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七情话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67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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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逐风从严重过敏中稍稍清醒过来时,总觉得身边很挤。
    很奇怪的是,在他刚才昏迷也好睡过去也好的那小段时间里,他并没有做梦,并没有那些混乱的令人极其纠结的死者出现他的梦境中。他仿佛只是经过长途跋涉的旅人,在沙漠尽头看到一张非常舒适的软床,躺上去小憩了那么一会儿。
    周围并不太热也并不太冷,只是有些挤。
    他微微睁开眼,向身边看去,只见有人用手枕着脑袋,躺在这张狭窄病床的另一边,那自然是陆霁远。
    他看了眼悬挂着的生理盐水,这瓶盐水的剩余量还有窗外的天色告诉他,他幻想中的睡一觉起来就大病痊愈的桥段并没有发生,时间刚过去没多久。
    “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聪明?”陆霁远低沉沙哑的声音从他左侧响起,“我刚才还想骗你说,你已经好了。”
    林逐风看了陆霁远一眼,对方却还是很大大咧咧地躺着,而他只能用非常轻微到虚无的声音表示抗议:“我是病人……”
    “我知道。”
    “你睡这里,那……我睡……哪里?”
    “我怀里。”
    未等他反应过来,陆霁远转过身,轻轻地扣住他的腰际,并以不容拒绝的态度把他拖进他的怀抱中。
    林逐风下意识地想挣扎,陆霁远紧紧地贴着他,又靠在他耳后,用极度冰凉的语气只说了两个字:“别动。”
    林逐风打了个激灵,在陆霁远的怀里平静了下来。
    陆霁远冰凉的唇依旧贴着他的耳后,低低地说:“逐风,你还欠我一个婚礼。”说着,他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林逐风戴着戒指的那根手指,“回去后,我们就马上结婚。”
    林逐风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发现自己的手指上不知何时多了枚戒指,不自觉地想起了之前戴在胸前的银项链上的戒指,那枚戒指也是陆霁远向他求婚时送给他的,可惜当时爆炸的潜艇一片混乱,而自己在仓促间竟然也遗失了,不由叹了口气,说:“我丢失了一枚戒指……”
    “就是这枚。亲爱的,你好好看看。”陆霁远轻轻地笑道。
    林逐风讶然,举起了戴着戒指的右手,细细地,翻来覆去地看,“真的是……你怎么找到的?”
    陆霁远环抱着他,嘴唇贴在他的颈侧,伸手握住他的修长的手指,低笑:“当时,警方通知我认……”他顿了一下,隐去了“尸体”二字,又说,“他们从衣袋里发现了这枚戒指,认为是你的遗物就交给了急着寻找你的我……也是这枚戒指,让我以为死的人是你……”
    想起从前种种,两人均是恍若隔世,唏嘘不已。
    默然片刻,陆霁远才缓缓地说:“逐风,答应我,下次别再将他人生命置于自己安危之前,失去你,我也不想再活下去了……有你,我的世界才算完整……”
    林逐风的心一震,默然回首,微微抬头,在陆霁远的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嗯,我知道了。”
    陆霁远极其温柔地回吻着他,还轻轻地咬了咬他的耳垂,林逐风觉得耳朵很热,浑身酥麻,又根本没有力气再动。
    他眨了眨眼,陆霁远的怀抱太过温暖,让他又想睡觉。
    就在这时,陆霁远终于缓缓开口,林逐风知道,最关键的宣判即将到来。
    但陆霁远的声音里却没有半分凝重,他只是用很轻松的口气说:“莱恩斯医生,目前是他负责对你的治疗,他说,青霉素不能再用了,我们还得再试一次,但下一种药物,可能会让你激起更严重的免疫反应,一旦脱敏治疗失败,你会马上死亡,不过,你i没有选择权,我会让他等下进来打针。”
    林逐风一瞬间怔住了,他也不知道,陆霁远哪里来的勇气代替他做这样的决定,这也太难了,他嘴唇颤抖,几乎说不出话来。
    陆霁远箍在他腰际的手很紧,他的另一只手蒙住了他的眼睛,吻再次在他的唇边落下。
    林逐风感觉自己的后颈被轻轻地搂着,男人身上有很好闻的薄荷烟草气息,唇齿很干净清冽,带着些森林的冰冷意味。
    然而,那个吻很轻柔很温暖,仿佛羽毛拂过水面,又或是青草沐浴阳光。
    林逐风从未有这样舒心的感觉。
    以往陆霁远的吻给他的感觉是掠夺,是占有,是想要吞没他的海潮,如今,陆霁远的吻却是体贴,是温柔,是抚慰他心灵的阳光。
    这家伙,是真的变了呢!
