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二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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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XL的死亡游戏倒计时已经结束,警方再不能容忍对方这种得寸进尺的行为,对信息传播的控制是早就可以夺回来的,只是因为牵扯了盐城无辜居民的恐怖袭击让他们不敢妄动,只能任由对方嚣张,到了这时,他们总不能再让画面继续,上面下了命令,热闹了一晚上的“血腥之剑”广电塔终于像是从恶魔的操控中清醒,被断去总阀。
砰的一声,大断电的声响。
犹如舞台谢幕,广电塔整个失去了光彩,瞬息间不见半寸光辉,它在今夜“暴走”后彻底归于了死寂,想瘫倒在校园中央的巨兽,没有了任何生机。
广电塔后面,大火还在烧着,冲天的火光染红了档案馆上空的夜色。
警察们围站在陷落与熊熊烈焰中的那栋百年老楼附近,有人拨打了119紧急通讯。
校园的各处都是喧哗生,今夜无人入睡。
陆霁远和林逐风回到林逐风的小区出租屋内,那只名叫“雪球”的小白猫看到两人回来,似乎想要蹭到林逐风的裤脚边亲昵,可又对陆霁远龇牙咧嘴,一副警惕外敌入侵的样子,连往日温柔撒欢的“喵呜”声也变了调。
陆霁远也对它瞪起了眼睛,凶相毕露,恶意满满。
于是,两人大眼瞪小眼,一番交锋之后,小白猫终究是输给了“疯狗”一样的陆霁远,再次落荒而逃。
“你跟它置气做什么?”林逐风不禁失笑。
一晚上郁结于胸和难言的悲伤在这一笑之间总算消减了不少。
虽然丁承辉跟自己其实也算不上多熟悉,但丁承辉对自己的那份心意,林逐风不是木头人,他自然也会感知得到,曾经觉得他有些烦,有些无法跟他自然相处,而今人离世了,他却莫名有些伤感,毕竟,丁承辉是自己曾经较为尊敬的老师的侄子,要是自己的老师得知了亲侄子的死恐怕是会难过的,而自己跟此事也有些关系,怎么说,林逐风还是觉得有些愧疚的。
林逐风思忖了一会儿,还是拨打了电话,通知了老师丁一浔:“老师,我想告诉您一件事……”
今晚的事情闹得很大,林逐风不知道老师有没有从电视网络媒体那里知道侄子的死亡,但还是觉得应该让老师知道这件事情的。
“逐风?”对方接了电话,语气里有些惊讶,还有些欣慰。
自打林逐风医科大毕业以后,两人虽然还是保持着联系,但见面的时间终究很少,所以,作为林逐风的导师,他还是非常的关注林逐风的。
“逐风,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丁一浔问。
“老师,对不起。”
林逐风先认认真真地道歉。
“逐风,你没事吧?我听说盐城大学广电塔那边出了事,你也在现场,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丁一浔竟然没有去追问事发经过,而是先担心林逐风的安危,这让林逐风心中的内疚更甚。
“老师,我……我没事。”林逐风有些哽咽了,老师果然还是最担心他的人,比父亲更担心他,事到如今,即便广电塔这个事件在各大媒体曝光之后,他的父亲却是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父亲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学校档案馆里与李宗南之间发生的事情,可父亲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过问过。相比之下,反倒是自己的导师关心自己,怎么能不让他心中百感交集?
