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隐将眼神挪开，看了看还在争吵的两人，又看了看那断壁，甚至眼神还扫过那个呆愣着的修道士，却没再将眼神放到司无恙身上。
    “你方才说这里边还有古怪？”
    司无恙略高他半个头，他一垂眉，那睫毛就能将眼里的神色全部挡住，司无恙从喉间轻轻“嗯”了一声。
    栖隐便又问他：“之前怎么不说说自己的想法？”
    的确，司无恙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却极少开口，似乎只需要跟着栖隐的步调走，对与错都无所谓。
    “我所想的，您也一定有过考虑的。”
    栖隐终于抬眼看他：“说说。”
    司无恙沉吟片刻：“沈风间虽会些奇门异术，可里边那么大的阵仗，连强大的神灵都不一定做得到。”
    “这幻境重复万年之久，恐怕不只与他有关……”
    他抬了抬眼，栖隐就将话接了过去。
    “还和这人魔分界点脱不了关系。”
    果然，司无恙想的和他差不多。
    现在便是两条路，第一，认为问题在沈风间身上的话，去找鬼王拿生死簿。
    第二，认为问题在沈星舒身上的话，便再回去一趟。
    之前在里边呆了一段时间，一来为了验证幻境的开始与循环，然后从中找出问题。
    二来为了观察沈星舒的不同。
    可都没有明确的头绪，只能出来找离陆探听一下，恰巧他们提到了生死簿，话题一下就偏向去找沈风间了。
    司无恙看着不再言语的栖隐，似乎妥协一般的开口。
    “神灵大人，若觉得去鬼界风险太大，不如再进去一趟。”
    再进去一趟？还有什么必要再进去一趟吗？这不是浪费时间？毕竟他都已经用灵力试探过整个空间了……
    栖隐微微抬了一下手，又突然顿住。
    不对……
    他猛然抬眼与司无恙对视，对方微微弯着嘴角轻轻点着头，似乎和他又想到了一块去了。
    栖隐赶紧转过身体，将正在互呛的二人打断，问了一句。
    “离陆，你可知这神魔分界点是何时形成的吗？”
    一向文雅的离陆跟玄天吵得脸都红了，但对于栖隐的话还是仔细回想着，眼睛转了一圈后摇了摇头：“您都不记得了，我一时间也记不起来。”
    栖隐何止不记得，他是压根就不知道。
    他又转头看向玄天，对方也是摇了摇头，离陆赶紧补充。
    “不过，可以回上天庭去查查。”
    其实这事倒不是很急，栖隐心里也有了七八分猜测，只是多问一句想确认一下罢了。
    既然大家都记不清楚，就不再追问下去，便对着二人微微颔首：“生死簿一事晚些时候再说，我还得再进一趟人魔分界点，让二位白赶来一趟了。”
    离陆和玄天不自觉的互视一眼，离陆翻了个白眼赶紧将头扭开，气得玄天又握紧了手里的长枪。
    之前在上天庭，离陆就总阴阳怪气的和他说话，玄天以为是因为当年没有及时帮栖隐导致他心生怨恨，心里带着愧疚半句话也不敢回怼，只能呵呵的忍下来。
    直到妖王一事之后才知道不仅是神魔大战的事，还有他的个人恩怨。
    这事捅开之后，离陆比以前更为嫌弃他似的，连眼神都恨不得将他骂个遍。
    从那时起，他才看清这掌司文文雅雅的外表下那不一样的面孔。
    玄天虽然理亏，可他也才失去一位神官，又被离陆这般对待，方才才没忍住和他小吵了一下。
    如今稍加冷静，便也忍了他的白眼，给栖隐回了一个礼貌的眼神。
    “我等进不去这人魔分界点，里边的事怕是帮不了忙了……”
    “能帮也不见得你帮。”
    “你……”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
    栖隐赶紧摆手拦住，又说了一句：“辛苦二位了。”
    然后又冲他们各自点了点头，转身就往断壁走去。
    司无恙收回方才一直看着的眼睛，紧跟着栖隐也走入了断壁之内。
    离陆目送了栖隐，正打算离开，却看着断壁突然顿住。
    “怎么？”玄天看出他的异样，虽语气随意，却还是问了一下。
    离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皱着眉突然动脚走到断壁面前，抬起手指轻轻碰了碰，却被一股力道弹回，胳膊就那么举在空中。
    “你进不去。”
    玄天站在原地提醒，却被修道士插了话：“对对，我也进不去。”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些：“你们……神也进不去？”
    玄天皱了一下眉头看向他，又将他吓得噤了声。
    离陆似是在低头自言自语，玄天听得不太真切，以为出了什么状况，也赶紧上前，正要把他掰过来，对方却先一步转身，险些撞他盔甲上。
    “掌司离陆？”
    离陆嫌弃的瞥了瞥头，闪开身体，让他也试试。
    玄天虽面上很不想理会，但还是慵懒的用长枪刺了过去，却直接被反弹得险些一踉跄。
    他抬头看着离陆，对方眉头皱起得似乎更重了。
    “怎么了？”
    他又问了一声。
    “他进不去，我进不去，你也进不去。”
    “嗯。”
    “那方才跟在佚名神大人身后的那位，他怎么进去的？”