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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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你都听清了吗。”
高大的男人站在玻璃水缸前,双手背后,神情凛冽。
“明天的来访我不想出任何岔子,你也不想不是吗。”
阴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这间房间的墙壁和天花板,甚至连地板上都布置了隔音的材料,让他的声音在室内回荡了几遍。
玻璃水缸里是一只人身鱼尾的人鱼,低着头飘在与他平齐的位置。
“明天他们走了,你才有鱼。”
像是有丝丝的不忍,高大的男人又补充了一句,语气稍微温和了一些。
“ΩML41星的白鳞鲑鱼,你最喜欢的不是吗。”
听到”白鳞鲑鱼”,水缸里的人鱼才有了些反应,抬起消瘦的手臂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里干瘪下去,显得肋骨异常的突兀。
“鱼。”
人鱼小心翼翼地抬起了脑袋,一双黑色眸子的睁大眼睛看着高大的男人,充满了祈求和害怕。
“鱼,肚子,饿。”
人鱼又说了一句,他们的声带不善于人类的语言,这只已经算很聪明的了。
“突击检查之后,你才有鱼,我不想再说一遍。”
高大的男人语调冰冷,没有任何感情,他皱着眉头,明显已经开始感到不满。
“现在开始唱歌,我们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不是吗,刚才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肚子,饿,想要鱼。”
水缸里的人鱼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重复了一句,黑色的眸子里噙着泪水,可人鱼在水里,眼睛里怎么会有泪水呢。
“没听懂吗,明天才有鱼。”男人不耐烦地重复了一句,抬手看看了手腕上的光脑,接着说,“你已经浪费了一分钟,再折腾下去,明天的开饭时间晚一个小时。”
“鱼,鱼,饿,不想。。。。。。唱歌。。。。。。”
水缸里的人鱼小声地说,墨色的鱼尾不安地摆动起来,搅起一阵浑浊。
男人凑近了水缸,常年在战场上征战,只是站在那里就带着杀戮的气息,他眯着眼盯着水里的人鱼,慢慢地说,“不想什么?我刚才好像没有听清。”
“墨,墨夜唱歌,墨夜要唱歌。”
人鱼猛地后退到水缸的后壁上,磕磕巴巴地说完就打开嗓子,闭着眼轻轻哼起了歌。
男人这才敛了身上的气势,打开了人鱼室的门,门外身着联邦作战服的士兵鱼贯而入,很快房间里就被挤得密密麻麻的。
“法斯特上将,您真的要。。。。。。”
说话的是男人的副官,亚麻色短发,不像法斯特上将那般挺拔俊朗,大概是那种扔在人群里就找不到的普通人。
男人刚刚卸下的狠厉又蔓延到了脸上,他停下了步伐,转头问他,“有问题?”
“墨夜的身体,再说明天。。。。。。”
“庄下士,你的话很多。”法斯特打断他,“这是我的人鱼,我希望你可以记住这一点。”
高阶精神力散开,威压让庄远后退了几步跌倒在地上,脸色也多了分惨白,法斯特这才昂着头,像审视蝼蚁一般,居高临下。
“庄远,离我的人鱼远点。”
