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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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方相娜这样骂过一顿,病房里的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程经籍出院的那个晚上,两人还是回了林家大宅子,那时候林说文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过正经的信息素安抚了,就尝试引导了程经籍去咬他的脖子,没成想,程经籍就好像连肌肉也一起失忆了,在信息素的激化下变回了最初那个野蛮人,咬烂了林说文的脖子不说还差点让孩子也没了。后来的几天,林说文就一直住在许荞禾那里,对程经籍也完全是生理上的恐惧。
回南省以后,林说文也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卧室,就算负面反应让他几乎崩溃他也不敢让程经籍再靠近他。
“你不需要我吧。”程经籍局促地说:“你这个水起码要再输三小时,我去外边走走,说不定能想起点什么,你一个人待着有事叫护士,行吗?”
林说文颔首,没说什么。
程经籍一走林说文便睡了。一觉睡醒,手上的两根针已经被护士拔了,时间也很晚了,病房里坐着个人,不是程经籍而是某个铁头箍的邋遢医生。
方慈诠没穿白大褂,只是件皱巴巴的蓝布衬衫和一条洗到发白的牛仔裤,他翘着腿,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迷你的削皮刀在给苹果削皮。
“医生可以随便吃病房里的东西吗?”林说文双手一撑,懒洋洋地靠在了枕头上。
“这苹果我的,是我妹顺到你这来的。”说罢,他朝着苹果一口咬下,清脆鲜甜,汁水横流,苹果汁顺着他的嘴角留下,显得他整个人更邋遢了。
林说文没忍住,直接呕了。
床边就有垃圾桶,呕吐物没有弄脏地板也没弄脏被子,方慈诠三两口吃完苹果,用纸巾捂着嘴把果肉嚼碎咽下后便呼了口气。
“你不会是在恶心苹果吧?那你这个严重地离谱了。”
“跟苹果没关系。”林说文说。
方慈诠恍然大悟:“哦,恶心我,果然,你们这些高知识高阶层分子就是矫情,完全没见过狼吞虎咽吗?”
“你可以不说废话吗?”林说文垂下了眼帘:“不要把什么都往阶层上边扯,我只是单纯地讨厌粗鲁的人。”
“你腺体被咬成这样,你alpha就不粗鲁了?”方慈诠讥讽完不等林说文解释什么就接着问:“你家alpha刚做过手术是吗?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意外?刚刚没办法抽了他一点点血,差点你们两口子就一起倒了。”
“你知道什么叫意外吗?”林说文反问。
方慈诠噎住了,只能说:“你这个身体,以后半个月来一次,我按照你的情况会告诉你怎么做,加个联系方式,有事我通知你。”
“我没有留电话号码吗?”林说文问。
方慈诠笑笑,问:“现在什么时代啊,除了通讯公司和外卖谁打电话啊,我们都是用聊天软件的,怎么?你还没进化?”
“说话真难听。”林说文将聊天账号的二维码打开递到方慈诠面前,说:“你们医生说话这么难听不怕被举报吗?”
“不被举报我为什么天天被罚去门诊?”方慈诠加到了林说文的联系方式,心满意足地收回手机,起身说:“感谢林老师支持我们这些底层医务工作者。”
他走到门边,一手都搭在了门把手上才像想起什么似地一顿,而后转头说:“对了,我刚刚来得时候看见你家alpha在拉着我同事学怎么控制信息素,你管管,我同事脾气好,但是脾气好不会被加工资,你让你家alpha差不多得了,该带你回家了。”
门一开一合,方慈诠哼歌的声音越来越远,林说文抚着小腹,低头凝视着程经籍的联系方式,思忖良久,最终还是把电话拨了出去。
“程经籍,回家了,我来教你怎么控制它们。”
电话那头的程经籍好像才意识到时间已经晚了,慌忙地道歉着,和被他纠缠的老师,也和电话这头的林说文。
林说文靠在枕头上不停地舒着气,他想到了为什么自己为什么没办法引导那股信息素柔和下来,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体对现在的程经籍太过警惕,即使有着标记它也不能义无反顾地接纳alpha的信息素,而alpha本身就是占有欲极强的物种,根本受不了这样的犹豫。
很快,程经籍气喘吁吁地回来了,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不重,大概是用了打量的抑制剂。林说文已经在病房里等了许久了,他一来就问:“可以走了吗?还是说要休息一会儿?”