    就连他的眼神都没有往日的残酷和暴戾,这样的男人,是为了他而改变的。
    陆霁远轻轻地吮吸着他的嘴唇,没有更进一步的侵略性的动作,因为靠的很近,他们的呼吸纠缠,连彼此的心跳声,都几乎清晰可闻。
    最后,陆霁远放开了他,柔声说:“逐风,活下来吧,为了我,活下来……”
    林逐风抬眸深深地凝望他,笑中含泪。
    陆霁远走下病床,他把医生叫进门,告诉对方可以开始治疗了,然后靠坐在病床前的矮柜上。
    莱恩斯戴着听诊器,检查完林逐风的心肺,干练地拆开注射剂,将一阵剂量微小却可能瞬间夺去生命的药物注入林逐风体内,那过程非常的快。
    据莱恩斯医生说,下一次过敏休克会在极短的时间让林逐风送命,所以这次注射进入林逐风身体的药剂本质上也和剧毒没什么区别。同电影里病人总会昏迷上几天几夜的情况不同,在那短暂又堪称漫长的治疗过程中,林逐风一直清醒着,虽然虚弱,却坚持不肯睡去。
    以至于最后陆霁远忍不住问:“你怎么还不晕?”
    林逐风默默地盯着他,张开干涩起皮的嘴唇,笑着回答他:“看到你,不舍得晕。”
    林逐风像是要把这辈子从未说过的情话都说完似的,毫不吝惜心中的情感,陆霁远听得心酸,等莱恩斯打过针后,他坐到林逐风病床边,柔声说:“可我不想你看到你自己忍受痛苦的过程,我会心疼的。”
    但也不知道是体力耗尽还是药物作用,林逐风在听到陆霁远说完这句话后,便轻轻地合上了双眼。
    陆霁远瞬间紧张起来,猛地用手探看他的脉搏,幸好,手指下的跳动虽然微弱,却仍然存在。
    林逐风只是睡过去了。
    他再次靠在床头柜上,看到这种时刻,人总要追忆往昔,但很奇怪的是,看到林逐风呼吸均匀,他竟然也觉得内心非常平静。
    大概是因为这心心念念记挂的人就在自己的身边。
    他曾经失去过,如今终于能失而复得,他再也不想放手了。
    他在心里发誓,这次就算是死,他也要守在林逐风的身边,哪儿也不去。
    四周是从底层船舱传来的念诵声,那是由听上去非常拗口的高孟语组成的悼词,大致意思是愿你灵魂进入极乐世界一类的句子,陆霁远仔细地倾听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那应该是高孟人在悼念金廷泽。
    他不由得将视线移向了莱恩斯,这位外籍医生正认真地看着时钟和药物用量,面色平静,大概医生都是这样淡然而平静的吧?
    莱恩斯来到这条船上的时候,听说了金廷泽医生的事情,也见证过他的死亡,当时他对陆霁远说,他早就听说过金医生的事情,他知道金医生对雨林的医疗站所做出的贡献,他很敬佩金医生,他也希望能像金医生那样做一个伟大的医生,终生奋斗在自己的岗位上。
    莱恩斯说这话时,脸上除了为一位优秀医生的逝去而难过,更有一种身为医生的自豪感和使命感。
    此刻,听着高孟人嗡嗡作响的悼词,陆霁远看着最后一针抗生素注入了林逐风的体内,心里的担心又涌了上来,但他强行压了下去。
    刚要说些什么,缓解心中的不安,忽然门被敲响了,来的人竟然是徐曼丽:“高孟人要为金医生举行葬礼,他们会火化金医生的遗体,他们请你去参加。”
    陆霁远微微一怔,看了看神色依旧平静而淡然的曼丽,问:“那你的想法呢?”
