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十九心死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6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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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玦平静的面容上滑过一丝惊异:“杀褚威?”
    林震泽斜睨着他:“怎么?不愿意?还是说,你跟他上过床,对他生出一丝情分,舍不得了?”
    林玦摇头:“林总,我累了,放过我吧,我不想再杀人了。”
    林震泽弯腰坐到了他对面那把破旧的藤椅上,眼睛紧紧地盯着林玦,神色幽深叵测:“林玦,你在我身边有多久了?”
    林玦抬起头,不明他说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十七年了吧?记得刚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林玦垂眸,不再说话了。
    林震泽又说;“林玦,你从十四岁就跟着我了,到现在也有十七年了吧。你难道不知道我的规矩?”
    林玦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林总,对不起,你杀了我吧。我知道要想离开,唯有变成一具尸体。”
    林震泽叹息了一声,站起身,走到了林玦的面前,抬起了林玦的下巴,拇指在他嘴唇边摩挲,眼里闪着一抹暗光:“林玦,你是真的喜欢上那个跟你上床的男人吧?你为了他,想要摆脱我?”
    林玦摇头:“不是的,林总,他只是我们的仇敌,死对头,我不会爱上他的。”
    林震泽的手慢慢地下滑,游移在他的脖颈和衣衫之下的皮肤上,对于林玦,他还是有种不可抑制的贪恋的,他喜欢抚摸林玦的身体,这具躯体在十七年间为他带来了不少的快感,所以,即便林玦背叛了他,可他一时还是无法舍弃他。
    林玦在他的抚摸下,身躯微微地颤抖,尤其男人移到了自己的裤裆之下,他就忍不住发出一声声的呻吟。
    “瞧,林玦,你自己都有反应了,你是离不开我的。我不想杀你,”林震泽在他耳边如恶魔般的低语着蛊惑着,“你最后再帮我一次,我就放你自由。”
    林玦怔了一下:“林总,你真的打算放我自由?”
    林震泽的嘴角勾起一丝诡谲而残忍的笑:“是啊,听说,你不是还有一个名叫游真的弟弟么?你这么想摆脱我,无非就是想和他一起生活,是吧?”
    林玦脸色一变:“林总,放过我弟弟,他与我们之间的事情无关。”
    林震泽残酷地笑了笑,说道:“林玦,我很好奇,你那个弟弟不是你所憎恶的爸爸和你后妈生的吗?还是个少见的孤独症患者,你干嘛对他这么上心?你不该讨厌他的吗?”
    林玦低声哀求道:“林总,小真他是无辜的,别把他卷进来……我,我答应你,我去杀褚威,你放过他好不好?”
    林震泽说:“好啊,只要你替我杀了褚威,那么,我就放你去和他一起生活。”
    今日是个少见的晴朗天气,雪早就停了,天空一碧如洗,夕阳如血,晚霞漫天。
    林玦在地下室被关了半个多月后,这是第一次见到了天际的阳光,他感觉到自己好像已经不适应这样的艳阳了,抬起一只手臂,遮在了眼睛面前,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将车开向了位于城西的特殊儿童疗养中心。
    这里收治的都是一些有着各种各样疾病的孩童,他们有的是听力障碍,有的是视力问题,还有的智力存在缺陷,更多的是像游真那样的孤独症患者。
    游真是很小的时候就被他父亲像是甩掉一个不要的包袱那样扔到这个疗养中心的。
    被送走的时候,游真的面容平静,就像是个与世隔绝的人一样,对周边的一切都不在乎,唯独在看见林玦出现的身影之时,他会把视线转向林玦,会不自觉地搜寻林玦的身影。
    概因林玦是唯一一个极有耐心照顾他的人。
    从他被自己的妈妈带到这个家的时候,林玦就一直对他很好,即便林玦被他父亲毒打,被他父亲出卖被迫和那些男人上床,林玦还是一如既往地照顾着他,有好吃的,好玩的,林玦都会第一时间买给他,用他卖身的钱。而当游真看到林玦被那些男人欺负得哭出声的时候,游真会不管不顾地冲过去,跟那些人厮打,尽管最后吃亏的是游真,但在游真的心里,林玦是唯一能让他跟这个世界接轨的人。
