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回归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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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林逐风内心里很后悔,但他从来不会说出来,这与他的性子有关,他本身就是性格冷漠孤傲的人,因而,他在医院里的人缘并不是很好,即便他拥有着很高超的外科手术技能,也比较得上司的器重,可四周的同事并不怎么喜欢他,当然,那些看重颜值的女医生和小护士除外,她们会觉得他很漂亮,很酷,又有高学历,还是出了名外科医生,都非常的崇拜他。
    那天正是盛夏最热的一天,气温高得让人受不了,好在盐城第一中心医院的空调开得很足,在里面躲热浪的人不少,除了病人和病人家属外,就是一些附近的公司里的白领,借口头疼脑热的就钻了进来。
    林逐风上的是夜班,他穿着休闲衬衫,牛仔裤,外面套了一件白大褂和白色的板鞋快步走进了医院,感觉自己总算从那灼人的热浪里活过来了。
    “林医生好。”招待前台的是个长相甜美的小护士,看他进来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林逐风淡淡地点了个头,在走进电梯时,忽然又退了回来,问道:“听说周医生的病人做手术的时候出了意外,目前昏迷不醒,为此病人家属几次三番上医院来闹,现在解决没有?”
    小护士忙说:“没有,周医生还被上面骂了一通,责令他写检讨,可能会被处分。”
    林逐风点了点头,看到升降机来了,便伸手去按升降机门上的按钮,却不料升降机门刚打开,一行人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其中一人还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冲到了升降机门边一下子把林逐风挤开了。
    林逐风蹙了蹙眉,无声地站在了角落。
    那群人起先也没注意到,满脸焦急的样子,直到升降机停在了住院部五楼,那些人满层楼地奔跑,慌乱地大叫大喊:“医生,救命!”
    林逐风觉得碍眼,便走上前去对他们说道:“这里是住院部五楼,病人都在休息,你们要找医生去楼下找。”
    那背着人的男子正像无头苍蝇那般着急,蓦然看见穿着白大褂的林逐风,像是逮住了根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林逐风的手腕说道:“医生,快救救他!他可不能死!他可是我们老大的亲兄弟啊!他死了,我们也完了啊!”
    林逐风扫了那满头血污,看不清面容的人一眼,说道:“他是左腿骨折,腹腔出血,有脑震荡的表现----------是车祸吗?他骑摩托车跟人撞了么?”
    男子闻言,露出了敬佩的目光,对林逐风说:“神了!医生,你怎么知道他骑摩托车------------”
    林逐风并不想跟人废话,淡淡地说:“你们应该去四楼的外科手术室,对了,他呕吐吗?”
    男子忙不迭地点头:“他吐了的,医生,你救救他-------”
    林逐风说:“四楼的脑外科医生袁宗明是这方面的专家,对了,他的左腿骨折,最好让骨科的医生也来会诊。”
    男子愕然:“医生,你不看他?”
    林逐风淡淡地说:“我是心脏外科的,管不了这个。”
    “如果说,我要让你来看这个病人呢?”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响在了林逐风的身后。
    林逐风的浑身蓦然一僵,回转身,怔愣地看着在一群黑超保镖的簇拥下,大步向他走来的一个高大的男子。
    他穿着黑色西服套装,黑色皮鞋,面无表情,刀削斧劈的五官冷峻而深刻,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气势,裹挟着一股强劲锐利的寒气朝着林逐风逼近。
    “林医生,我知道你不仅是心脏外科医生,还是最好的脑外科医生,最近还将被上司提升为心脑外科主任,你算是心脑外科方面的奇才,三次荣获心脑外科医学论文奖……我说的不错吧,林逐风林医生?”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逐风,莫名地给人一种可怕的压力,让人透不过气来,而他的另一只手就拍在五楼住院部大厅墙上的一大幅放大了的彩色广告宣传栏上,其中就有关于林逐风作为心脑外科专家的介绍。
    林逐风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那个人回来了。
    是的,陆霁远回来了!