    陆霁远以为曼丽是来请求他阻止葬礼的,以为曼丽会舍不得金医生的遗体火化,但曼丽却淡淡地“嗯”了一声,说:“我也会参加的。”
    “你……走出来了?”
    曼丽点头,看了一眼在病床上昏睡的林逐风,问:“他怎么样?”
    陆霁远说:“还好。”
    在逃亡过程中,特地停下船为了火化一具尸体,显然不是那么明智的事情,但陆霁远还是默许了高孟人的举动。
    理由很多,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在达那雨林这种地方,一具尸体放上三个小时就会开始散发气味,高孟人尊敬金医生,自然也不希望金医生的遗体腐化变质,成为那种可怕的模样。
    在林逐风的情况暂时平稳后,船停了下来,大部分高孟人被勒令留在船上,他们抬着金廷泽的遗体下船,那时张大胖子还想要爬上树采一些绿而新鲜的树叶铺在金医生的身下,而高孟人也想把很多象牙和黄金饰品穿戴在金医生的身上,却被女保镖曼丽阻止。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相信,像金医生那样的人,是不会讲究这些的。”曼丽是这么说的。
    在场的人知道徐曼丽姐弟和金廷泽的关系的人并不多,但大概是她那种淡然无畏的气质,让就算语言不通的高孟人都不敢出言反抗,只是看着女保镖的神情,大家就很自然地住嘴。
    金廷泽躺在一条薄被单上,双眸轻阖,神情坦然,既无痛苦亦无牵挂。
    他身上被撒了一些白磷的成分,汽油桶就放在地上,但没有人忍心去拿。
    就在这时,曼丽径直走过去,没有任何犹豫地将之打开,用极其轻柔的动作,泼洒在弟弟的老师兼恋人身上。
    因为淋了汽油,金廷泽身上的衬衣几乎透明,整个人仿佛要融化一般。
    曼丽向陆霁远借了打火机,对所有人说:“退后一些。”
    火焰燃起的瞬间,几乎呈冲天之势,高孟人跪在地上,他们的祷诵词愈加响亮,陆霁远甚至有种灵魂要被震碎的错觉。
    汽油不断泼洒,他看着火焰一点点吞噬过那位医生的尸体。
    他想起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医疗站小医生对金廷泽的介绍,所以看到此情此景,他总觉得现在这种火化方式不该是像金医生这样的人应有的结局。他应该儿孙满堂,或者和他的傻学生在一起白头偕老,这才是做了那么多事情的金医生应该享受的福报。
    但看着金廷泽在冲天大火中渐渐化成白骨,然后成为灰尘的样子,他又觉得,其实生死的本来面目,也就是这样。
    死亡会在某天突如其来,它如巨浪压顶,令人无法拒绝,当它到来之时,从来不会去看看你的生平,然后做出选择,从来都不是这样。
    太多人觉得来日方长,包括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其实,真相当然残酷很多,他今天真的非常清晰而深刻地认识到这点。
    火焰渐渐熄灭,大部分人都赶回船上,陆霁远认为曼丽可能需要这样的独处时间,他也准备走。
    就在这时,他听到曼丽轻轻地叫住了他:“陆先生。”
    “嗯?”