“老师,我……我见过承辉……”林逐风说。
“你见过小辉?”丁一浔诧异地问,跟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在电视上看见你在档案馆那边,你没事吧?小辉他……刚刚警方打来电话,说小辉没了,小辉他……他怎么会没了?警方还说他参与一桩杀人案,小辉还是没有放弃当年的仇怨吗?你师娘她听了这事后,血压一下子就升了,当场就晕过去了……”
“师娘晕了?!”林逐风大惊失色,“那师娘她现在-------?你们现在是不是医院?哪家医院?我马上就过来-------”
“我们在第一人民医院。没事的,逐风,你师娘现在已经缓过来了。你不用担心。”丁一浔说。
虽然丁一浔说没事,但林逐风还是非常的担心,毕竟师娘年纪也大了,老人家高血压,又悲痛过度晕了,到底是让人担心的。
于是,林逐风又让陆霁远送自己到医院去,陆霁远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开车送林逐风去了医科大所属的盐城第一人民医院。
因为丁承辉是丁一浔的侄子,又是命案里的凶手之一,所以,林逐风和陆霁远到的时候,警察正在对丁家老两口进行询问笔录,陆霁远和林逐风便站在门口静等着。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警察和丁一浔握手告别。
丁一浔将警察送走后,对站在门边的林逐风和陆霁远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进病房。
丁一浔的老婆苏秀英脸色还有些苍白,眼圈发红,显然刚哭过,她半躺在病床上,看到林逐风进来,强撑着身体要坐起来,林逐风急忙搀扶她,还在她背后塞了个枕头,说:“师娘,你别难过,节哀。”
林逐风觉得不会安慰人,只能干巴巴地说着这句话。
师娘颤巍巍地握住了林逐风的手,抹着眼睛说:“逐风啊,小辉那么年轻就死了,我真是对不起他的爸爸妈妈啊!”
林逐风在这种哀伤的氛围之下,眼圈也有些发红,低低地唤了一声:“师娘……”
陆霁远自然对他们师生相见插不上一句话,但也不会去催促林逐风,不过,丁一浔倒是注意了林逐风身边站着的这个男人,忙为他倒了一杯水,对他说:“你是逐风的朋友吗?来,喝杯水。”
林逐风这才发觉自己忽略了陆霁远,赶紧起身跟老师和师娘互相介绍:“老师,师娘,他是我的朋友,名叫陆霁远。霁远,这就是我的老师和师娘。”
陆霁远客气地笑了笑,接过了丁一浔的水杯,并在丁一浔拉过来的一张椅子坐下。
丁教授也算是医科大知名的教授,拥有很高的声望,自然他们的病房也是VIP单人病房,空间还不小,环境也很舒适,但到底是病房,不可能像宾馆那样奢华,还带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道。
林逐风又和师娘闲聊了一会儿,安慰她几句,师娘悲伤之下,又加之旧病复发,精神十分不济,聊了几句后就显得疲惫了,于是,林逐风也不打算再多打扰,起身和老师告辞。
老师丁一浔将二人送出了住院部,三人走到了医院后面的供病人散心的花园,丁一浔才说:“逐风,你说见过小辉,他对你说了些什么?”
林逐风便把事情经过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末了,他又道歉:“老师,对不起,这件事情终究是我的舅舅导致的,我……”
丁一浔叹了口气,说:“逐风,你用不着道歉,这事老师知道不怪你,是小辉自己走不出来。你又不是害小辉的凶手,你跟你舅舅也不是一类人,我知道你的心地很善良,是个好孩子。”他轻轻地拍了拍林逐风的肩膀,又说,“当年,老高走的时候,你还仗义执言,老高死得很憋屈,我们都很难受,但老高那种倔脾气,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可是,他好事做了那么多,却在死前背了那样一个名声,要不是你,老高的亲属都会很难处……我听说,你还在这些年把自己的工资省下来一半给了他们,还骗他们说是医院的补贴……”
陆霁远心中一惊,当年那位医生高世杰就是这次校园单元剧里医闹情节中的那位被害的医生,据说,这位高医生是真的好医生,同情弱者,经常会想方设法地减免经济困难的病患医药费用,还会尽可能地帮助他们,未出事之前,这位高医生其实还是拥有很好的口碑的,可惜,他最终却卷入了一场医闹纷争,然后不幸病发而亡。最重要的是,陆霁远在半年前查到了那位高医生似乎跟他追查的某件事情有关,在他打算拜访那位高医生的事情却听说了他的死讯,让他不得不终止了对那件事情的调查。可他没有想到,林逐风居然也认识那位高医生,还为高医生仗义执言过。
林逐风亦是叹息一声:“高医生是值得我们敬重的好医生,可惜,这个世道容不得他那样刚硬正直的他。”
三人在医院门前分别,林逐风和陆霁远各怀心事,默默地坐到了车子里面。
在陆霁远准备发动车子的时候,他忽然瞳孔一缩,眼中露出了凶狠的光芒,把林逐风吓了一跳:“怎么了?”