撂下这句话,法斯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即便人鱼室里做了隔音,可墨夜的歌声还是传了出来,一墙之隔的庄远听着哀怨的歌声,不忍地握紧了拳头,一拳打在地上。
庄远曾经也和联邦里的其他人一样,觉得上流社会对人鱼的宠爱不过是追赶潮流和时髦,可当活生生的人鱼墨夜游到他面前时,那些无与伦比的形容,好像全都有了意义。
墨色的鱼尾,墨色的发丝,墨色的眼睛,白若凝脂的肌肤,唯有那娇艳欲滴的嘴上染着一抹绯红,正因如此,墨夜一出生就成了整个联邦的宠儿,主星的大街小巷全是他的照片。
人鱼本性凶残,不喜生人靠近,即便是对待自己选定的伴侣,都是张牙舞爪的。但是墨夜不一样,软绵绵的性子,遇上谁都是笑眯眯的,乖巧可爱。
当自己的上级,法斯特上将成功从数以百万的申请人里脱颖而出的时候,整个联邦都沸腾了,无数世家贵族,政|府高官和军部要员酸的要死,他们打趣地说法斯特是全联邦最不受欢迎的人。
庄远从地上爬起来倚在门上,人鱼的歌声有安抚精神力的作用,还能净化身体,协助伤痛恢复,对身为军人的他们来说,是可望而不可求的宝贝。
可人都是自私的,申请成功的军官们没人会把自己的人鱼公开带到部下面前,更不要说在普通兵士面前唱歌了,即便是他们愿意,想要人鱼开口没那么容易的。
星网上常年居高不下的热门帖子里,绝对有一条,如何让家里的人鱼唱歌。
送礼物,投喂爱吃的鱼和其他食物都是每日最基本的,刷洗鳞片、带出去旅游、挨他们的拳头等等,就像当年烽火戏诸侯,无所不尽其用。
就这样,那些人鱼也只有在开心的时候才会哼哼几句,而他们的伴侣甘之若饴。
而墨夜是个例外。
庄远记得大概是五个月前,也许已经六个月了,法斯特上将从主星回来,带回了墨夜。他大大方方地向驻守在斯普林霍尔星的将士们展示墨夜,而墨夜也在水缸里欢快地甩着尾巴。
法斯特笑着说,唱首歌好吗,墨夜。
黑尾人鱼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喉咙里传来空灵的歌声,洗涤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身心。
那天庄远记得,墨夜唱了很久,从白天唱到黑夜,停机坪的水缸前聚满了人,法斯特上将眼里的宠溺溢出,像是在看着无价的珍宝。
斯普林霍尔星不是个适宜人鱼生活的地方,一年四季干燥炎热,没有海水,还是联邦和虫族交火的最前线,物资供应稀少,有时连水都要节省地用。
想着想着,人鱼室里的歌声停止了,许久之后里面的人拉开了房门,一个个神清气爽,面色红润,他们拆解着身上的绷带,有说有笑。
庄远急忙逆着人流挤进去,等屋里空无一人,才把房门掩上,快步走到水缸前。
“庄远。”
墨夜从角落里的一个黑色贝壳床里摇着尾巴出来和他打了个招呼。
“饿。”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期待地看着他,黑发挡住了消瘦的脸颊,一双大眼睛也没了初见时的无暇,好似蒙上了一层灰黑。
庄远从衣袖里拽出一条冷冻的鱼,“快吃吧。”
下士的修身制服里藏不了什么东西,更何况还要瞒着法斯特,冷冻鱼用锡纸包裹,隔绝了气味,不新鲜的气味。
他本想着在法斯特来之前给墨夜的,没想到一直拖到现在,刚才又受了法斯特的精神力攻击,那鱼有些斑驳的破败,鱼鳍也不完整。