    “谢谢你。”曼丽说,“之前我误解了你,以为你是个不近人情的人,可现在……我觉得你不像他们说的那样……”
    “就算现在,我也未必会变得好说话。”陆霁远淡淡地说。
    “我知道,你是因为毅少,不,林先生。”曼丽说,“但你的确为金医生做了很多好事。”
    陆霁远嘴唇扯出了一丝自嘲的笑:“以前,我总没怎么把医生这一职业当回事,而且,我身边认识的好医生,好像他们的结局都不好,像是高世杰,像是邱越岚,还有金廷泽,就连……不过,金医生的确是个值得敬重的人。”他想说林逐风,但想起林逐风现在已经不是医生,而是病人就住了嘴,何况,他可不希望林逐风的结局像金廷泽他们一样。
    “嗯……”
    两人不约而同地默然不语。
    许久之后,曼丽开始收拾金廷泽的骨灰。
    她手上拿着刚从船上带下来的骨灰盒,准确来说,那也并不是什么骨灰盒,而是一个比较大的糖果盒子,铁质的,方方正正,里面原先摆着综合口味的怡口莲,现在闻起来,还透着股奶糖的香味儿。
    曼丽就是举着这样的骨灰盒,仔细捡拾金廷泽的骨灰。
    “我以为你这样坚强冷静的保镖小姐,没有保存骨灰的习惯,毕竟人真的已经走了。”
    “只是想留个念想,我还想让他和弟弟葬在一起……生同衾死同穴,我觉得这应该是我弟弟的愿望……”曼丽悠悠地说,“不过,如果金医生不是死于败血症,那他应该很乐于把自己的遗体捐献出去给学生做解剖,他曾经就说过这个……”
    “这确实很像金医生会做的事情。”陆霁远说,“很执着,又很潇洒。”
    林逐风睁眼的时候,天还是很黑的。
    陆霁远正在用蜂蜜水擦拭他干燥起皮的嘴唇,他起先是感到林逐风的嘴唇动了动,然后眼皮缓缓张开,神色间犹带着迷茫,又很快清醒。
    陆霁远觉得,林逐风在睁眼那瞬间的眼眸真是美极了,像是毫无污染的星空。
    “晚上好。”林逐风柔和地对他笑了一下,又冲他轻轻地眨了眨眼,居然难得的带了一丝顽皮。
    床头柜上摆着一盏达那特色的木质台灯,温暖的光线洒在林逐风的脸庞上,让他因为疾病而变得嶙峋的脸部轮廓柔和很多。
    陆霁远没有说话,他手上还拿着碗,只是凑近林逐风,轻轻地舔了舔对方犹自带着蜂蜜清甜的嘴唇。
    然而林逐风并没有回吻他,他眼睫轻颤,怔怔地看着他,有些初醒时的迷蒙和呆滞,仿佛还未从他们原先僵持的关系的改变而回过神来。
    陆霁远有点懊恼,莫非是败血症让林逐风的记忆断档了不成?
    他放下碗,将头微微抬离林逐风的嘴唇,看着病床上虚弱的人,缓声说:“张嘴。”
    林逐风不明所以,乖乖张嘴。
    陆霁远低下头,毫不犹豫地将舌头探进对方的口腔内。
    大概是高烧未退,林逐风嘴里又湿又热,有些药物的苦涩味道,但感觉依旧很好。
    陆霁远单手探入林逐风腰下,从病号服里伸入一些,轻轻抚摸他光滑且带着热度的腰部皮肤,大概是有些痒,林逐风下意识地躲闪,他遇上用力地扣住林逐风的腰肢,用舌尖舔过他的牙龈根部,然后探入口腔更深处,深深地吻着他。
    他很明显地看到林逐风的瞳孔放大了一些,对方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单手勾住了他的脖颈,开始努力试图回应他。
    那一吻持续了很长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灼热的呼吸相互交缠,像是要化作实质的蜜糖。
    终于,陆霁远看到林逐风变得通红的脸,泛着水光的眼睛,以及被他吻得红肿殷红的嘴唇,稍稍绕过他,抬头,离开了他的嘴唇。
    门适时地推开,莱恩斯走了过来,检查了一边吊瓶和林逐风的心跳血压,最后说:“你还没有渡过危险期,虽然我已经用上了陆老板的下属及时送来的药,你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我在你体内检测到的物质,经过验血发现,那是一种非常新型的药物,对你的精神会产生可怕的副作用,虽然它也能杀灭一些败血症产生的病毒,也是这种物质救了你的性命,帮你挺过了可怕的几乎致命的过敏反应,但同时也在摧毁你的精神上的健康……你之前患上过忧郁症吧?那么,这种忧郁症很可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复发,且会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
    “所以,他最好尽快回国,或者,就算不能马上回国,也必须离开雨林,到最近的瓦隆中心医院医治。”
    “那船上的高孟人呢?”林逐风忽然问陆霁远,“你怎么安排他们?虽然你说提萨拉死了,但提瓦接替了她,成为了新的雨林霸主,可我想,他也未必会放过那些高孟人。”
    “港口会有艘邮轮,陆老板说,会给大家在邮轮上安排一份工作,一年365天在海上飘,提瓦除非跟海盗联手……”莱恩斯笑着说。
    “你就不能想点好的?”陆霁远很无语。
    莱恩斯笑了笑,拍了拍林逐风的肩膀,让他好好休息,之后便走出了舱房。
    林逐风往病床里又挪了一下身子,看了一眼陆霁远,含笑道:“陆老板,可以关灯吗?”