    这么久不见,林玦很担心游真会因为见不到他而发病。
    以往,每年快要除夕的时候,林玦都会接他回家过年,今年却迟了这么久,除夕早过了,这已经是次年的初五了。
    林玦停下车,打开车门走出来的时候,脚步一顿。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看见自己最不想看见的人-------褚威。
    褚威还是一年之前的样子,高大帅气,风流倜傥,身上穿着黑色的呢绒大衣,贴身的剪裁,衬得他的身形格外的利落俊逸。
    褚威正站在特殊儿童疗养中心门口与院长亲切而热络地说着话,双方还握了手,大约是感觉到了林玦的目光,褚威回过了头,在与林玦的目光对视的时候,微微有些讶异,接着,他对着院长微笑着说了几句客套的话,便大步朝着林玦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褚威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心绪莫名的复杂。
    “好久不见。”林玦却是客套而虚伪。
    “你……在这里有认识的人?”褚威是真的关心林玦。
    他想起自己在和眼前的这个男人有过那么一两次翻云覆雨之后,就很难有机会再见面了,原本以为他们两人就像是参商,彼此不再有见面的机会,然而,再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关注他,想要与他再一次见面,想要再一次拥有那样一个美好的夜晚。
    只是,这次见面,男人好像瘦了许多,脸上还有些青紫伤痕未退。
    褚威完全可以想见,这个男人因为被自己利用,栽在自己手里,会遭到他的老板林震泽怎么样的处罚,说不定他还怨恨着自己。
    可是,自己呢?
    他一想起这个男人因为自己而犯了错,遭了罚,他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有这样的愧疚的心情,照理说,林震泽的手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即便失败受罚,他也不该有这种内疚的心理的,但好像,他是真的是个例外一样。
    林玦淡淡地说:“那你呢?你该不会是来做慈善的吧?”
    褚威有些不自然地说:“我们陆总有个朋友在这里,陆总希望他能被这个疗养中心的院长善待,所以,特意让我来捐款。”
    林玦说:“那我应该感谢你们陆总了。”
    说罢,林玦从褚威身边走过,头也不回,走得冷漠而决绝。
    “褚先生,你认识林先生?”院长向褚威走来,有些好奇地问。
    “算是认识的吧。”褚威苦笑一声,林玦的漠然态度像是一根刺,狠狠地刺伤了他,“对了,院长,这位林先生是有什么亲人在这里住着吗?”
    “啊,是的。林先生有个弟弟,叫做游真,是个孤独症患者,今年已经有二十了吧。”
    “二十岁?还住在这个特殊儿童疗养中心?”褚威觉得很不可思议。
    “是啊,我也是这么跟林先生说的,让他另外给他弟弟找个收容他的地方。可林先生不同意,说是游真已经住习惯了,不愿意搬走,我们也没有办法,他还给我们疗养中心每年都捐了很多钱。”院长有些发愁地说,“所以,你看,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再说,游真先生也是个心善的人,最近他的病情好转了不少,还经常帮我们一些他力所能及的忙……”
    “那院长,我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
    “你说。”
    “带我去见一见那位游真先生。”褚威说。
    这时,林玦径直走向了弟弟游真所住的病房,奇怪的是,游真并不在。
    他第一个念头是游真遇上了什么不测,会不会是林震泽把游真给……?
    他完全不敢去想,游真被林震泽带走会遭到怎么样的待遇,林震泽虽然为了控制他,不会对游真痛下杀手,但一定会折磨游真。
    他一想到那个不谙世事的游真眼中露出惊慌和痛苦之色,他就不知所措了。
    “游真!”
