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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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17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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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吹过,齐修烈凝神往背后一扫。
一个女子在林间穿梭着,身后有两个黑衣人紧跟其后。不料,那女子向这儿跑来,哀声道,“救救小女吧。”
齐修烈负身而立,静观不语。
“谁都救不了你,莫要多管闲事。”
其中一个黑衣人欲一刀致命,另一个拽拽他的袖子,挤挤眼道,“韩胄渭的侄女儿,要不?”
看他二人步步紧逼,眼里露出邪光。
齐修烈耳朵一动,这些杀手拿钱办事杀人便罢,竟行这不轨之事,“不入流的东西。”
话落,齐修烈腾身而起,袖中短刀一抻落到手中,他架起二人,一刀了结了二人的性命。
“没事了,你赶紧走吧。”
那女子欲语泪先流,语调却泠然认真,“大人之恩情,小女记得了,小女唤玉明,敢问大人姓名。”
齐修烈没再看她,“问这作甚,我又不需姑娘报恩。”
说完,齐修烈转身往林深处走去,手上擦试着短刀,短刀上有血的铁锈味,齐修烈不耐的闻了又闻。
“他哥的,这血怎么一股子骚味。”
西竹林水云间,一场小雨突如其来,淅沥沥地下。
齐修烈躲不及,便任它打湿飞鱼服,皱着眉头在路间稳步行走。
练功一事,齐修烈上了心,他修信一封递进朱瀛府上,可老天不作美,想必这场约也就随着雨散了吧。
齐修烈把玩着短刀,正喃喃着。
一袭青色映入眼帘,是褪下官服的朱瀛。
如林间青竹,朱瀛手持一把黄纸伞,长睫掩下凤眸的光华,脚步生莲,悠悠地踏上一层层石阶。
齐修烈不禁启唇,小雨渐大,淋湿了他的眉眼,他忽觉喉中生干,状似狼狈地转过身子。
身后传来一声笑问,“齐修烈?”
“大人。”
朱瀛比齐修烈低了两阶,正抵上胸口,他扬了扬眉,“北边进贡来的金错刀,看这刀柄是刚吸了血,是谁惹了我们齐总旗?”
我们齐总旗……
齐修烈不自在的扭了扭头,有“嘎嘣”的声响,他举起手中刀,“让大人见笑了,我这就是又莽撞了一回。”
朱瀛了然,他踏步上阶,一步步走到站在齐修烈身边,齐修烈看了眼头顶的伞,“我来举吧。”
“不用,今天你比我大。”
朱瀛打量了眼齐修烈的衣服,挑眉一笑。
齐修烈也跟着笑。
“大人永远都比我大,什么都比我……”
齐修烈猛然一顿,他对上朱瀛眼中意味不明的探究,脸色涨红起来。
一时间无话。
路过泥泞窄道,一背柴的男子忙忙滑向一侧,伞也被划烂了,“大大人,小人眼拙,没看见大人。”
齐修烈侧过脸,看了一瞬继续向前走,“见怪,我长得很凶吗?”
朱瀛换了只手撑伞,“只道是寻常。”
又道,“他们怕的不过就是这身衣服,这顶帽子,这把刀。”
朱瀛的眼神随物饰而动,“那柴夫的袖口打了不少补丁,想必是个为省柴钱上山的木匠。”
头顶空了,雨又落了下来。
那柴夫在刚背好柴筐,抹了把脸就要走,朱瀛将伞递过去,那柴夫愣愣地接过。
“雨天路滑,小心。”
齐修烈也抹了把被雨打湿的脸,细雨中,朱瀛仿若一尊悲悯的玉,旁人很难联想到他是个心狠手辣在朝堂可作翻云覆雨的镇抚使,而不是温润书生。
他看不透他,他的心“砰砰”跳动。
路过马场,朱瀛停下脚步,垂眸扫了眼身上的水痕,淡淡道,“还要练功吗?”
两个人相互对望,看着彼此湿淋淋的样子,齐修烈开口道,“不练了吧?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还是送大人回去。”
朱瀛没说话,不动声色地看着齐修烈凌厉深刻的侧脸,雨水顺着下颌落到凸起的喉结处,透着旷野无声的味道。
齐修烈这人很像他师父,很干净,干净地总想把他拉下去,收入掌中,闻一闻腌鱼的腥臭。
朱瀛眯了眯眼,道,“你们指挥最近脾气不小。”
“小人谗言的确可恨,指挥大人难免有气。”齐修烈拧着眉,一双桃花眼带着邪气,语气似假似真。
“所以你杀了那总旗。”
齐修烈虎躯一震,朱瀛扯起嘴角,“像是你齐修烈会做出来的事。不过那总旗与申士庸关系匪浅,你胆子够大的。”
齐修烈目光复杂地盯着朱瀛,语气里带着不服输的劲儿,“要杀要剐随便他去。”
朱瀛拍齐修烈的肩膀,“小事一桩,人死了就死了,活着才是真的。”
齐修烈听懂了,心下一凉,又炙热起来,他摇摇头,拱手一拳道,“人是我杀的,他行有不耻,我不能。大人所言,我能听明白,若是大人有用得修烈的事,修烈,义不容辞。再说了,诏狱我都去过,大不了以命换命。”
后一句,齐修烈加重了语气。
“诏狱。”
朱瀛淡淡道,似乎意有所指,“齐修烈,你当你师父是去诏狱玩的吗?还是,你也想走他的路?”
齐修烈瞬间不说话了,面上还凝滞着不虞,朱瀛不改神色道,“用得着你的时候,自会找你。”
他胸有郁气,朱瀛能听出来。
不过,他倒很想问问,齐修烈对谁都是这般不设防吗?这般张牙舞爪的可爱又可怜。
他低头不语,耳畔齐修烈的声音断断续续,罢了,就当没听见。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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