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2.双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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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就掏空了家底的谢恒十分肉痛,食不下咽睡不香甜,看得石竹都十分着急,还以自己少爷旧疾复发了。谢恒好说歹说才让石竹相信他没事不用请大夫。
谢恒总结了经验教训,光凭着在交易所赚不到大钱,交易所扣的手续费实在太高,这玩意就跟纳税似的,几千块钱工资的时候交的那点税不算什么,万把块钱也不是不能接受,但到了几十万、几百万的时候,这个数字就很让人心惊了。
思来想去,谢恒还是觉得自己弄一家信息交易所比较好。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对买卖双方都好。而且他打探消息花费的本钱也少,不过多喂养些小动物,成本可比别人低多了。
说起来现在他手上的动物资源不少,但那些光吃饭不干活的也得适时敲打一番。
重新做好了规划,谢恒心里舒坦多了,开始为开店筹备启动资金。还是得先去卖消息,自己这个官家少爷当得也实在可怜了些。
好在二百两银子花得还算值得,那信息猎人确实有点本事,不过小半个月就联系他说打探到消息了。
还是那个熟悉的面摊,还是那熟悉的嗑瓜子的大婶。
谢恒先到,等人的时候耳边就是那不间断的清脆的咔哧咔哧的声响,让他很想跟大婶要一把瓜子尝尝是有多好吃。
过了一会,信息猎人也到了,依旧裹得严实到他爹妈都认不出来。
谢恒微微一笑:“这么快就打探到消息了,厉害。”
信息猎人:“说了我是专业的。”
谢恒:……
信息猎人将整理好全部消息的纸推到谢恒面前。
而谢恒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等自己看完了之后这人不会要求自己也像他一样把纸条吃掉吧?他可没那么好的肠胃。
展开纸张,谢恒一目十行地看着,越看越心惊!
原来按照原计划宣景是应该在十六岁时回京,但出现了意外。
两年前,镇北大将军霍崇病重,但为了震慑强敌大夏,稳定军心,霍崇病重之事就绝对不能外传。而大夏似乎也收到了风声,几番试探。
于是宣景便披上了霍崇的铠甲,代替霍崇指挥作战。好在将军铠甲的头盔本就是半遮脸的样式,军中还有个军医粗知易容之术,虽然不能将宣景完全易容成霍崇的模样,但稍微拾掇一番也多了两份相似度。
这番安排也是霍崇赋予宣景的权力。他本就十分看重宣景,一直悉心培养,想让宣景将来接他的班。
霍崇原先是厉王的部下,后来因为军功卓著步步封赏,最终成为了镇北大将军,镇守大瑾国北境。当年厉王决定将年幼的宣景送到北境去也是因为了解自己旧部的为人,知道霍崇不会苛待自己的儿子。
本以为霍崇能平平安安将宣景教导到十六岁就不错了,却没想到宣景有极高的军事天赋,在霍崇写给厉王的信中对宣景从来都不吝啬夸奖。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厉王也知道霍崇不是那种逢迎拍马之人,心中觉得骄傲,便更加放心让霍崇教导宣景。
两年前开始,宣景代替霍崇出战,这件事皇帝知道,厉王也知道,只是不曾对外公布,以免传到敌国耳中。
宣景没有辜负霍将军的教导,出类拔萃,甚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两年内连胜大小战役十八场,夺回了三座被大夏占领的城池,军功显赫!
这本来是好事,值得高兴,可就在前段时间的卢鸿关一战中,宣景竟然下令屠杀了两万俘虏!
杀俘虏这种事从来都是饱受争议,更何况这两万人中还有五千人的军队是主动投降。
大瑾国一向主张“降者不杀”,宣景的举动算是犯了忌讳。即便边关的将士们对主帅的做法没有太大异议,可在京城里的官员们和皇帝就不一样了。
宣景不会一直顶着霍崇的名头,在卢鸿关一战开始之前,霍崇就已经上书要让宣景以自己的名义上战场,反正现在大夏元气大伤,就算知道之前两年跟他们交手的是宣景,也只会更加忌惮这位新崛起的战神,在喘过气儿来之前绝对没有胆子再开战。
能用自己的名字是好事,但却卡在屠杀俘虏的节骨眼上,这就不妙了。
朝臣的弹劾皇帝的责难估计一样都少不了。而且要是百姓们知道这件事,恐怕也免不了一番诟病!
从上到下都少不得给宣景扣上一个“暴戾”之名。
谢恒看完消息只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这还什么都来不及做呢,偶像暴戾的帽子就已经给扣上了,这是从年少开始就给“暴君”之名打下了无比坚实的基础!
心累,毁灭吧!
谢恒的内心有个暴躁的小人,手上比划着龟派气功的动作,将一片原本生机勃勃的心田给哄的稀巴烂。
外头,谢恒面无表情,潇洒地丢下两个铜板转身离去。
信息猎人拿起铜板准备付账。
面瘫大婶皮笑肉不笑:“诚惠六个铜板。那位客人在您来之前还点了一碟花生米。”
信息猎人:……
谢恒的心情很低落,但他没想到后面还有更让他低落的。
就在谢恒获知信息的次日,朝廷他公开了!
没错,公开的内容就是他从信息猎人那获取到的主要内容,有关宣景代替霍崇出战的事,甚至比他得到的消息还要详细!
他花了两百两银子买来的消息,第二天就人尽皆知了!他买了个寂寞!就这么白白亏了两百两银子!他全部的身家!
连上街去给他买桂花糕的石竹都听了一耳朵,回来就跟谢恒念叨,开头第一句就是:“少爷我跟你说件事,保准你还不知道!可神奇了……”
谢恒:我知道,我真的知道!还比你早知道一天呢!