墨夜顾不上那么多了,一口叼过庄远手上的鱼,囫囵吞了下去,嚼都没嚼。
庄远叹了口气,对于墨夜这种青壮年人鱼来说,一条不新鲜的小鱼连牙缝都塞不满。
“庄远,饿。”水缸里的墨夜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白鳞鲑鱼。”
“我知道,明天就有了,我订到了,我们明天吃好吗。”
墨夜似懂非懂,可眼神里依旧哀怨。
“尾巴给我,不舒服是不是,我弄到鱼鳞清洗液了。”
庄远一边撩起袖子,一边从另一边的袖子里拿出一个小袋子和一个人鱼专用的清洁刷。
联邦的快递无法送达斯普林霍尔星,这些都要去黑市商人那里订购,价格也高了好几倍,还不确定什么时候能拿到。
墨夜有一条宽大的尾巴,宛若黑曜石一般的鳞片整齐地覆盖在上面。
其他人鱼的主人都把刷洗鳞片当做是人鱼对自己的奖赏,鳞片暗淡一点点就迫不及待地准备好全套的清洁设备,眼巴巴地希望人鱼能开口提出要求。
墨夜也和法斯特提过,刚到时上将还会亲自用刷子一点点打磨每一片鱼鳞,可渐渐的清洗液用尽,宛如那人的耐心一般,消失殆尽。
斯普林霍尔星缺水,庄远都忘了墨夜缸里的水是什么时候换的了,没有清洁的水源替换,他只能每日往水里倒大量的清洁药剂,那些粉末随着墨夜的游动,侵袭着他每一片鱼鳞,堆积在缝隙里。
墨夜无法用人类的语言表达出是什么感觉,但庄远知道,他不爱动了,每天除了唱歌,其余时间都安静地待在角落里的黑色贝壳床上,一动不动。
对于一只集万千宠爱的人鱼来说,墨夜的水缸太简陋了。
人鱼的伴侣会为他们尽可能地准备宽大的水池,按他们的喜好在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摆件,无不精美绝伦。
可法斯特为了让人鱼室里容纳更多的士兵,准备的水缸不过几米见方,即便墨夜本身就长得瘦小,但一张开手臂就能触碰到两边的玻璃。
庄远的手法并不熟练,他正在想办法挑出缝隙里的灰白色污垢,那刷子的设计显然没考虑到这一点。
原先黑曜石一般闪亮的鱼尾现在充斥着灰白,清洁剂和刷子没有用,那是从身体里,自内而外的衰败,死气沉沉的,庄远的心不由地抖了下,胸口传来闷钝的痛感。
墨夜抖了抖尾巴,墨色的尾鳍溅了庄远一脸的水。
庄远摸着他的尾巴,柔声安慰说,“弄疼了吗,我小心点,乖。”
话音刚落,手腕上的光脑便发出滴滴滴的声响,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法斯特,庄远急忙拍了拍墨夜的尾巴说,“快回去。”
他接通了通讯,法斯特的语气愤怒,人鱼协会和人鱼饲养中心研究所的人提前到了,星舰刚刚降落了停机坪。
“墨夜,乖乖的,我一会就来,我保证你很快就能回主星了。”
庄远急忙收拾了水缸边的杂物,擦干地上的水渍,不舍地又拍了拍墨夜水缸的玻璃,才跑了出去。
他找到法斯特的时候,主星来的人已经到了,上将正在礼貌地接待他们,为首的是一名女子,胸口的名卡上写着,丽娜。
法斯特带着他们进了墨夜的房间,丽娜连忙跑到水缸前,若不是确认刚才接待自己的人是法斯特,她真的没办法相信,水里的那条人鱼是墨夜。
“丽娜。”
墨夜游到玻璃边,小声叫着她的名字。
“墨夜,你还,你还记得我。”
人鱼的记忆短暂,丽娜想不到分别一年之后,墨夜还会记得幼年时的饲养者。
“墨夜,你怎么样,怎么瘦成这样,你还好吗。”丽娜焦急地问,“墨夜,是不是法斯特虐待了你,他是不是逼着你唱歌了!”
