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源把车开了过来，冲他朝朝手：“上车”
    舒然稍稍迟疑，骆宴清大概是不会再回去了。
    上了车，门刚碰上。夏源就一脚油门踩到底冲出去好远，也没有看舒然，直接说：“舒然，知道今天为什么叫你来？”
    舒然：“知道，哥。”
    “真知道？”夏源不信。
    “哥，真知道。”舒然老实的说。
    又不是第一次被放弃，这都第三次了，原因不同，结局却是一样。
    前两次开花没结果，这次花没开先结的果，结局还是一样，说来说去都逃不过一个“穷”字。
    “跟你哥时间不短了，你这人不笨，也别怪你哥。”夏源摸了根烟，就着舒然递到嘴边的火点上，吸了口又说：“宴清这种人，追他的能从这排到大东门，如果不是高铭，你这辈子都勾不上。”
    夏源吐了口烟，继续说：“这人得有自知之名，你又识趣，喜欢爱啊！这种事你要搁宴清身上，那你就是真傻了。”
    “我没有。”舒然辩解，痴心妄想的梦做过，大多的时候他还是很清醒的。
    “你没有？”夏源笑了声：“那吃饭时你摆脸给谁看？给你哥？还是给我？”
    舒然小声解释：“哥，我真没有，你们想多了。”
    “那就是林野了？”夏源看了眼他：“舒然，人家林野打小和宴清一块长得，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高兴也应该是人家林野，下次别这样了。”
    舒然笑笑，下次？哪个下次。
    “真知道为什么叫你来？”
    前面是红灯，夏源停下车看着他问。
    “知道，我回去就收拾下搬走，哥，你放心，钥匙我会放在门外的花架上，到时候你和宴清哥说声。”
    “嗨！早一个月你要有这觉悟，还用来看这出？”夏源拍了拍方向盘：“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点？”
    舒然摇头。
    “我就喜欢你识趣，这话不用说透，不过这次你做得有些过了。宴清冷了你两个月，你非逼着他请你来看戏，舒然，以后长长心。”
    舒然张张嘴，好半晌才说：“哥，放心吧！不会了。”
    夏源看着他也不落忍，“别难过，舒然，人就这么会事，生来命就不同。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只要不肖想奢望那些不可能的事，这人生就没有太难的事。”
    舒然听得心口堵得慌。
    “以后见了宴清，他还是你哥，我也是你哥。这几年没白处，有什么事不方便找他，找我，哥帮你解决。”
    夏源把他放在小区门口，开车离去前说了这么几句。
    舒然等看不见车影了，才转身往小区里走。
    哥，哥，什么哥？亲爹都靠不住，哪门子的哥能行。
    骆宴清那种家世，从小受的教育是喜怒不形于色，话不说透，事不做绝。今天把他请过去，大概是因为他太笨了。
    在骆宴清身边呆的时间久了，以为自己是不同的，以为骆宴清对他是喜欢。
    想想骆宴清那么一个清高的人，却因为他的不识趣苦恼了两个月，不得已才请他过去看了这场戏，他确实做得不够好。
    骆宴清最好的朋友，夏源是一个，另一个是陶宇。
    夏源能一边嫌弃他，一边和他说笑，还能按骆宴清的意思帮他两把。
    陶宇不，陶宇的嫌弃很直接，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想。
    知道骆宴清和他在一起后，陶宇惊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出眼眶，对他更是恶语相加。
    对舒然来说，从小因为穷什么气没受过，再难听的话他都听过，再难看的脸色他都看过，连打都没少挨过，这还真不算什么。
    以前他觉得骆宴清好，人虽然很冷，和他在一块时话少之又少，但从没有对他说过难听话。不高兴时也只是冷脸冷眼，表情也很少有不耐烦。
    今天，舒然忽然明白。骆宴清对他，大概是连不屑也懒得给，他却错把这当成好，当成礼貌，当成修养。
    让他选，他更愿意面对夏源和陶宇这种人，恶毒全放在嘴上，听着不好，但确真实。
    进了骆宴清的家，舒然走到客厅，有点不知所措。脑子空了好一会，茫然的看着屋内的一切，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足足站够两个小时，他才拿着垃圾袋进了卫生间，属于他的东西全扔了垃圾袋，把整个卫生间冲洗一遍，喷了柠檬味的空气清新剂才关上门。
    厨房，他没来之前，就是个摆设。骆宴清从不做饭，把冰箱里放的菜，下面冻的饺子和肉，包括他腌的几小瓶爽口小菜，所有多余的东西都被他装进了垃圾袋。
    锅碗重新洗了遍按当初的位置摆好，厨台擦洗的明晃晃才满意的关上了门。
    客厅里属于他的东西也全扔进了垃圾袋。
    卧室，床上用品被他掀到地上，换上了全新的。柜子里用过的也被他全部扔到了地上，大袋子一装放到墙角，转身去了骆宴清的书房。
    打开骆宴清的电脑，里面有十几张他缠着骆宴清拍的合照，删除，清空回收站。
    从抽屉里找到那个花重金开过光的佛像挂坠，送给骆宴清。骆宴清从未戴过，对他来说是重金，可对比今天林野送的那块百达翡丽，好像只有垃圾袋比较合适。
    楼上楼下来回跑了十多趟，才算把和他有关的一切东西扔完。
    地重新拖过，桌子什么的都重新擦了一遍。
    舒然站在客厅，怕对不起夏源的那几句识趣，他想了会，确定没有拉下什么东西。才背起当初来时背的包，里面装的是当初来时带的东西，转身出门，把钥匙压到花架下面。
    掏出手机给夏源发了条短信，说他已经走了，钥匙就压在花架下面，别忘记告诉骆宴清。
    凌晨两点，舒然站在小区门口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已是深秋，夜里有点冷。
    骆宴清给他买的衣服他全扔了，身上穿得这件还是第一次来骆宴清家时穿的，那个时候他们刚刚发生关系，还没有到同居的那步……
    那时正值春天，现在却是深秋，开始，结束多么美好的两个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