    他忍不住大喊,并惊慌地从游真病房跑出来,去找照顾游真的护工。
    “林先生,你来了?”护工是个孤寡的阿姨,无儿无女,倒是很喜欢游真,把游真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对游真很好,此刻她正吃力地提着一桶水从走廊对面,看见林玦来了,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何姨,游真呢?”林玦一把抓住了护工,急切地问道。
    “哦,游真去后花园画画去了,喏,就在那儿。”护工放下差点被打翻的水桶,指着走廊下面的花园说道。
    林玦一愣,急忙趴到走廊上的栏杆,往花园下面望,果然看到花园一侧的假山旁边,一个年轻人正坐在假山边,拿着一个绘画本在认真地画着什么,林玦松了一口气,对护工说:“谢谢何姨。对了,何姨,游真最近表现怎么样?”
    护工笑道:“游真最近可乖了,不吵不闹,还喜欢帮小朋友们画画,那些小朋友也很喜欢他的画,说他的画非常的好看。”
    林玦慢慢地走向了后花园的假山,朝着认真画画的游真走去。
    夕阳下,温煦的光在年轻人的身周镶嵌了一道绚丽的金边一样,游真低着头,睫毛垂在眼睑处,专注地画着一幅画。
    是一幅现今夕阳下,疗养中心的孩子们笑闹的场景,画面温馨,颜色绚烂,的确是非常的好看的一幅画。
    “游真。”林玦轻轻地唤他。
    游真没有抬头,只是拿着画笔在纸面上涂色。
    “游真,你在怪哥哥没在除夕来接你吗?你生气了?”林玦问。
    游真不说话,还是在涂色。
    林玦是了解游真的,是看着他长大的,虽然游真是孤独症患者,但他知道游真的喜怒哀乐的。
    林玦微微俯身,试探着轻轻地拿掉游真的画笔,温柔地对他说:“游真,看着我。”
    游真沉默着,嘴唇紧抿。
    林玦说:“哥哥想来接你,但哥哥真的太忙了,对不起,哥哥向你道歉,原谅哥哥好吗?你看哥哥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说着,林玦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点心盒子递给了游真。
    游真不接,低低地说了一句:“他们说,我长大了,你就不会再管我了。你以后还要结婚,还要生孩子,我……我以后就没有哥哥了。”
    林玦双手按住了游真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说:“是谁瞎说的?哥哥怎么不管你?而且,哥哥不会结婚,也不会有孩子,哥哥只有游真一个弟弟。”
    游真抬眸,星眸中闪烁着一丝不确定的光芒:“真的?”
    林玦用他幼时哄他的口气说:“骗你是小狗。”
    游真伸出一根手指,眼神天真地说:“拉钩。”
    林玦跟他拉钩,说:“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游真露出了单纯而快乐的微笑。
    林玦把游真拥入怀中,心情却是苦涩的,暗暗地在心底对游真说:“对不起,游真,这是哥哥最后一次骗你了……”接着,他从衣袋里摸出了一张银行卡塞进了游真的手里,对他说:“游真,这是哥哥给你的东西,很重要,你千万要收好,不要给别人拿去了。”
    游真接过了银行卡,单纯的脑子里却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郑重其事地把卡收进了衣服内袋里,还很紧张地拍了拍,说:“收好了,这是哥哥的东西,不能丢。”
    林玦感觉眼底浮现出一丝酸涩之意,他又抱了抱弟弟游真,“游真,听哥哥说--------”
    游真认真地点头:“嗯。”
    林玦说:“游真,哥哥要出一趟差,可能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游真要乖乖等哥哥回来,好不好?”
    游真问:“要多久?”
    林玦想了想,说:“不知道,可能要对面的那株樱花树开花的时候吧。”
    他指着假山对面的一株樱花树,轻轻地说。
    游真眼里露出了迷茫和不舍:“哥哥可不可以不去出差?游真不想哥哥去。”
    林玦叹了口气,说道:“游真,哥哥也不想走,哥哥舍不得游真,可哥哥要工作,要赚钱养游真--------”
    游真急切地拉住了林玦的衣角,说:“游真也能赚钱,游真画画可以挣到钱的,游真给那些穿西装的人画画,可以挣钱的。”
    林玦微笑道:“那游真能挣多少钱?”