两日之内,谢恒的内心就遭受到了两拨巨大的打击,他脑海里仿佛响起了游戏双杀的声音:kill!Doublekill!
这让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谢恒都忍不住爆粗口。
心情十分郁闷,连香甜的桂花糕都不能缓解内心的苦闷。
别人是越生气越不想吃饭,气都气饱了,谢恒却是心情越不爽越想吃东西。
现在还不到用膳的时辰,而且就他身为一个不受待见的庶子每日那点可怜的例菜是在不够发泄的。
谢恒果断上街买包子去。他现在就想吃灌汤包,咬一口爆满嘴汁的那种,得劲儿!解气!
下午的街巷人不少,能看到酒馆茶摊上都有不少人边喝边聊,今日新鲜热乎的话题可不就是宣景的事儿?
谢恒没着耳朵听,不听也大概能猜到这些人都会说些什么。
来到包子摊前,谢恒要了三个灌汤包。
这个小摊他经常光顾,灌汤包做得很有特色,皮薄馅儿大,汤汁又多又浓,平时吃两个就够了,今儿个心情不好,三个也差不多。
新鲜出炉还热得有点烫手的灌汤包用油纸包着,谢恒刚吹了两口气,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喊:“抓贼啊!抓贼!”
嚯!这还得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敢偷东西?
谢恒抬眼看过去,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在人群中乱窜,那步法倒是很灵活,也很会利用身型优势。瞧那小人得志的表情十有八九是个惯偷!
在后面追着的应该是个富家子弟,一身绫罗绸缎就差把三个字写脸上——我有钱!
身骄肉贵的公子累的气喘吁吁,也只能看着和前面小偷的距离越拉越远。
谢恒从小就想象过当街行侠仗义的画面,这会身体的动作比脑袋反应还快,一只灌汤包就被他以标准的姿势扔了出去,正中距离他还有不到十米远的小偷脸上。
还十分热乎的汤汁糊了满脸,那小偷当场就跪下了。
后面富家少爷和小厮赶了过来,两人你一脚我一脚地在小偷身上找补,直到官差过来将小偷拿下。
带队的衙役明显认识那富家公子,满脸讨好的笑,“让寇少爷受惊了,是小的来晚了!”
那被叫做“寇少爷”的公子呼哧呼哧的气儿还没喘匀,“你们、你们是来晚了,真等着你们来捉拿小贼,说不定还得……先给本少爷收尸!可、可累死小爷了!”说着还又在小贼身上踢了一脚。
那小贼被糊了满脸汤汁看着十分狼狈,现在到了官差手里也顾不得其他,立马求饶,他以为自己只是偷了个暴发户,没想到却是关系户!
那公子哼了一声,转头跟带队衙役说:“看他也挺可怜的,你们也不用太过为难他,差不多得了。”
“是是是,还是寇公子心善。”
拍完了马屁衙役才带着人走。
谢恒正在可惜自己那个大饱满的灌汤包,那公子走了过来,笑呵呵地开口:“多谢啊!要不是你我可能真追不回这钱袋子了。钱丢了倒没事,这钱袋子是我娘亲手给我绣的,可丢不得!”
呦,关系户还是个孝子。
谢恒摆摆手:“举手之劳。”
公子:“在下寇越,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寇越?
之前在听到衙役称呼对方为寇公子时谢恒就有所猜想,他刚来这个世界不久借助那些小动物梳理的京城人际网,姓寇的官家好像就只有京都卫副骁骑参领寇明海。
不过寇明海的嫡子叫寇卓,这个寇越……
谢恒:“你是寇参领家的公子?我记得寇家有位公子叫寇卓。”
寇越点头:“那是我嫡兄,我是庶子,在家行二。”
难怪了,谢恒之前只知道嫡子,倒没注意打探庶子的情况,只因为放眼整个京城,基本上所有品级稍高的官家庶子都没什么名气,说的好听点是低调,不好听就是文不成武不就,没什么可说的。
就说眼前这位寇二公子,你爹怎么说也是正四品的在京武官,你这做儿子的追个小贼都把自己给追虚脱了,老半天气儿都还没喘匀,着实虎父犬子了。
“在下谢恒,家父是翰林院修撰,也是庶子,家中行四。”
“行,谢老四是吧,”寇越自来熟地搭上谢恒肩膀,“以后咱俩就是兄弟了!哥罩着你!”
谢恒毫不给面子地笑了一声,“我罩着你还差不多,虽然我父亲是文职,但我体力尚可,至少追个小贼不至于累断气。”
这话虽然不那么好听,但带着笑意,就给人一种朋友之间调侃之感,并不会让人心生反感。
谢恒有意跟寇越交好,但也知道以寇越的身份身边少不了阿谀奉承的人,就像刚刚那个衙役那样,什么好话估计都听尽了,他要是再一味地说好听的也没什么效果,但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果然,寇越的态度比之前还友善真诚了不少,一点也不介意谢恒这么说,还更大大咧咧地说道:“我体力是差了点,不过这是天生的,没遗传到武人体魄也不能怪我不是?再说了,我上头还有嫡出的兄长,年纪轻轻武功高强,将来有他接我爹的班就成了,我就安安心心做个纨绔就是。”
谢恒扑哧一声笑了:“你还真想得开!”
寇越骄傲地扬头:“那是!我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心宽,再说你没听过天妒英才吗?那反过来就是废物长寿!我那些朋友可都指望着我养老送终呢!”
谢恒无言以对,甚至还莫名觉得有那么点道理。
寇越正在兴头上,拉着谢恒就要请他去吃酒。两人一走,周边围着的人便都散去。
没人注意到,街边一条小巷的阴影处站着两个气质非凡的男子。
其中玄衣男子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枚铜板,如果刚刚谢恒的灌汤包没丢出去,那么那个小贼就会被这枚铜板击中腿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