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些举动仿佛起了作用，疼痛感渐渐消失。我贪婪的趴在他怀里，感受着这个小孩带给我的温暖。
    “席玉，好些了吗？”
    雷声渐渐小下去，他他俯身在我耳边，轻声问我。
    “嗯，好多了。”
    “我这有些牛乳糖，你先吃一颗吧！”他拿出糖块放在我嘴边。
    撕心裂肺的疼痛并没有完全散去，我实在没有心思吃糖。
    “阿娘说，吃颗糖，就不会那么痛了。你试试，好不好。”他见我不肯吃，耐心的哄我。
    我活了这么多年了，现在居然要个小崽子来哄。心里觉得好笑。张开嘴，把糖含进去。奶香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曾经，我也极其喜爱这牛乳糖。简直就是嗜糖如命。我把这浓厚的奶香和清淡的甜味当成那个男人爱我的证明。
    “那个男人叫叶昊彬。我跟他。。。”我嘴里含着糖，缓缓的说着。
    “席玉，不说了。这些事情让你不开心，我们不提了。”若生打断了我的话。
    “无妨，我不会抹掉你的记忆的。”我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来。
    “不是这个，我不想你难过。”
    “我跟他的缘分，是从中秋节开始的。”我没有理会若生，继续说：
    老道允许我下山的时候，也是中秋节。我带着刚成人的羽笙和羽柠在庙会上逛着玩。而我喜欢的金鱼花灯恰好被他买走了。
    你知道的，金鱼花灯比其他的贵一些，连卖灯的商贩也只扎了一盏。羽柠性格俏皮一些，很是好奇是谁买走了，几步追上前去拦下了他。
    其实中秋节上，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他了。之前在道观中，我就见过他。有了这几次的一面之缘，他也很乐意带我们在这集市上逛逛。
    “这是豆乳团子，口感清新软糯，公子们尝尝？”他用手托着吃食，递到我们面前。我们三个一人尝了一些，羽柠很是喜欢，我就让羽笙又多买了些给羽柠。
    “这个，他是怎么做到的？他会法术吗？”我指着那位变戏法的先生问他。
    “那不是法术。那叫戏法。咱们外行人就是看个热闹。有一回，这新来了个变戏法的，变着变着，就露馅儿了。”
    “露馅儿？那是什么馅儿？”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公子真会逗笑。那不是什么馅儿。他们变戏法的讲究个眼疾手快。他们从小练习，手上的速度就能变得很快，再加上他们嘴里说的话会分散咱们的注意力，所以最后咱们能看到这里的东西到那里去了。”叶昊彬跟我解释着。
    “上次那个人，就是功夫不到家，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自己袖口里拿出的绢帕。所以说他露馅儿了。”
    我假装听明白了他在说什么，跟着不停的点头。身旁的羽笙见我看着叶昊彬的眼神有些欣喜，便做主想留在这里。
    “公子，你可知道这有宅子要卖吗？我们想买个宅子。”羽笙向他发问。
    “几位公子不是本地人？”叶昊彬疑惑的问我们。
    “不是。家中原是做生意的生意人，前几个月老爷和夫人染上瘟疫，去世了。我们两兄弟就带着公子到这来避一避。”
    “那几位公子只是在这儿暂住，还是打算长久住着？”
    “这的人都挺好的，风景也好。我想，我家公子的意思是要在这常住的。”
    “那公子想要买个什么样的宅子？”
    “稍微宽敞点的，要是能带个院子就更好了。”
    “我知道刘员外家有一处宅子要卖，几位公子应该会喜欢。只是，不便宜呢，要五十两银子。”
    “好说，好说。公子明日可得空帮我们引荐一番？”
    “明日我要去布庄做工。不如明日我下工以后再带公子们去看看，可好？”
    “好。多谢。”我连忙答应下来。
    “敢问公子在何处下榻？在下明日好去寻公子。”
    “我们就在那边的客栈里住。”羽柠吃完手里的东西，抢着说“你明天要早点来啊，要是到了晚上，黑灯瞎火的，我们也没法儿看宅子了。”
    “好！在下明日一定早些下工。”
    “那你慢慢逛吧！我们先回去了！”羽柠撂下话，就拉着我和羽笙走了。
    “这就逛够了？”我好奇的问羽柠。
    “那当然没有了！是羽笙，非让我走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羽笙要走？“为何？”我转过头去问。
    “公子不觉得事情太巧了吗？咱们要买宅子，他就知道有人在卖宅子。”
    “你想说什么？”
