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一入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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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54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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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还真是给我们惊喜啊,我他妈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在盐城城南一家热闹非凡,宾客盈门的火锅店包厢里面,褚威帮林玦扯开了啤酒灌拉环后对他对面的林逐风微笑道,同时不忘叮嘱他的爱人林玦,“少喝点,不然会很难受。”
“我知道。”林玦笑意盈盈地扫了一眼褚威,侧头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褚威的耳根立刻红了。
林逐风羡慕地感叹道:“你们感情真好。”接着才回答褚威的话,“我不是回你短信了吗?”
“回我短信?什么时候?没有啊,昨晚发完短信我就没收着你的回音,你他妈不会发错了吧?”褚威说。
听褚威这么一说,林逐风迅速拿出手机翻出昨晚发的信息。
“是不是发错了?我就说嘛,话说幸亏你先来酒吧找我,要不然你今天就在这火锅店等我们一天吧。”褚威看林逐风骤然一变的脸色,猜到一二,一边为自己倒酒,一边问道,“发给谁了?话说你发的是什么?”
林逐风收起手机,脸色恢复了自然,“没什么,不是发错了,是没发出去。”说完,他继续朝火锅里放食材。
“哦,这样啊。”褚威也没在意,漫不经心地应付了一句,“对了,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一般都是会坐在西餐厅里慢悠悠地切牛排吃的那种人,还以为你不喜欢火锅这种大众化的东西呢。”他边说,边细心地给林玦把一块烫熟的鱼肉剔去了鱼刺,然后才放进林玦的碗里。
林玦则有些担忧地看向了林逐风,问:“真的不要紧吗?真的只是没发出去?”
林逐风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嗯。”
餐桌的旁边是面连接外面街道的落地窗墙,林逐风看着外面飘雪的景象,思绪飘到了那条短信上面,神情逐渐复杂起来。
昨天应酬了一天,一回到袁家别墅就累得躺到了床上,朦朦胧胧中听到了手机的信息提示音,便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是褚威发来的,说是要请他吃饭,想到第二天没什么事情,便迷迷糊糊地回了短信过去表示同意。
也许正是因为自己那时的不清醒,加上陆霁远每晚都发短信息过来,信息行列里他总是占在偏上方的位置,这才导致自己错点开了他的短信。
“你吃撑了?心不在焉的。”褚威除了关心林玦,在其他方面,他的神经还是比较大条,他是不会想到林逐风此刻的复杂的心思的,“你老看窗外做什么?不就下雪了吗?”
林逐风收回不断移向窗外的视线,抬手捏了捏眉心,然后继续笑道:“再跟我说说你那酒吧的事情,还有你和林玦哥,不是要结婚了吗?”
三人边吃边聊,等三人离开火锅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褚威载着林玦离开后,林逐风因为喝了一些酒,叫了代驾,先说了袁家的地址,然后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休息。
本以为酒喝多了会困意十足,但没想到眼睛闭上了十分钟也没有任何睡意。
林逐风睁开眼睛,目光复杂地望着车窗外越下越大的雪,几分钟后,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再次看了看他昨晚错发给陆霁远的那条短信。
发错的短信,正好和陆霁远上一条发过来想和自己见面的信息形成呼应。
车快到别墅门口时,林逐风忽然对代驾说:“师傅,麻烦你调头去市区的那座嘉年华游乐园。”
不久,车子在游乐园门口停下,此时天色已暗,加上雪下得很大,进入游乐园后,林逐风根本看不到园内的游客,只能凭着记忆前往他曾和陆霁远经常坐过的那条长椅的方向找过去。
远远的,林逐风便看见了那个坐在你长椅上的黑色身影,不,此刻已经成为了黑白色的身影。