陆霁远冷冷地笑了一下,拿出手机拨打了个电话,然后把车门推开,对林逐风说了句“在这里等我”后走下了车,径直走向了医院外面人行天桥下面的一个乞讨人员,在那人面前站定:“呵,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那人不明所以,抬头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高高大大,俊朗挺拔的男子,西装革履,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个普通人,当即呵呵地,干巴巴地笑道:“先,先生,你看着给点钱吧,我很多天没有吃饭了,家里……”
陆霁远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真是讽刺啊!你竟然在出狱后沦落到乞讨的地步了,爸爸。”
那人闻言,脸上瞬间露出了震惊的神色,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顾不得收拾地上的乞讨的物件,撒腿就跑,但没等他跑出几步就发现面前多了四个男人,均是身强力壮,气势逼人,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
“嗨嗨,霁远,怎么说咱们也是父子,你用不着这样赶尽杀绝吧?”那人扭过头,笑得格外的猥琐。
陆霁远看着昔日这个恶狠狠地对着自己,自己的妈妈和弟弟动辄打骂,现在却沦为乞丐的男人,觉得无比的讽刺和鄙夷,如果他不是要追问一些事情,他肯定马上会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了。
“我问你,”陆霁远单手插在裤兜里,居高临下地对其说道,“你知道多少关于我的身世?”
那个猥琐的男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似乎在寻找着逃跑的机会,但面前身高体壮的四个年轻人拦住了他的去路,其中两个还死死地压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压得跪在了地上,他深知逃脱无门,只得告饶:“欸,霁远啊,你看我这么大的年纪了,我一没钱,二得了绝症,你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
陆霁远冷笑:“你得了什么绝症?”
猥琐的男人一噎:“这个……”他只是随口一说,倒没想到陆霁远会追问这个,眼珠子又转了几圈,这才说,“那个,霁远啊,我好歹把你带大,给你吃,给你穿--------”
陆霁远彻底失去了耐心,打断了他的话:“陆大奎,你少他妈给我东拉西扯!我问你,你到底知不知道关于我亲生父母的事情?”
陆大奎被他吓了一跳,眼珠子转得更快了:“我……这个,我不知道啊……”
陆霁远阴笑着,把头朝着马鲲一摆,命令道:“把他的手给卸了。”
陆大奎吓坏了,急忙把头磕在了地上,撞得地面砰砰直响:“饶命啊饶命啊!我说,我说!你的亲生父亲,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你的亲生母亲是谁------!”
陆霁远面色沉沉地说:“说!”
陆大奎说:“是……是姜雁希!”
陆霁远一脸震惊和悚然:“什么?!!!”
宋翊等人也是震惊莫名。
“你开什么玩笑?!”
“怎么可能?”
“你想找打,是不是?竟然胡说八道!”
田扬,马鲲和褚威等人都愤怒地吼道。
陆大奎见四个年轻人对他怒目而视,吓得双手抱头,蜷缩成一团,叫道:“我真的没说谎!当……当时,姜雁希把你扔在了幸福疗养院然后就失踪了,后来,你从幸福疗养院逃出来的时候,遇到了我老婆,就是你的养母,她收养了你,可你什么都记不得了,但在你稍微大一点的时候,姜雁希来找过你,那时候,她……她还没有疯得那么厉害,也没有人把她拘起来,好像还有人照顾着她……”
陆霁远心中一动,问:“是谁在照顾她?”
陆大奎摸了摸脑门,好像在回忆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不认识,不过,看那人穿着跟你差不多,应该是很有钱,也很有势力的人,有可能是道上混的,总之,非常的不好惹……那个时候,是他把姜雁希带过来见我,不,应该说是见你的,但你那时还在上学,她没有见到你,失望地走了……”
陆霁远追问:“然后,她去了哪儿?你知道吗?”