    带着一身的戾气和冰寒回来了。
    他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任人欺负的家伙,不,他一直都不是。只是,他更让人感觉到他的冷酷和可怕了。
    “我建议先生你不要耽误时间,病人应该立即送往四楼的袁宗明医生那里。”林逐风转开脸,淡淡地对背着人的男子说道。
    那男子焦急地看了一眼林逐风,又看向了自家的老大,不知该怎么办。
    “我可以帮你们联系他。”林逐风说道。
    “但我想让你帮他做。”陆霁远紧盯着林逐风,目光显得异常地森冷。
    “我没有权利夺走袁宗明医生的病人。”林逐风说,“我知道令弟一直是袁医生的病人。”
    “据我所知,若是病人家属坚持换掉医生,医院方面也要听从病人家属的意愿,不是吗?”陆霁远显然是存心要给他为难。
    林逐风咬着嘴唇,定定地看着陆霁远。
    这场争执很快地吸引了护士站的护士们和周遭经过的行人,还有出来散步的病人的注意,都过来围观。
    “医者仁心,难道林医生眼看病人危急还要推脱么?这是身为一名医生该做的么?”陆霁远的语气越发咄咄逼人。
    林逐风微微点头,像是下定了个决心,对护士说道:“打开五楼手术室,叫麻醉师过来,准备手术-------”
    于是,护士们开始推来了轮床,让背着人的男子把病人放在了轮床上,快速地推着去了手术室。
    林逐风步伐加快,匆匆地往手术室的方向走。
    陆霁远一言不发地跟在他的身后。
    走廊迅速地忙了起来,病人们有的好奇也跟过去,有的则决定没什么热闹可看,掉转身走了。
    林逐风进了除菌室,开始为自己进行消毒,戴上手术帽,手套,并在助手的帮助下穿上了专用的手术服。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走向了手术室,却在门口蹙起了眉头,对周围的医生和护士说:“他怎么还在这里?病人家属不能进入手术室,你们怎么不知道规矩?”
    陆霁远冷冷地说:“不好意思,林医生,我已经收购了这家医院,正式成为医院的董事长。”
    林逐风震惊地盯着陆霁远:“你------?”
    陆霁远又说:“林医生,那个病人是我的最重要的亲人,我唯一的弟弟,希望你放下你我之间的成见,好好地,尽全力救治他。”说完,他转身就走出了手术室。
    林逐风简直难以置信,陆霁远有这么大的能耐收购这家在整个盐城来说都是首屈一指的知名的大医院?这是有何等的能力和财力?可能吗?
    手术进行得比想象中顺利得多,然而,林逐风感觉到了虚脱和疲惫,连续五个小时的奋战,似乎耗光了他所有的体力。
    不过,他一向是个好强的人,不愿意在人前表现自己的虚弱,尽管他目前身心俱疲,还是若无其事般傲然地走回了医生的休息室,刚一推开门,他的脚步就顿住了。
    原来陆霁远就坐在休息室里唯一的一张靠背椅上。
    这人皮相极好,五官都长在林逐风的审美点上,身形更是健美高大,仿佛他身体的每一处都散发着野性彪悍的力量,此刻,他坐在靠背椅上,侧脸对着他,脸上的表情极其冷淡,不喜不怒,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他脱了穿在外面的黑色西装,搭在椅子扶手上,两臂的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出,露出的右臂有一条延伸手腕处的刺青,林逐风能看到那是只狰狞凶恶的黑龙刺青,那龙头高昂着,就像他本人一样凶神恶煞,而且,林逐风确定自己之前从未看过他这刺青,显然是他从林家离开后在自己身上弄的。
    此刻,这人手里翻着一本资料,两条长腿交叠着,放在了他的面前的一张茶几上,是一副慵懒的姿态,却偏偏让人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这人以前就是那种混不吝,天不怕地不怕,若非为了自己生病的母亲和那时还在上学的弟弟服软,选择为林家卖命五年,他可能跟现在也没什么区别,只是,林逐风知道他现在完全是没了任何的顾忌,就像一头出匣的猛兽,彻底地向周遭的人展现出了他的凶性,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林逐风忍着心中的不快,他也没什么精力去跟他闹别扭,快步走入了休息室,冷冷地对他下逐客令:“陆董事长,对不起,我需要休息了,请你出去。”
    陆霁远回过头,瞟了一眼林逐风,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辛苦了,你休息吧。”
    但是,他人并没有出去的打算。
    林逐风蹙起了秀眉,不耐之色溢于言表:“陆霁远!”