陆霁远手插在口袋里,竖着大衣领子遮住半张脸,倚在长椅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像是等得太久而睡着了。
林逐风站在一棵雪松的后面,目光复杂地看着不远处的陆霁远。
陆霁远现在想要抓住每一个和自己见面相处的机会,所以看到陆霁远在这里,林逐风并不会感到意外。
如果说能有什么能触动到他的,也许是陆霁远心中的“老地方”,和自己是一样的吧。
曾经的甜蜜,如今的寒雪,那曾氤氲着温馨与浪漫的幻想世界,早就冰封在那片冰冷的大海深处了。
陆霁远最后被冻醒了,他打了个喷嚏,然后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盘时间,看看飞逝的表针,陆霁远只是脸色黯然地皱了皱眉,没有愤怒,也没有焦躁。
陆霁远站起身,抖落身上覆盖着的雪花,然后环顾四周,林逐风迅速将身体退避在雪松后面,用雪松挡住陆霁远的视线。
十几秒后,林逐风再次望向那张长椅,发现陆霁远又坐了下来,和刚才一样的姿态,受冻的手插在口袋上,用竖起的大衣衣领遮住半张脸挡住扑面而来的寒雪,然后倚在长椅上,一动不动。
望着这一幕,几分钟后,林逐风转身离开游乐园,最后坐上自己的车回去了。
和以往每个夜晚一样,林逐风洗完澡便上了床,抱着笔记本电脑上网。
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林逐风突然又穿起衣服离开了别墅,叫了袁家的司机开着自己的车赶到了游乐园,重新回到那棵雪松后面,再次望向了远处那张长椅。
此时游乐园竖着的路灯都已经亮起来了,陆霁远前方几米远有一盏灯,略显昏暗的光线将陆霁远的身影拉长在白色的地面上,显得冷清又落寞。
陆霁远并没有坐在长椅上,而在站在长椅前来回缓慢地踱步,时不时掏出口袋里的手互搓取热,或是放在嘴上呼着热气。
一个转身,陆霁远看到了朝他走来的林逐风。
陆霁远先是愣了一下,他以为是自己被冻出幻觉了,随之立刻晃了下头,等他感觉自己大脑已经彻底清醒时,林逐风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
“逐风……”
“等了几个小时了?”林逐风先一步开口,目光依然清清冷冷。
“不久不久。”乍然出现在眼前的面孔,令陆霁远激动的心潮难以平静,他温柔地笑道,“再久我也愿意等。”
“不是有手机吗?我那么久不出现,你可以发个信息或者打个电话给我,在这跟个傻瓜一样等算什么?证明你有多么痴情?还是这是你想用这种方法得到我的同情?”
林逐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明明陆霁远什么都没有对自己做,此刻,望着陆霁远一头白雪的模样,一股难以形容的怒气堵在心口,想宣泄,可找不到任何理由。
望着林逐风眼底莫名的恼怒,陆霁远顿时不知所措,连忙解释道:“本来想打电话给你,可我的手机没电了,我想出去打公用电话,可我又担心你会在我打电话的时候赶来,万一没看见我就走了,那……”
“我信息发错了。”林逐风打断道,神色淡漠地解释道,“昨晚发给你的那条短信,我本来是要发给我朋友的,我很抱歉,让你误会了。”
林逐风说完,转身准备离去,陆霁远突然伸手拉住了林逐风的胳膊,急切地说:“逐风,让我跟你说说话,几句就好。”
林逐风转头,用比冰峰还要锐利冰冷的视线盯着陆霁远,冷声道:“松手。”
“就算是你发错了,你不是也过来了吗?”陆霁远悲切的目光,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我们都觉得这是”老地方”,难道这不就说明……”
“什么都说明不了,来这里找你,只是因为我觉得如果你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你的手下肯定会顺着你手机里的信息找到我,那时候恐怕我会成为第一责任人。”
林逐风试图甩开陆霁远的手,但手腕却被陆霁远攥得更紧。
“聊聊不行吗?我只是想我们两个人好好说说话。”陆霁远哀求道。
“除了公事,我们无话可说,还有别再叫我”林逐风”,他已经死了,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袁毅,我……唔……”
林逐风的话还没说完,陆霁远突然一手压住了林逐风的后脑勺,俯身低头吻了下去,急切地想从这具身体里获得一点安慰,却不料嘴唇刚碰上去,便被林逐风挥起的手狠狠地抽了一耳光,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响亮,而陆霁远那张早被冻得几乎失去血色的脸色,在瞬间暴起五根指痕。
“放手。”林逐风呼吸急促,他狠狠地瞪着陆霁远,语调加重,“你给我放手!”