    “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就觉得怪怪的。他也太热情了。”
    “是吗？我觉得还好。那咱们现在去哪？”我不懂羽笙的意思，只好随他。
    “公子，咱们先去客栈住下吧。不管怎么样，咱们也都是需要买个宅子的。”
    “哦，好啊。”
    我跟羽柠在前面蹦蹦跳跳，一边凑着路边的热闹，一边找好吃的。羽笙像家长一样在后面跟着。
    很快，我们到了客栈，羽笙体贴的安排好一切。回到房中，我吃着羽笙叫来的饭菜，很是可口。
    “这是什么？挺好吃的。”我嘴里含着食物问他。
    “松子鳜鱼。”羽笙把菜往我面前挪了挪。
    “你俩坐下来一起吃啊！”
    “不了，我们等公子吃完了再说。”羽笙拉住想要坐下的羽柠。
    “我没有那么多规矩。快坐下一起吃。”
    “公子，既然现在做人了，就要讲人的规矩。咱们是以主仆的身份见世人的，就要学着他们的规矩。不然他们会说咱们乱了体统，不成规矩的。”
    “现在没有外人。”我伸手拉他们俩个坐下。他俩却说什么都不肯。
    “公子，您是慈心。只是我们今天坐下来了，明天有人的时候就会忘了规矩。还是不了。”
    “你们要这样跟我疏远吗？”
    “公子，不是这样的。人的规矩多，咱们要多学着些。我们兄弟对公子绝无二心，公子大可放心。”
    “好吧。我自己吃好了。”我听他这样说着，我心里忽然空落落的。也没了吃饭的心思。放下碗筷坐在床榻上，看着他们兄弟俩坐在桌边开始吃饭。
    我有些不明白。以前以为温言会跟我生死相依，可不知为何，温言没有。后来以为老道会护着我，临走的时候老道也只是说不中用了。那他们俩呢？能陪我多久？
    守着人的规矩？人的规矩就是不能一起吃饭？这是什么规矩？道观里的人不都一起吃饭的吗？
    也许是走累了，也许是我之前太兴奋了。在床榻上做了没一会，就开始眼皮子打架，困得我坐着就睡着了。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公子，公子。”
    我睁开眼睛，是羽笙在叫我。
    “怎么了？”
    “都到晌午了，该起床了。”
    “不想起，我还想再睡会呢。”
    “别睡了。昨天那位公子刚刚来过了，说等公子用了午饭，就带公子去看看那处宅子。”
    羽笙说着，就把我从床上拉起来。“再说了，公子现在是在人世间，作为人，老早就要起了。”
    我不情愿的坐起来，在他们两兄弟的服侍下穿衣，洗漱。我整个人都还处于一个昏昏沉沉的状态下的时候，就已经坐在客栈楼下等着吃饭了。
    ”做人还挺无趣的。”我用手拖着头，看着客栈外面的男男女女走来走去的，脑子里也就只剩下无趣这一件事情了。
    “公子在想什么？”羽柠看我一动不动的盯着外面，好奇的问我。
    “这没我想象的那么好。有些无聊。”
    “怎么会？这的吃食可比山上的好多了。”
    “规矩也多。而且好无聊啊！”我双手往桌子上一搭，头也靠在了桌子上。
    “菜来啦！”店小二端着刚出锅的饭菜站在一旁看我趴在桌子上，手中的饭菜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公子，快些起来吧！”羽柠笑着把我拉起来。小二像是怕我再次趴下一样，飞快的放下手中的饭菜。
    “你们还是不肯跟我一起吃吗？”
    我试探着询问他们。他们站在旁边点点头。
    “那不吃了。我一个人吃饭有什么意思。”我赌气的使劲把碗筷放在桌上。声音太大，惹得周围吃饭的人都朝我看。
    “公子，不必如此。我们只是公子的仆人。”羽笙还在耐心的解释。
    “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那才叫吃饭。我一个人在这坐着吃，最多是糊口。填饱肚子而已。”
    “公子说的真好。”
    我寻着声音抬头朝门外看去，是叶昊彬来了。
    “你也觉得我说得对？”
    “那是自然。”
    “可他们就是不肯坐下和我一起吃饭。”
    “这两位公子是个恪守规矩的人。只是你家公子爱热闹，你们又何必惹他不痛快？”叶昊彬对我身旁站着的羽笙和羽柠说。
    羽柠还好，本来就想坐下一起吃饭。只是羽笙不愿。
    “公子说的是。只是不能因为老爷和夫人不在了，我们就失了规矩。没有哪一户人家是下人和主子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
    “我没把你们当下人。”我在一旁很是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