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电话接通，陈泽喊了一声。
    “嗯，最近还好？”陈伟国的声音传来。
    一年多，父子俩终于通上了第一通电话。
    “还那样吧。”陈泽回答，“还活着吧。”
    “陈家的事，你爷爷和我说了，你两个伯伯也大概和我提了下。”
    “哦，这都快一年了，您还纠结这个做什么。”
    “爸只想劝劝你，陈鹏那孩子没有恶意的，现在弄得两败俱伤你就高兴了？”
    “那又怎么样了。”
    “小泽你性子倔，这点爸知道，但你身体里留着陈家的血，你做事还是要想想陈家啊。”
    陈泽安静了许久。
    陈伟国以为他听进去了，接着说：“几代人的家业可能会毁在你们手上，难道你不心痛吗，陈鹏是有问题，但他心里是有你这个大哥的，你二伯说他已经知道错了。”
    “他是年轻人，又是刚接手陈氏，肯定没脸来和你道歉，小泽啊，我们就先服个软，一家人好好坐下来谈谈，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爸。”陈泽终于开口了，“爸，你知道你儿子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吗。”
    “你儿子上辈子就是被陈鹏害死的，他用木/仓把我毙了以后扔海里喂鱼去了，你猜陈家人怎么做的，他们全当我是自个玩嗨了掉下海淹死了，没一个人想过这是不是真的！”
    “爸，你知道海水里多冷吗，你知道被子弹射穿多疼吗，你知道是谁最后给你儿子收的尸？”
    陈泽知道自己哭了，他对着手机咆哮着，“是韩宴，是TM韩宴！一帮子姓陈的赶不上人家一个外人！”
    “我还天真的以为，你至少会调查一下你儿子是不是真的自己摔海里去了，但你和他们一样。”
    “陈伟国，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是韩宴，还TM是韩宴！他帮我报了仇，那群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老东西在他面前跟个孙子似的。”
    “你唯一就做了一件事，你TM给了韩宴一把木/仓，我知道那是你的配木/仓，你明知道韩宴要做什么，你为什么不拦着他，你为什么！”
    “陈伟国，我TM恨你一辈子！但凡你有点人性，你TM都知道你儿子喜欢他，我天天使唤你手底下的人做事，我不信你不知道。”
    “为什么，但是为什么，你眼睁睁地看着韩宴去送死，为什么，你儿子宁愿他死了以后韩宴娶妻生子，幸福地过一辈子，也不想他为了一个鬼白白去死啊。”
    “你TM知道深爱的人死在你面前是什么样的吗，是啊，你从没爱过谁，你儿子上辈子活了40岁，唯一动过一次心啊。”
    陈泽已经泪流满面，他双手抱着脑袋无助地坐在地上，鼻涕和眼泪滴在地板上。
    “陈伟国，你要是还有点良心，知道自己是个当老子的，就别管你儿子的事，上辈子你儿子死了你都没放一个屁，这辈子我劝你最好也这样。”
    陈泽不等他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上辈子压在自己心里的事总算说了出去，一通发火之后心情反而越发轻松起来。
    他扶着旁边的桌子，站起来扭了扭发麻的脚踝，却听到背后传来了韩宴的声音。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