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琰点点头，他拴好大门，一步三晃地看着手机上楼。
    岑野发的朋友圈里一堆都是促销帮忙砍价的，唯一的清一色画面还是还是用来挑衅人的。
    他无奈锁好手机，勾唇笑笑，决定明天下午就回那个小破出租屋。
    “不说说好要陪奶奶两天吗？”王映庭嘟囔着，“怎么这么快就要走？”
    “奶奶，我下次再来。”
    梁琰看着手里被王映庭硬塞进来的西瓜和葡萄深感无奈，他把那一串小东西放回去，说道，“我只拿西瓜就可以，葡萄留给您好了。”
    “不行不行，你一起拿走。”
    “……”
    他扣好帽子，拖着个头大得能压死人的西瓜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外走。
    刚坐上出租车，霍临安那厮就开始骚扰他。
    “梁爷，您现在在哪？”
    “地球。”
    “……”
    “来我这儿玩两天呗？”
    “没空。”
    “刚回来你就没空？”那边抓狂，“你爸又要你做什么了？”
    梁琰移开手机，揉揉耳朵道，“我在回去的路上。”
    那头静默几秒，不解道，“刚回来你就走，你是金屋藏娇一刻都等不及了还是怎么着？”
    “你再瞎放屁。”
    “行，爷，那我不打扰您了，您快活着去吧。”
    “……”
    梁琰拍拍身边的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金屋藏娇吗？
    “师傅，”他打开定位，在地图上找到一家面包店递过去，“先去这里。”
    “行。”师傅笑笑，开始找话题聊天，“小伙子，你这瓜不错啊，保准是个甜的。”
    “是吗？”梁琰挑眉，“那先谢谢师傅了。”
    “绝对是，你家里人吃了一定喜欢。”
    梁琰闻言唇角上扬，很是舒心道，“希望他会喜欢。”
    “小伙子去的这家蛋糕店味道也很不错，”师傅接着唠嗑，“我儿子就经常在那里吃。”
    “我随便挑的，”梁琰笑笑，问，“那里面哪样最好吃？”
    “最好吃的……”师傅拖着下巴等红绿灯，一踩油门说，“蓝莓味的奶油蛋糕不错。”
    “好，谢谢。”
    岑野左手提着一袋重量级垃圾，皱着眉头去开门。
    他这两天跟得了什么大病似的，不仅心脏跳得快，右眼皮跳得更快，还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打开防盗门，他站在门槛上看见自家门前站了一个陌生人。佝偻的背影，衣边洗得泛白，周身都是死气沉沉。
    岑野眨了下眼，问，“您好，请问您找谁？”
    男人身子一抖，片刻后像是生锈的机器般缓慢转过身，动作中仿佛能听见零件老旧摩擦发出的“咔咔”声。
    “砰——”
    岑野左手的垃圾突然掉落，砸在门框上，滚到男人脚边。
    “好久不见。”岑卫东撇开干裂的嘴，勾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嗓子似是在盐水里泡了一百年，说出去的话硬是比石头子还硌人。
    岑野看着他，双眼无意识地睁大，嘴唇不住嗫嚅着，呼吸也开始变得迟缓。
    他握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像是要通过自虐来保持清醒。
    良久他忽然疯了般跑进厨房，在桌案上一通乱摸。掂起菜刀对准门外的人，从发干的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嘶吼着，“滚！！”
    声嘶力竭，却没能使岑卫东退步半分。
    他避开颤抖着的刀尖，上前两步握住岑野手腕，生硬地喊，“儿子。”
    岑野一怔，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般，捂着胸口笑得停不下来。
    他把自己的手腕从岑卫东手里挣脱，抿掉眼角笑出的生理盐水。重新握紧刀柄，面色平静道，“滚，别让我说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