墨夜低着头,一言不发。
法斯特走进了水缸,“墨夜,丽娜在问你问题。”
“没,没,我很好。”墨夜连忙回答,“是,是我自己。”
“斯普林霍尔星是联邦战线最前端,物资供给常有不足,墨夜又只吃白鳞鲑鱼。”说着法斯特叹了口气,略带哀伤地说,“我也正发愁这件事。”
“不会,他在研究所里也会吃其他鱼类!”一名一起来的研究员厉声指责。
“也许是在主星的时候我太宠他了吧,毕竟那时候新鲜的白鳞鲑鱼会容易买得到。”法斯特垂下了眼,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我们要抽血,还要检测水质,还需要鳞片样本化验。”
刚才那名研究研究打断法斯特的话,这一切再明显不过了,连人鱼协会的官员都皱起了眉头,这里实在太简陋了,可这是在前线,他们也没有判别的标准。
眼见研究员小心翼翼地靠近水缸,法斯特轻声说,“墨夜,安稳一点好吗,你听到他们说的了,一点点检查罢了,不要表现得太激烈。”
看似是安抚,却是在提醒。
墨夜打了个冷,浑身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墨夜,不要太挣扎。”法斯特又开了口,“他们在旁边了,很快的。”
水缸里的人鱼突然发了疯,用尾巴疯狂地搅弄着周围的水,他拍打着玻璃,向研究员露出尖锐的獠牙,拼命嘶吼着。
“墨夜,墨夜,安静下来,没事的。”
丽娜急忙安抚,可身后的法斯特目光冷冷,面色微微赞许。
墨夜知道那人还没叫自己听下来,他用尾巴拍打着玻璃,咚咚咚的响声回荡在屋里,研究员不敢上前,丽娜依旧贴在玻璃上安抚,她看见了墨夜鳞片里的污渍,也看见了水缸里的浑浊。
“我们先离开一会吧,你们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墨夜太激动了。”
法斯特装作紧张的样子,演的像一个担心人鱼安全的合格伴侣。
几人只好作罢,丽娜是被同事半拖着出去的,一出了门她就指着法斯特的鼻子,用最恶毒的语言怒斥他,可在枪林弹雨里历练过的长官怎么会被这点波折难道。
“大家先去我办公室坐一会吧,墨夜的性子说实话,远没有大家传言的温顺,也许幼年期在研究所时过于收敛,现在对任何人都非常抵触。”
“法斯特上将,我们理解您的难处,但是刚才墨夜的状态和人鱼室的环境我们也都看到了,我们有理由相信,你存在虐待人鱼的情况。”
一名研究员义愤填膺,这还是联邦第一期虐待人鱼的案例。
“你们要是非要如此定罪,我无话可说。”法斯特叹了口气接着说,“树大招风,我知道主星很多人都看不惯我。”
“墨夜本就是只不一样的人鱼,他有自己的喜好和脾气,我一向都顺着他。”
说话间,法斯特已经带着他们来到了办公室里,也许有了对比才能看出前线的艰苦,那间人鱼室确实是驻地最高档的建筑了。
“有人举报,您时常会不给墨夜喂食,这要如何解释?”
一名官员开了口,显然是默认了人鱼室简陋这个问题,并不是法斯特的过错。
“不瞒您说,我这只有营养液。”法斯特苦笑一声,“补给舰每个月来的时候才会带活鱼过来,其他时候确实都是冷冻的鱼,这个我承认是我始料不及的。”
“可您当时申请带墨夜来这里时,为什么没有将这个情况上报。”
“这要去问军部了,这几个月以来他们不仅缩减了我们军团的补给开支,还人为阻挠了补给舰的运输频率,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各位能帮我和军部反应一下这个问题。”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接话。
“我知道自己成为了墨夜的伴侣之后,会有很多人眼红,他们费尽心思想要做的不过是将我拉下上将的位置。。。。。。”
“你个XXX!”
丽娜再也听不下去了,她一身都投入在人鱼研究的科研里,翻来覆去骂的也就是那么几句,几名研究员把她拉出了办公室,隔着墙还能听见她的谩骂。
“我们还接到举报,您逼迫墨夜每日为您的士兵唱歌,这是否属实?”
官员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有些不确定。
法斯特轻笑一声,“你看你都说了,墨夜还会愿意唱歌,怎么能是过得不好呢。”
在他们的理解里,法斯特说的毫无破绽,人鱼只有心情愉悦了才会唱歌,那些指控确实都是无稽之谈。
“时候不早了,我一会还有和国防部的视频会议,元帅还要与我商谈作战计划,我就不留你们了,星舰那边的燃料补给应该也完成了,我送你们去停机坪。”
明晃晃的逐客令,都是浪迹官场上的老人,人鱼协会的官员也颇有几分无奈,斗争牵扯到人鱼身上,真不是件好事。
送走几人的法斯特捏了捏眉角,他拨出一个电话,让他们想办法查清是军团里的谁举报了他,没过多久他就得到了一个名字,果然与自己想的一样。
***
此时的庄远借着收拾人鱼室卫生的名义,留在屋里给墨夜继续清理着鳞片。
“庄远。”墨夜喊了他的名字,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没有鱼了,要不墨夜试试看营养液?有点难喝,不过能顶饱。”
没有人会给人鱼喝营养液,从来没有,庄远犹豫了下,从后腰上的包里取了支营养液出来。
“墨夜,张开嘴,先试着一点点好吗。”
墨夜趴在水缸边,顺从地张开了嘴巴,庄远滴了几滴上去,液体一触碰到墨夜的舌头,他就龇牙咧嘴地在水里翻滚了起来。
“墨夜,墨夜,好了好了,没有了,你看没有了!”
