于他笑起来的嘴角像是连接到了肥厚的耳朵那里，惊悚地一点点从地上蠕动起来，慢慢朝二人站的位置爬过来。
    尹书没动，萧望却又下意识将尹书牵起，站在了他身前，与地上那不知是怎么了的东西对峙。
    就在萧望准备对他出手时，却没想到他却突然停下来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紧紧攥在手里，突兀的大笑着开口。
    “天火山的诅咒即将来临！”
    “哈哈哈哈哈哈……诅咒……”
    他用力咬下舌头，鲜血瞬间而出，他瘫倒在地，嘴里不断咕涌出血，却仍旧惊悚地瞪大眼盯着萧望和尹书，模糊着说着几个字眼。
    最后没花费多少时间，他就彻底没了气。
    萧望和尹书都没想到这种转变，更没来得及阻止他咬舌自尽。
    无可奈何之下，萧望还是先从他手里将那封信拽了出来。
    信封上写着几个显眼的抬头——
    认罪书。
    ·
    “可我还是有一事不理解。”
    东宫后院中，宋时朝在听说完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后，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适才在衙门，尹书与萧望分路，萧望说是和太子一同将此事理清，让尹书先回东宫休息。只是尹书刚回来就被宋时朝拉着坐下，压根没功夫休息。
    现在听宋时朝这么说，他便问：“什么不理解？”
    “就是那个包子铺老板呀，”宋时朝摸着下巴分析道，“他为什么要自杀？而且他如果是被魔所逼迫，那他大可以如实招来争取从轻发落啊。”
    “而且他有什么理由帮魔？”
    “也许是拿他的命威胁他。”
    “这个我知道。”尹淳又是不知何时来的，还是和上次一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在话音落下之际就坐到了二人身边。
    宋时朝都差点被吓一跳，抚着胸口道：“太子，您下次来的时候可不可以走路有点声音？”
    尹淳笑了笑：“年少时轻功习得多了，步子习惯轻了。”
    尹书看着他坐下，才开口：“萧望呢？”
    “这么想见到他呀？”尹淳玩笑地看向他，又恢复正经，“萧望他好像说是有事去了，你不必担心，他肯定会早点回来找你的。”
    他这么一说，尹书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宋时朝便问：“那太子殿下，你刚刚说你知道那个包子铺老板的事情？”
    “嗯，”尹淳道，“我与萧望已将事情查清，那店主从前还常去妄书阁闹事，求着要安神药，但是妄书阁不知是气性高还是怎样，说着不做浑人的生意，经常将他轰出去。”
    “其实他就是因为妻儿去世后一直陷入忧郁的情绪，最后为魔人所洗脑残害。”
    “难怪……”宋时朝喃喃着，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愤慨，咬牙切齿地说，“这些魔就是心坏啊，为达目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尹淳也点头：“确实，关键是普通人还拿他们没办法，碰上苦命人被威胁，还不是只能把难处打碎了牙咽进肚子里。”
    尹书没有发表观点。
    尹淳在聊完这个话题后就起身了，“我得先去看看巫寄了，你们先聊着，晚些时候再见。”
    等尹淳走后，宋时朝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搬着石凳移到尹书身边，小声地问：“小书，我问你个问题，我老早就有点好奇了，但是一直找不着机会。”
    他这么神秘兮兮，搞得尹书也有点好奇了。
    “什么问题？”
    “就是萧长老，我们一直都认为他很神秘，但是这次随着你们一同来到皇城，我才发现确实好像有点神秘，萧长老似乎是个大佬。”
    “……大佬？”
    “就是在江湖上很有话语权的那种人，你懂吧？”
    “为什么会这样想？”
    “你想诶，在一年多以前我们压根都不知道世上还有萧长老这样法术很高的人，就连掌门和其他长老都要畏他三分，更别说他前些日子还来了个手下了。”
    说实话，宋时朝还很好奇尹书当年是怎么和萧长老认识的，不过尹书现在失忆了，他问出来倒还像是给人家伤口上撒盐，所以才忍住了。
    尹书将他的话悉数听进了心里去。
    其实他自己一直以来都觉得萧望对自己有所保留，不过他没有细问，更不想去逼问。
    但是……
    有点奇怪，他也觉得萧望很神秘。
    他摇了摇头，道：“我也想知道。”
    宋时朝思考了一下，有点欲言又止的看着尹书，不过在内心痛苦的挣扎后，还是打算作罢。
    但尹书隐约猜出了他的想法，“你是不是想让我去套话？”
    宋时朝的表情像如临大敌，他立刻环顾了下四周，拉着尹书的手腕，两人一起凑到一堆，小声道：“小书，你别管我有没有想过，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咱谁也不要说出去。你别看萧长老对你温柔，那是因为你俩的关系摆在这儿呢，他不对你温柔对谁温柔，但他对我就不一样了，我怕挨揍。”
    “而且我尊称他为长老，自然要敬重他，所以咱就忘了吧。”
    “……”宋时朝这是典型的吊胃口，放在以往尹书定是不会追问下去的，但这次不知怎么的，他就是想试试看。
    见宋时朝有要搬着石凳坐回原位的意思，他就也上手拉住宋时朝。
    “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
    宋时朝一愣，迟疑地看向他。
    “你告诉我，我去试试。”尹书道，“事情败露我会给你保密。”
    宋时朝本来都放弃了，但耐不住尹书这么说，大男孩的顽劣心情一下就上了头。
    所以他凑到尹书耳边，悄悄把打算说了。
    ·
    萧望把尹淳先支回去后，就直接去了自己的空间锦囊。
    百龛也在里面待着等他。
    就在萧望拿起锄头松土的时候，百龛还惦记着早上的事情。
    “主人，您患梦魇？”
    萧望闻言抽空回了一句：“这几天反反复复，怎么了？”
    “主人，您还是好些休息，找到源头。”
    百龛少见的这么啰嗦，萧望蹲在地上，动作顿住了，偏头看他：“怎么？有话想说？”
    “……嗯，”百龛想了想，还是道，“老魔王也是因长期患有梦魇，最后失去理智。”
    百龛就知道，“老魔王”三个字提都提不得，萧望的脸在一瞬之间就冷了下去。
    他目光一垂，随即又重新落回百龛身上，眼神中分明夹杂着一丝冰凉的审视。
    “百龛，我希望没有下次。”
    百龛点了头：“知道了，主人。”
    这下好了，萧望松土的力道都加大了，但他也没多少耐心了，索性直接把锄头扔到了一旁，对百龛道：“你将这些长出来的东西都摘下来吧，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