陆霁远抓着林逐风那只手腕的手依旧没有松开,他抬起另一只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苦涩又自嘲地笑了一声:“我努力了那么久,我以为我们之间依旧可以像普通人那样聊天了,现在看来,是我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我再说一遍!”此刻的林逐风,犹如尖刺炸开的刺猬,“松!手!”
陆霁远被林逐风这一巴掌抽的神经末梢都在火辣辣的痛,痛感直至心肺深处,突然诞生一种放纵自己的情绪,仿佛想把这么久锁困在心里的全部感情都通通释放出来一样,他看着眼前俊美清冷的面容,某根神经线一下子也像突然断了一样,突然伸手环住林逐风的腰,俯身更用力地封住了林逐风的嘴唇。
干涸了五年的身体,像干瘪的海绵,恨不得吮吸能碰到的一切温润。
想要的,就是这种柔软的触感和温度,这种撩人的滋味和情动。
“嗯……”
陆霁远忽然闷哼了一声,痛得额头青筋毕露,五官几乎扭曲,他弯腰捂着被林逐风狠狠抵了一下的胯部,脸色惨白。
“逐风……”
话还没说完,陆霁远的腹部又被林逐风屈起的膝盖重重地抵了一下,一条腿顿时站不稳,最后单膝跪在了雪地里,一手捂着肚子。
林逐风一脸警惕地看着眼前直不起腰的陆霁远,缓缓后退。
“其实,”林逐风擦了一下刚才几乎被陆霁远亲吻得红肿的嘴唇,冷声道,“我早就想揍你了。”
紧接着,一声汽车的喇叭声响起,有人把车停在了他们的附近,一个男子急匆匆地下车,冲到了林逐风的前面,一脸的紧张和担心:“小毅!”
林逐风回过头,见来的人是袁野,“我听佣人们说你回来又出去了,我担心这么晚出去怕遇上危险-------”袁野上下打量了林逐风好几遍,看他并无异样,这才放心地说,“逐风,我们回去吧。”
林逐风轻轻地“嗯”了一声,也不再看陆霁远一眼,直接就和他大哥袁野一起离开了。
回到别墅,喝了袁野为他熬的醒酒汤躺上床后林逐风又有些后悔了,不是后悔打了陆霁远,在他看来,姓陆的本来就欠揍,但等他大脑缓缓地冷静下来,他又突然觉得自己今晚太不理性了。
他就不该回去找陆霁远的。
即便会害得这个男人在雪地等一夜,也不该突然大发慈悲地回去找他。
不过,林逐风猜测,此刻最有委屈的应该是陆霁远吧,被自己一条错发的短信害得在雪地里苦苦等了几个小时,结果在看到自己出现终于满心欢喜的时候,又被自己的冷言冷语刺伤,最后控制不住的想要爆发的时候,又被自己踹了命根子。
也许此刻的陆霁远,伤痛的同时,更多的是恼怒吧。
其实陆霁远今天并没有什么错,错的,是自己误发的那条短信,也许他不会追究,但以后自己再在一些公众场合与他见面,该怎么以一个从容的身姿去面对他呢?
“该死!”
林逐风暗暗骂了一声,明明早就说服自己放下一切的,今天也不知道那股神经搭错了,还该死的跑回去找他干嘛?
如果主动变为被动,那无疑又会坠入下一层深渊。
就在他辗转反侧,难以安眠的时候,突然手机短信响起了一则提示音,他以为是陆霁远发来的,也没有理会,把被子蒙到脑袋上,准备继续睡觉,然而手机响个不停,他厌烦地翻身坐起,拿过手机解锁屏幕一看,却是一愣,因为打电话来的不是陆霁远,而是闫森。
那个男人这时候打电话过来干什么呢?