    陆霁远挑起了浓眉,嘴角一勾,一抹讥诮和戏谑的笑容浮现:“怎么?林医生以为我说收购了这家医院是说笑的?你可以去问你的老师罗主任,看看我说的有没有假。”
    林逐风敛眸不语,显然,他明白陆霁远是有那个本事的。
    从上学期间,他就知道陆霁远这个人,他绝不是安分守纪的人,他骨子里就有股子嚣张的气焰,他做事从来不会按牌里出牌,这种人,拿他父亲林震泽的话来说,他天生就是坏分子,坏到骨头里的那种,像野狼,凶残而疯狂,只要他咬定的食物,他是绝不会松手的。
    那么,他是明知道自己在这家医院上班,就故意地收购这家医院,他是要自己不得安宁,无法在这里容身么?
    林逐风依旧是那么淡然冷漠,转身去握住了门把手,说道:“随便吧,董事长好好休息。”
    啪的一声,门被重重地关上,是陆霁远一巴掌将门关上了。
    他屈臂撑在了林逐风头上,有几分举高临下的盯着林逐风,眼中蕴量着可怕的风暴:“林医生,我想你没弄明白一件事情。”
    林逐风抬起头看他:“什么事?”
    陆霁远淡淡地说:“林医生,我们谈笔交易吧。”
    林逐风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说话,直觉从他嘴里说出的一定不是什么好的交易。
    陆霁远说:“林医生,令尊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吧?”
    林逐风说:“那又怎么样?”
    陆霁远说:“他的几家公司都面临着关停的风险,他的两次投标都被别家的公司抢先了,你可知道?”
    林逐风茫然地摇头,老实说,他除了对自己的工作感兴趣外,其他的他从来不放在心上。
    陆霁远轻轻地哼笑了一声:“呵,林医生果然是个冷漠无情的人,连自己的父亲的生意一落千丈都不清楚,我想,他现在一定焦头烂额吧?屡次遭到自己的竞争对手的打击,公司的业绩下滑,且连连亏损,迟早是破产的迹象-------”
    林逐风咬着唇,他对于父亲近日来情绪起伏很大,时不时地唉声叹气还是看得到,有心想帮自己的父亲,可惜自己对于父亲公司的业务完全不熟悉,根本没办法帮到父亲,只能寄希望于父亲的那些得力的下属,希望他们能出手替父亲解决。
    “你有什么办法能帮------?”林逐风忍不住问道,但话说到一半,他就收回去了,因为他知道这不可能。
    果然,陆霁远嗤笑道:“我干嘛要帮他?我没有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念在他当年借我妈妈一笔医药费的份儿上了。”
    林逐风说:“那好,请你让开,我到别处休息。”
    陆霁远冷冷地说:“你只能在这儿,因为,我的话还未说完。”
    林逐风说:“你还有什么话?”
    陆霁远说:“也许,我心血来潮,愿意施以援手呢?”
    林逐风一愕,随即就明白了他话中之意:“你的条件是什么?”
    陆霁远一把拽住了林逐风的手,坐在了椅子上,然后有要把林逐风拉到自己的膝盖上坐下的意思,林逐风自然不肯,用力地挣扎,没想到陆霁远却放了手,林逐风用力过度,一个踉跄向前跌去,却正好跌入了陆霁远的怀中,被早就等着的陆霁远抱了个正着。
    陆霁远把头凑近了林逐风的颈窝,深深地嗅闻着。
    尽管已经隔了这么些年,这个人味道还是跟多年前一样让他迷醉。
    “林逐风,要想挽救你父亲的公司,我没有别的条件,只有一样,”他顿了顿,说道,“就是要你------做我的情人。”
    林逐风愤怒地拒绝:“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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