    游真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一百?”
    游真摇头。
    林玦有点讶然:“不会是一千块吧?”
    游真又摇头。
    这时,护工何姨走了过来,显然听见了两兄弟的话,笑着接过话头,说道:“游真很能干的,游真的画,最近被几个画廊的老板看中,他们出一千万要买走游真画的所有的画---------”
    林玦惊讶不已,啧啧赞叹:“游真好厉害啊!不过,游真别把画全部卖给他们,记得留几幅给哥哥。哥哥喜欢游真的画。”
    游真把自己刚才画的那幅画在林玦面前一递,说:“这个给你。”
    林玦双手接过,小心地卷起来放好,又摸了摸游真的头,说:“游真,哥走了,有空再来看你,游真要乖乖的啊。”
    游真双手扯着林玦的衣角,眼底有着浓浓的不舍。
    林玦忍住涌上眼睛里涩意,慢慢地掰开了游真的手指,终于狠下心,快步地走出后花园。
    “那就是你弟弟?”褚威早就等在了花园外面,挑了挑眉,问道。
    林玦顿住脚步,目光一瞬间变得冰寒:“今晚,星辰广场,北峰大厦,不见不散。”
    褚威微怔,他一把抓住了林玦的手腕:“你一定要这样?”
    林玦冷淡地说:“是,差不多该到我们了结一切恩怨的时候了。”
    说罢,他甩开了褚威的手,决绝地与他擦身而过。
    另一方面,盐城市一家私人医院。
    “刚做完头颅CTA检查,脑内无严重的损伤,但造成轻微的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几天,你看看吧。”何佑康对着坐在林逐风病房外的长凳上,双手十指交叉地抵在额头上的陆霁远说道,又把拍出的片子递给了他,“霁远,你们怎么闹成这个样子了?我记得你对他挺上心的。”
    陆霁远没有说话,也没有接下CT检查片子,只是摆摆手,继续低着头,双手抵着额头,脸色看上去异常疲惫。
    “我看,你脸色很不好,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我把休息室让给你躺……”
    何佑康的话还未说完,陆霁远打断了他:“他什么时候能醒?”他的话音里全是煎熬过后的虚弱感。
    何佑康从未见过这样憔悴的陆霁远,印象里,陆霁远总是一副冷漠霸道,无坚不摧的样子。叹了口气,何佑康缓缓地说:“应该很快就能醒。不过,霁远,我听说了你和那位林医生的事情,他是你所憎恨的林震泽的儿子,你真的打算……一直把他养在身边?”
    陆霁远没耐心听何佑康说废话,倏然起身,冷淡地说:“关于林逐风的事情,我全部自己拿主意,你不要白费功夫劝我什么。”
    说完,他转身进入了病房。
    林逐风早已苏醒,但他的目光却是投向了窗外,对陆霁远的进入理都不理,一副不想看到陆霁远的样子。
    他的头上缠着绷带,神色异常的平静而淡漠,又遥远得仿佛触手不可及,在那一瞬间,陆霁远以为躺在床上的人神魂已经失去,仅仅留下了一副空空的躯壳。
    “逐风……”
    陆霁远伸出手想要碰触林逐风的脸颊,却被他偏头避开。
    “逐风,你别这样,我---------”
    “陆总,你还有什么教训我的话,不妨一次说个清楚,免得我哪天又触犯了你。”
    “逐风,我不会了,我……”
    “是,我以前也觉得你不会,但现在我发现,你什么都敢做,都会做,”林逐风终于转头看着陆霁远的眼睛,清冷的眸子里带着几分讥诮之意,“因为,你已经不把我当人看了。”
    陆霁远坐直身子,脸色黯沉,他闭上眼睛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睁开眼再次俯身看他,脸与林逐风的鼻梁靠的很近,轻声道:“逐风,别怪我,当年的事情,我记起了很多……而且,我去见了翡翠河杀人事件的凶犯,我的亲生父亲……”
    林逐风神色不动,依然用一种平冷的视线盯着陆霁远:“他说了什么?”