安静下来的墨夜默默地说,“不好吃。”他抬头可怜地看着庄远,“鱼,墨夜想要鱼。”
“过两天好吗,上将可能会去前线督战,到时候我给你带鱼过来好吗,很多很多的鱼,还有各种贝壳,墨夜还想吃什么。”
庄远的心思全在墨夜身上,自然没觉察到,人鱼室的门被轻轻打开了,法斯特目光深沉,刚才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身后的两名亲兵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四散的S级精神力无差别攻击,他们压制着喉咙的腥甜,战战兢兢。
“庄远,墨夜给你唱歌。”
被清理了鳞片里的污垢,墨夜舒服的抖了抖尾巴,刚要小声哼歌,身前的庄远嘭地一声,整个人撞在了墨夜的水缸上,砸出一个蛛网样子的破裂。
门口是怒气冲冲的法斯特,墨夜惊叫一声,急忙躲到了水缸的角落里捂着眼睛。
高阶精神力对低阶精神力是一种碾压,只有B级精神力的庄远根本来不及还手,不是两名亲兵拦着,狂暴的法斯特肯定会当场取他性命。
“一个月禁闭,不许提供任何帮助。”
话音未落,两名亲兵都不可置信,上将这是要把庄远逼死。
水缸里的墨夜也听到了,他小声嘀咕着庄远的名字,晃着黑色的尾巴游到法斯特身边,似乎是在讨好,见对方不为所动,接着磕磕巴巴地唱起了歌。
歌声不成调子,带着喘息。
“你在意他?”
法斯特冷笑,眼里晦涩难懂。
“那就你在这唱一个月的歌,整整一个月,一秒钟都不许停!”
精神力威压四散,两名亲兵的嘴角也溢出了血,人鱼虽不受精神力的影响,但也能感知到法斯特的疯狂,墨夜点点头,喉咙里的歌声没有停。
这反而更加激怒了法斯特,“庄远降级为列兵,即刻报道,去把伤员喊过来。”
两名亲兵架着奄奄一息的庄远出了屋子,墨夜顺着他们的身影往外看,可很快就被源源不断涌入的士兵挡住了视线。
墨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眼前的士兵换了一波又一波,他不知疲惫地唱着歌,腹部的疼痛越来越强,这种疼痛只有在斯普林霍尔星才有。
他想要鱼,他想要白鳞鲑鱼,他想要庄远,他想要丽娜。
他害怕法斯特会发火,他不想自己的伴侣生气,他知道自己的伴侣想让他唱歌,最好是没日没夜地唱,永不停歇地唱。
墨夜闭着眼睛,他不知道为什么唱歌会这么难受,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是啊,以前不是这样的。
慢慢的,墨夜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轻,自己没有晃动尾巴为什么会还是不自觉地往上漂浮,他想游到角落里的黑色贝壳床那里去,可怎么都无能为力。
墨夜想到了自己刚出生的时候,也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见法斯特的时候,高大的男人站在水池边,隔着栏杆想要伸手触碰他,眼神迷离且欣喜。
思绪渐渐飘远,墨夜总觉得自己记错了,当时站在水池边的人是庄远,他总会从衣服里掏出东西,像是变魔术一样。
“墨夜,过来,来这里好吗,我今天弄到了不一样的鱼。”
话里带着小心,也带着期待,就像自己祈求法斯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