    陆霁远觉得林逐风简直越发会勾引人了,他亦是一笑,拧灭了台灯,脱鞋上床,用手枕着头,林逐风一只手还在挂水,所以只好艰难转身,往他怀里缩了缩,亲了亲他的下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要叫老公。叫什么陆老板!”
    林逐风很从善如流地改口:“老公。”
    陆霁远顿时呼吸一滞。
    林逐风随即又狡黠地笑:“是不可能叫出口的。而且,为什么我要叫你老公,而不可以叫你老婆?”
    陆霁远瞪圆了眼睛,差点气结。
    又气又无奈,他叹了口气,立刻换了个话题,抚摸着林逐风的手指上所戴的戒指,说:“我记得你跟周天翼举行过那场堪称盛大的婚礼,怎么你不戴他给你的戒指?”
    林逐风听他提起周天翼,脸色倏然一沉:“你是在跟我翻旧账吗?”
    陆霁远赶紧举起右掌,叫屈:“我哪敢?老婆大人!我只是好奇……”
    林逐风说:“我不会戴自己仇人送的戒指。”
    陆霁远看了看林逐风清冷俊美的脸,又用力地拥抱他:“我相信你。”
    林逐风说:“我已经很久没他的消息了。”
    陆霁远说:“他的消息,我倒是知道一些,听说他回到了亚特斯总部,是以KING的名义管理着整个亚特斯集团,但他其实不是真正的亚特斯集团首脑,也不是真正的KING,据说,真正的KING另有其人,身份极其神秘,很有可能是四大世家里的某一位……”
    “四大世家?”
    “嗯。目前不知道他究竟是四大世家里的谁,但他绝对是我们接下来所要面对,最为棘手的人物。”陆霁远说道。
    林逐风闻言,顿时陷入了沉思。
    “好了,别说这些扫兴的话,我们说点别的,好不好?”
    “说什么?”林逐风问。
    “好哥哥,我送了你戒指,那你呢,送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林逐风问。
    “你。”
    陆霁远轻轻地说着,转过身,用力将人吻住,他一只手探入林逐风的病号服,抚摸着他细腻的皮肤,就算林逐风此刻瘦得皮包骨头,摸起来有些硌手,但他还是忍不住地上下抚摸着。
    林逐风的喘息声渐大,陆霁远一条腿压住病人的双脚,另一只手解开他的领口,开始吮吸他的颈部皮肤。
    但他刚解开第一颗扣子就清醒过来,林逐风还是病人,这么搞下去肯定要出事,他赶紧从林逐风身上下来,有些凌乱地翻身下床,林逐风在床上微微喘息,目光潋滟,胸口轻轻起伏。
    “我的好哥哥,我的好老婆,你这算是勾引我吗?我下次可能没这么理智了。”陆霁远检查了下林逐风手上的针头,幸好没有破皮,他低声警告道。
    “我也是男人,你在我身边,我也忍不住。”林逐风拉住了他的手,接着他叹了口气,说:“霁远,戒指,我也想送你一只。”
    “呃。”
    “我想在两只戒指上都刻上我们的名字,好吗?”林逐风问。
    “你说什么都行。”陆霁远说,“只要你在我的身边。”
    “那也要永远陪着我,不许抛弃我,无论……”林逐风顿了一下,说,“无论我变成怎么样丑陋和难看的样子……”
    “在我的眼里,你从来就没有难看和丑陋的时候。”
    陆霁远很认真地说。
    林逐风轻轻地笑了:“那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情话了。”
    陆霁远摇头:“不是情话,情话还有骗人的成分在,我对你说的是……心里的话。”
    

    作者闲话:

    虐了那么久,终于可以甜了,但危机并未过去。亲们,感谢你们支持,继续求枝枝,求收藏,求打赏和推荐票票,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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