    陆霁远说:“我知道他的话并不怎么可信,然而,那天,我想起了幼时的很多事情,我想起了我亲生父亲跟你的爸爸林震泽是认识的,他们在一个酒会里,就像是交情很好的朋友……”
    陆霁远记起,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还很小的时候,大概只有三四岁。
    他记得那天,爸爸,妈妈都不是病态而疯狂的人,他们温柔可亲,像是普通孩子的爸爸妈妈那样,他们会牵着他的手,带着他去参加一个酒会。
    幼时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了。
    酒会里有哪些人,他已经记不清楚了,倒是记得酒会里有很多的巧克力和冰激凌,很好吃,他一连拿了好多块,吃的牙齿都快疼了。
    酒会里还有一些穿得很漂亮的孩子,陆霁远和他们一起玩耍,后来,他们玩捉迷藏,陆霁远躲到了花园院墙的一角,他看到了有人偷偷摸摸地站在停着很多车的地方,他记得那里也停有他亲生父亲的车子……
    他不知道那人在做些什么,他本来想走近去看的,可惜,他被小伙伴捉住了,那人也像是发现了他们赶紧走了。
    之后,他和爸爸妈妈坐车回家,途中,他们遭遇了车祸……
    “之前,我一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后来,经我亲生父亲提起,我想起来,那个偷偷摸摸在我父亲车子边的人就是你爸爸林震泽。”陆霁远说道,“也就是说,是你爸爸林震泽造成了我亲生父亲的车祸,然后,我被送进了幸福疗养院……”
    “不要告诉我这些,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去理解,也理解不了,”林逐风神色依旧淡漠,“我更不想管自己的父亲与你们家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当然,我也更不会觉得你让我向那个严黛雪下跪,是对我的一种仁慈。”
    “你……”
    “陆霁远,我告诉你,”林逐风冷冷地说,“我们之间,完了。”
    陆霁远心头一震:“你说什么?”
    林逐风说:“陆霁远,我们完了!你休想我再待在你的身边,就算你强留住我,那也休想我再像个男宠一样对你百依百顺,唔--------”
    陆霁远捂住了林逐风的嘴,双眼狠狠地瞪着林逐风,气息紊乱,声音沙哑:“林逐风,你一定要这样?你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绝?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我一下?你难道就不能稍微在意一点我的感受?我是真的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何况,林震泽对你也并不好-------”
    林逐风被他捂住嘴,发不出一点声音,但他也不挣扎,视线只是冰凉地看着陆霁远,然后,不屑地转向了别处。
    是他的错,他愿意承担,是杀是刮他都毫无怨言,他可以将陆霁远对他所做的一切理解为替父还债,可他无法接受陆霁远在明知道他是什么样性格的情况下,还用那种方法羞辱他,一遍遍温柔地告诉自己不会伤害他,又一次一次地把自己的尊严狠狠地踩在他的脚下,说迷恋自己,却愤怒自己对他的倨傲,强逼自己向陷害自己的人下跪,在这一刻,他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失望厌恶到了极点。
    他甚至无法说服自己对他假装恭顺了。
    陆霁远受不了林逐风对他如此冷漠的态度,蓦然低头噙住了林逐风的唇瓣,不顾一切地吻着,舌头急切地探进他的口中,像是在寻求某种心理上的安慰一般,在那湿热的口腔里疯狂地掠夺着。
    差一点,他就要失控地去扒他身上的病号服了。
    “我发誓,以后不会再这么逼你了。”意犹未尽的亲完之时,陆霁远再次说了句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次的话了。
    林逐风冷漠地看着陆霁远。
    他已经不再相信陆霁远的话了。
    俗话说,事不过三,他已经给了陆霁远太多的机会,可是,得到的却是陆霁远对他无情的伤害,他已经没有心力再给陆霁远伤害自己的机会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对陆霁远彻底死心了。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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