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5万众齐心筑苍穹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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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凌府外传来阵阵敲门声,力道不一,时而听的很清晰时而听不清,不像是一个人敲的,到像是轮番上阵。凌恪轩太投入的思索,以至于没听见这敲门声,逸明曌的耳朵倒是很灵,他看着凌恪轩无动于衷,于是戳了戳凌恪轩的胳膊,“是不是有敲门声啊?”
    听到这话,凌恪轩回过神来,楞了一愣,脸色变了变,原本紧缩的眉头有了半分舒颜,凛凛的双眸透出点点墨色,狠厉与柔美交织在一起,很快那些逐渐被抽走的思绪又慢慢回来了。他淡定的朝逸明曌歪了歪头,示意让他去看看,逸明曌的眼神中歌尽了乱世烽火,十分无奈……他举步生风,电光石火间就到了凌府大门前,抬起他那骨节修长且分明,近乎完美的手推开大门,这一开门,逸明曌大抵是始料未及,他那似秋波一般的双眸一瞬间被放大了数倍……
    百姓纷纷聚集在凌府门口,虽是人挤人般摩肩接踵却又格外安静,凌府门外只能听出小孩子的琐碎言语。百姓们正对着凌府的大门,这阵仗,足以把凌府围的水泄不通。逸明曌也不知是谁敲得门,也不知道多少人轮流敲门,耳朵似乎派不上什么用场,那就只能用他那深邃的眼睛扫视着周围。
    逸明曌最先注意到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家那佝偻的脊背,和住满皱纹的脸上,写尽了岁月不待的苍桑。老人拄着拐杖,手里还拖着一个麻袋,那老人嘬着麻袋口一瘸一拐的上前,旁边一位穿着略显干净的青年人搀扶着老人一步一步往前挪动,逸明曌见状,立马走下台阶,大步迈到了老人面前,在青年人的另一边搀扶着老人,并有些不解的问,“老人家,您怎么不在家好生修养啊?”
    那老人听见这句话顿时潸然泪下,哽咽嘘声,“我的儿子都死了,我不想他们白死,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些天杀的人,把咱们的家毁了……我老婆子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如今也无牵无挂了,家里的东西也用不上,我就拿来,给凌将军,将军是大好人啊……”老人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即便已经快失声了,可是心中的愤恨没有半分消减!
    老人的话点燃了一群中青年人的斗志,他们紧攥铁拳,摩拳擦掌,只是手里都提着东西,所以他们的动作幅度不是很大,即便这样,在逸明曌犀利的眼神下也显得格外明显,逸明曌学着凌恪轩的语气说,“各位父老乡亲们,谢谢你们,我替将军谢谢你们,我替天离谢谢你们,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铭记于心,来日必报!”
    凌恪轩自从逸明曌出去就没心安过,见逸明曌许久没回来,担心出什么事,自己也快步跑到了门前,逸明曌开始说这话的时候,凌恪轩刚好站在逸明曌的身后,他微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担心,等逸明曌说完,凌恪轩补充道“谢谢各位父老乡亲,我们始终都是一家人,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逸明曌被这突然窜出来的声音震了一下,浑身微微一颤,刹那凝眸,不久就恢复了平静。
    “将军,我们愿意出力”一个身穿蓝色短衫的青壮年带头喊了起来,顿时间,我们愿意四个字响彻云霄,这声音排山倒海,像是几天前的战场厮杀,又像是即将出征的将士……
    凌恪轩欣慰又自责的点点头,他明眸善睐中饱含泪水,闪过一丝痛楚,又溢出半分无奈……这场大战下,没有人不痛,没有人能独善其身。于是百姓们纷纷行动起来,不眠不休,拿出不修好城墙不还家的气势,孤掌难鸣烟消云散,迎来的是众志成城!
