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恶意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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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刀在手中比划几下,手腕一番,手中的短刀脱手而出,划出一道暗光,射进了一人的大腿,只听一声惨叫,还带着几分疑惑。
    齐修烈顺势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速度极快,在乱剑挥舞中一把接住,抽出带血的短刀狠劲挥洒,又朝前跨出一步,一拳飞出去几个人形,满地狼藉上又腻了一层血红。
    齐修烈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个人“哼哼唧唧”的倒地不起,胸腔漫出几身笑,一笑又笑不停起来,呛声道“人不行,别怪路不平,哥几个要怪就怪你们吵到我了。”
    齐修烈说完转身就走,在路边踢起一个苹果拿袖口擦擦,撂下几块铜板正要张口吃,耳畔传来几下清脆的掌声。
    “少侠好功夫”,有男人的声音从背后慢慢的包围过来,有点低哑的,却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齐修烈顿时石化,感到后背正爬出一条蛇轻轻抽打着脖颈。
    难道打了不该打的人?齐修烈啊齐修烈,师父给你说过多少回了,又上头了不是!
    齐修烈仰天长叹一声,转过身去,愣了。
    朱瀛猛然撞上一双瞪得圆圆的眼睛,挑挑眉,道,“难道禁不得夸,齐少侠?”
    朱瀛的尾音还勾着笑意,这就不像是蛇的拍打了,像是化成一根羽毛轻轻在心头挠出的丝丝缕缕。
    “也不是,”齐修烈吐出一口气。
    “那就是要夸了”,朱瀛道。
    “说到这,我还要给齐总旗你道个谢,”朱瀛负手而立,边走边说道,“这伙人是朝我来的,望月亭亭门还没飞上去,就被你给截了,路见不平英雄本色,我也是平生第一次见。”
    他的声音又低又轻,坚硬中带着点认真,齐修烈看向朱瀛,却对上了与之相反的目光,有一丝玩味,有一丝戏谑。
    朱瀛停在齐修烈面前,周围是广阔的黑夜,看不到尽头的楼阁,散落的粘腻,偶尔发出的乌鸦叫,以及,齐修烈平视可见的一双波澜不惊的凤眸。
    好,好有压迫感啊……
    “哈哈哈哈,大人说笑了,哈哈哈哈”,齐修烈大笑道。
    一阵乌鸦展翅飞过,好,好想遁地跑路啊……
    朱瀛低笑一声,原来齐修烈牙齿两边还长了两颗犬齿。
    忽然朱瀛握拳咳了起来,一声高过一声,守在一旁争当隐形人的十九忙不迭上前顺气,还暗暗白了齐修烈一眼,是没眼色的小小总旗啊。
    “啊哦,大人,要不要水?”齐修烈试探问道。
    “上差该吃药了,药在马车上,十九现在去拿。”
    朱瀛摆摆手,喘着粗气道,“我,咳咳,没事,咳咳。”
    瞧瞧,瞧瞧,大人还在强撑着,齐修烈觉得下一秒他应该挤出几滴泪彰显一颗赤子之心。
    “朱大人平日里殚精竭虑,身体弱些也难免,”齐修烈掺着朱瀛的左腕叹息道。
    朱瀛的嘴微微抽动一下,现在的锦衣卫堕落到可以不验脑子了吗?申士庸怎么当的。
    “大人若是不嫌弃,得空我带大人练功如何,”齐修烈灵光一现,“跑马场后面儿有处鸿隙陂,僻静,没人去,十分适合像大人这般的人物去练功。这地方我只和大人说了。”
    最后一句齐修烈差点趴到朱瀛耳朵边上。
    朱瀛没吭声,压抑着想要破口而出的粗气,看似似乎是听进去了,又似乎是在想怎么拒绝。
    “大人,药,药,”十九跑来。
    一粒小药丸被朱瀛送入嘴中,苦味让他皱了皱眉。
    “大人,戌时了。”十九意有所指道。
    朱瀛点点头,转身看了看齐修烈,“齐总旗回吧,今日得总旗相救,来日空闲,我做东请总旗喝酒。”
    齐修烈自是不敢领功,抱拳道,“谢大人施恩。”
    “这练功一说,倒也不错,”朱瀛顿了顿道,“我与总旗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齐修烈看着朱瀛离开的背影,仿若在看行走的一卷书,衣摆如流云,玄色直缀给他穿出几分文气,头戴无脚幞头,修长的腰背自然挺拔,步态如风似鹤,不禁让人探究内里的反差。
    齐修烈的眼中闪过很多情绪,最终都归于平淡。
    马车上,朱瀛背靠软枕盯着对面的空座,手中的一页纸一直未动,这毒发得比上次更快了,先是咳嗽,稍有不济就会吐血,胸腔似有万针重,他喟然道,“南京那边怎么样了,”
    “朱桡臣已到南京,现已就任了,如大人所料,梁郑二人手中确实有宦者令的令牌,”十九正色道。
    “宦者令的令牌不过才两个,一个在我手里,一个在圣上手里,牌能做假,圣上能做假吗,”朱瀛不以为意地一勾唇。
    “圣上?”十九疑惑道。圣上明明对韩党积怨已久,只待改革之后除之。
    “廉颇果真老矣,”朱瀛知道,这是天对他起了疑,“想必不久,我们要在南京耍一耍了。”
    “十九是上差的人,誓死也要跟从上差,”十九不假思索道。
    “待我自请去南京,韩胄渭便能痛快了吗,想必不尽然。”朱瀛沉声道,“走之前,我要插把刀,”插在那狂人心脉处,撕裂他。
    “上差想用谁?”十九反应极快。
    “齐修烈。”
    一锤定音,朱瀛幽深的目光看向十九,“假令牌做得,假刀也做得。”
    一枚好的棋子也须千锤百炼,有人为掩人耳目或故作天真,或冷硬果敢,但哪儿有人会两者兼之。
    看到齐修烈,朱瀛相信了,原来真的有人可以被赋予这份天赋。
    所以朱瀛乐意舍下时间陪他玩一玩儿,那天,齐修烈躲在格子窗后应该很开心吧,听到他要吃鸡蛋,一天一个的时候。
    开心是藏不住的,但恶意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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