“你好,闫森先生?”林逐风接听了电话。
“没睡吧?”闫森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听起来莫名的有些低沉和诡异。
“请问有事吗?”
“过来,华苑七号街罗斯玛丽庄园。我们天火教恭候你的大驾。”闫森说。
林逐风顿时心头一震,翻身而起,本来喝过酒的头脑还有些晕眩,此刻也觉清明了很多。
他悄然地穿上了外套,打开门走出去,别墅里一片安静,他也没惊动其他人,怕袁野再为自己担心,自己轻手轻脚地发动车子,驶出了别墅。
陆霁远心情非常不佳,阴沉着脸,拎着个酒瓶回到家里。
严黛雪还没有睡,一直等着他。
“霁远。”严黛雪看着陆霁远满身酒气地回来,他知道陆霁远又是出去喝得酩酊大醉回来,赶紧吩咐家里的佣人给陆霁远热醒酒汤和放热水预备让他洗澡,还殷勤地接过了陆霁远脱掉的外套。
陆霁远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淡声道:“你来干嘛?”
严黛雪眼里流露出一抹受伤的情绪:“霁远,我……”
“回去。”陆霁远冷冷地说:“我不需要你。”
严黛雪说:“可我们都订婚了。”
陆霁远说:“我会把婚事取消的。”
严黛雪一把抓住了陆霁远的袖子,哀婉地望着陆霁远:“霁远,我知道当年我不该擅自行动,我不该去行刺林逐风,可他……已经死了……”
“他没有。”陆霁远冷冷地说,“我已经找到他了。”
“什么?”严黛雪一怔。
陆霁远扯松了自己脖子上的领带,又看了一眼严黛雪手指上戴着的那枚跟他曾经向林逐风求婚时送的戒指同款,觉得非常的刺眼,便冷声命令道:“谁让戴这种戒指的?取下来!”
严黛雪宛若被尖利的刀子刺了一般,眼中渐渐泛起了泪花:“为什么?霁远,为什么你始终不肯接受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是爱你的啊!霁远,我比林逐风更爱你!”
“住口!”陆霁远恶狠狠地盯着严黛雪,手指着他的鼻尖,怒吼道,“你连跟他提鞋都不配!严黛雪,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背着我做了些什么?当年你明明知道救我的人是谁,你明明看到了是逐风救的我,你还想骗我,还想假冒我的救命恩人!严黛雪,收起你那些肮脏的心思!好好地给我卖命,否则,哼,就给我滚蛋!”
严黛雪浑身一震。
“你……陆霁远,你……”
严黛雪痛苦地掩面而泣,但他的眼泪根本唤不回陆霁远一丁点的怜悯和关注。
最终,他只能颓然地望着陆霁远走上了二楼的卧室,砰然一声甩上了房门。
“陆霁远,你……当真那么绝情吗?”严黛雪绝望地想,随即又恨恨地说:“林逐风,林逐风,你为何总是那么阴魂不散呢?我好恨你,好恨你啊……”
时间大概已经是午夜时分,林逐风穿着黑色西装,穿过草丛间的石道,来到了闫森说的那个地点,发现那是一座废弃的庄园,四野寂静,月亮还未升起来,那庄园似乎是一座古旧的城堡一样的石头建筑,在地上形成黑色的,古怪的影子,看上去颇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林逐风走上石阶,按照闫森所说的在石头房子的老旧石门上敲了三下,紧接着石门被三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打开了,林逐风从他们的发型和衣着上认出其中之一是闫森,接着,他的眼前一黑,那另一个男子用一个布袋往他头上一套,另一个就推着他往里走。
林逐风并不慌张,来之前他做了功课,他知道这是加入天火教的基本步骤之一。天火教倒是一个历史悠久的邪教,在E国根本就是无法铲除的恐怖存在,林逐风没有想到,这天火教居然在国内也有发展,且更有燎原之势。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详细说出它的入会步骤,只有个别天火教徒会不小心透露出来那是“光怪陆离,难以预料”的,甚至还包括模拟死亡的各种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