陆大奎摇头:“我不知道。”
看陆霁远的神色不善,陆大奎吓得又抱起了脑袋叫道:“我真的不知道!放过我吧,霁远,求求你了……”
陆霁远想了想,把身上一张照片取出来扔给他,问:“你看看,那个照顾……姜雁希的人,是不是照片上的人?”他说不出姜雁希就是自己的妈妈这句话,因为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打击太大,他一时都无法反应过来,而他掏出的照片正是林震泽的照片。他下意识地认为,既然林逐风的舅舅李宗南参与到了那些过往的肮脏事情之中,那么,可能林震泽也参与进去了。
但,出乎陆霁远的意料之外,陆大奎摇头:“不是他。这个林震泽,我认识,他是你养母的初恋情人。我见过他几次的。”
“你认识那个照顾姜雁希的男人吗?”陆霁远问。
“不认识,但我听身边的人都叫他KING。”
“KING?”陆霁远默默地念着陆大奎说的这个英文名。
KING在英文里是国王的意思,那么,这个KING把自己命名为国王,看来是个自视过高的家伙。也许,这个KING还拥有跟自己差不多的势力,恐怕是个难以对付的角色了,而且,根据陆大奎提供的信息,可能也是他控制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只不过,最初他对自己的亲生母亲的控制没那么严格,从自己的亲生母亲还能来看望幼年的他可以看出来,亲生母亲还是拥有一定的自由的,可是,后面为什么会沦落到那种地步呢?甚至,她还遭受到了那么凄惨的待遇……恐怕不止是她病情越发严重的原因吧?
究竟自己的亲生母亲掌握到了什么秘密,导致那个KING会那么拘禁自己的亲生母亲呢?自己的亲生母亲------姜雁希之后又遭遇了什么呢?
陆霁远不得而知,也百思不解。
陆霁远走回了停在路边的车子,若有所思。
而他的养父陆大奎自然就交给了他的四个下属处理,他没心思去管陆大奎今后的命运,反正他是再也不想那个暴力又猥琐的男人了。
“怎么了?”林逐风有些不安地握住了陆霁远的手,问道。
“没事。”陆霁远深吸一口气,发动了汽车。
“那个人,好像是你的养父?”林逐风问。
“嗯。”陆霁远沉沉地点头。
“他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林逐风问。
陆霁远冷笑:“那个烂赌棍,活该!”
林逐风小心翼翼地问:“你会放过他吗?”
陆霁远侧过头,淡淡地问:“你希望我放过他?”
林逐风摇头:“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家事。我只是担心你-------”
“逐风。”陆霁远忽然一踩刹车,林逐风猝不及防,差点撞上了前面的仪表板,陆霁远一把将他抱住,喃喃地说:“逐风,我……我现在心情很乱………”
陆霁远自从知道了姜雁希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还把幼小的他抛弃了,最后,姜雁希那样的惨死,他的心情是真的很复杂,他无法把姜雁希当成自己的妈妈,可能连姜雁希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有陆霁远这么大的儿子,而姜雁希的死,他觉得既然李宗南是KTNG的人,而李宗南又是林逐风的舅舅,那么,很有可能林震泽和林逐风的妈妈,还有林逐风妈妈的娘家人也有参与其中,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但若是真的,他和林逐风势必就有血海深仇了,就不光是林震泽与他之间的那些恩怨了……
就算他对现在那么疯癫的姜雁希没有多余的感情,但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是生下他的人,还有那么凄惨的遭遇,他怎么可能选择视而不见,又怎么可能安然地跟林逐风交往恋爱呢?
可是,要他离开林逐风,他又如何舍得?
这个人,是他好不容易才攻克心防追到的人,失而复得的人,纵然他的心里插入了一根刺,可他还是不想放弃林逐风。
林逐风虽然不知道陆霁远有什么烦恼的事情,可他还是很温柔地拍了拍陆霁远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是啊,所有这一切的不愉快,这一切的悲痛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人,不可能一直沉湎在过去的。
他想。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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