程经籍扶着门说:“回家吧,消毒水味怪难闻的。”
回家后,两人吃过简单得晚餐后就各自回了房间,林说文洗干净了身上的消毒水味,正开着吹风机吹头发,在喧嚣的风声里忽然出现了一阵犹豫的敲门声。他抽了毛巾包住半干的头发,放下吹风机打开门一看,果然是程经籍站在外边。
他穿着蓝白色的睡衣,身上带着暖洋洋的气息,他依旧局促着,殷切地看着林说文:“你愿不愿意让我再试试,今天那个医生说你如果再没有我信息素的安抚会很麻烦,我现在又不能抽血,就只能这样。你……”
林说文沉默片刻,侧身放程经籍进来了。
“我先把头发吹干。”林说文重新打开了吹风机,让热风在耳边不停地吹。他在犹豫,如果不让程经籍尝试,那么他会继续虚弱下去,连同着这个胚胎也会随时离开他的身体,但如果让程经籍尝试,万一他依旧控制不住,乱窜的信息素会引发的后果只会比缺少安抚更严重。
风停了,林说文将吹风机扣回墙上,对着镜子拨整齐了柔顺但蓬松的头发,走出浴室的门,程经籍还保持着刚进门的姿势,端正地坐在床尾。
林说文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慢吞吞地喝完后才说:“程经籍,你没有多少机会,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程经籍目光坚定地说:“但是我想试试,林老师,我觉得这也是我要找回来的记忆。”
林说文闭上了眼睛,默默地撕下了颈后的抑制贴,腺体仍旧是狰狞地,上一次的伤太重了,即使是身体中愈合能力最强的腺体也没办法短时间愈合。
程经籍站在了他的身前,目光不似方才的坚定,这时,是林说文朝他点了头才让他鼓起勇气扶住了他的肩膀,在那股氤氲的芸香里,他颤抖地把犬牙伸向颈后的软肉。
牙齿戳入皮肉的那一刻刺痛还是唤起了林说文身体的恐怖回忆,他颤抖着想要逃离,但感受到对方紧绷的肌肉时还是咬牙抗拒着身体的本能。程经籍身上信息素的味道也渐渐升起,从一丝一缕,到像一阵风刮来的。
没有意外,他们赌对了。
沉浸在浓郁信息素安抚的林说文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在暖意的包围下渐渐失去了意识,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呈现出从未有过的轻松感。
林说文在他的怀里渐渐脱力,程经籍松开了牙齿,这一回没有狰狞的伤口,只有整齐的一点点牙印。他抱着林说文把他放上床,又盖上被子才松了口气。刚刚,在芸香和自己身上的松香交融的时候,他确确实实找到了一点记忆。
那是个萧瑟的秋夜,在一个烤玉米的摊子附近,一股淡淡的芸香,一个孤零零的背影,看上去普通的就像一个beta,那是林说文。
“林,说文。”程经籍摩挲了这个名字,心里好是奇怪。他回来的记忆里林说文永远是那么惊艳,在他记忆里这样明显的人,他真的不喜欢他吗?
带着疑问,程经籍将脚抽出了拖鞋,小心翼翼地睡到了林说文的身边,回忆着今天辛苦学到的内容将信息素一丝一缕地抽出去包围这个omega。
信息素的问题终归是解决了,林说文的精神和身体也渐渐好起来了。程经籍脑袋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但记忆依旧没有回来。趁着南秦还没开学,林说文有精神的时候就带着程经籍去南省的很多地方转过,甚至去了程经籍的小学、中学,甚至还去南秦走了一翻,然而程经籍除了在南秦的那棵老榕树下边发了一下呆,无意识地喊了一声“雅雅”就没有其他进展了。
三月九号,南秦大学新一学期开始了,因为一直在管程经籍的事,排课的老师问他意见的时候他只说“随意就好”,主任问他要不要多带一个班的时候他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体问题,也只是回来一个“嗯”,所以等他拿到课表的时候,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沉默了。
什么人能排出星期一、星期二一节课都没有,星期三到星期五几乎满课这种课表啊,上三休四?
林说文揉了揉太阳穴,决定和排课的老师商量了一下,并且委婉地说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事实证明,沟通还是有用的,排课老师研究了三个小时,终于给他发一份新课表,虽然把两堂大课调到了星期一星期二,但也比刚刚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