    或许是为了走出悲伤,给自己活下去的勇气,人们都纷纷热血沸腾,仿佛找到了曾经意气风发的那个自己,若不是时光流逝,岂不是人人皆少年,他们只是失去了外貌,却没有失去本心,即便是耄耋之年,又何尝不会怀念几十年前那个翩翩少年郎呢?时光的流淌仅仅应该体现在人们的年龄上,而不应该体现在内心里,向死而生从来都不是本能,只是走投无路被逼无奈罢了,谁人不想好好活下去呢?不光是替死去的人活着,也是为自己活着。
    经过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天离城如今的样貌已然有所恢复,虽然不及之前的万分之一,但好在崇墉百雉,从外面看起来可以雄立一方,与那落日余晖横泻千里。斑驳的青石灰,点点沉在天离城墙上,蕴染出古老的沧桑,凌恪轩昂首远眺,凌厉的深眸饱含热血的凄凉,他早已经没有了将军上阵杀敌的肆意,不披盔甲,不拿宝剑,他也是个普通人啊,或许几百年后世人会记得凌恪轩这个名字,但他不想要这些虚名,他只想要一个人,另一个普通人。
    凌恪轩望着远方的山川,那是他向往的地方,哪怕就是一个山洞,他也梦寐以求。
    逸明曌望着凌恪轩的背影,他没有跟过去,也没有叫住他,只是默默的深情的望着他,哪怕只是个背影,此时此刻他也心满意足了,他这辈子并不想奢求什么,他害怕,害怕会失去凌恪轩的一切,到那时,连这个人的背影都是奢望,不知不觉,逸明曌眼里闪过泪光,那珠子将掉不掉,牢牢的焊在了逸明曌的眼睛里,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突然那人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眼前一亮,把泪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哭了?”凌恪轩看着逸明曌生生憋泪的场面,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凌恪轩抚了抚逸明曌的脸颊,然后顺着鼻翼到达眼眶,摩挲过他卷长的睫毛,最后在他的眼角旁一点,过程十分顺利,逸明曌没有反抗,只是那一点刺激了他的神经,让他心神一震。
    逸明曌扣着凌恪轩的手,慢慢下移,在腰间盘旋……
    “公共场合,注意形象”凌恪轩故作矫揉造作的语气轻声趴在逸明曌的耳边细语,“那就去私人场合”逸明曌轻轻握着凌恪轩的手,准备拉他回家,“别闹,还没完事儿呢,这还有正事要干啊”凌恪轩明显心虚了,于是假装正义的神情,手可不老实!
    夕阳西下,映衬着柔情似火,落霞的烟云,飘过山林,带着思念,在广袤的天空,给那一轮曌月铺路。
    “终于可以休息了,累死小爷了”逸明曌四仰八叉的躺在私人场合,企图继续那场被时光打破的快乐,人在身旁,他又有些不舍,想必他这个将军这几天已经累坏了吧,让他好好睡一觉,休息会儿吧。
    凌恪轩强撑着的身体摇摇欲坠,他没有逸明曌的活力四射,即便身为一个将军,即便日日军营训练,这样的工作量,怕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他自己都累死累活的,时刻照顾他的逸明曌为何还能活蹦乱跳,或许他本就是这么个人,无论何时都是那个热血少年,只是时光的堆叠和世事的无常,让那个少年做不到真正的无忧无虑,毕竟心中有了牵挂,就无法脱身,这不是命运的枷锁,只是心甘情愿画地为牢。
    每当累到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凌恪轩自己就会思索,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他身为一个将军,应该刀起快落,快意恩仇,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依赖一个人,他的迷茫不同于其他人对于人生的无措,他只是对于眼前这个人,这个人把他原本孤傲的心锤入深渊,却细心呵护他,从来也不强迫自己做任何不愿意的事,也不会对他大发雷霆,甚至比他父母对他都要好,只是,是他……
    他们休息的时候,还有人在无休止的工作,还有人没有从亲人的去世中走出来,还有人为了生存沿街乞讨,这些人有一个通称,那就是穷苦百姓。每日每夜的交错,人们也只能苦中寻欢,但却没有一个人抱怨,大家都在默默承受,默默出力,没有领头人,只是自发出钱出力,去一寸寸修复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去一点点完善他们祖祖辈辈以鲜血打下的城池,他们齐心协力,无怨无悔,他们众志成城,其利断金,这是一场没有利益的慈善场,不为功名,也不为利禄。虽然不是每个人都是善良的,在没有硝烟的时候,他们也曾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大打出手,也曾因为无中生有的八卦而大吵一架,狠话也曾放尽,也曾决定老死不相往来,只是这场大战让他们重归于好,这不是悲哀,而是一种契机,虽然不那么光彩,但是总归结果是好的,和平时期的一切利益争执,都被这几天的和平相处一笑泯过,有些东西,人只有在经历过才懂得,幸好,也不是很晚……
    大战有着惨痛的教训,却也有着和平的契机,有时候战争是不可避免的,悲哀的向来不是战争本身,而是背后的贪念,殊不知有些钱财在生命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可错就错在,道理比不过贪念,比不过欲望,甚至在那些人眼里一文不值,只是苦了天下的百姓。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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